第一百二十三章 禮物
衛瑩琅被趙景淵一路護送回了衛府，哪知道她剛剛進府，一直守在門邊的錦雀迎麵衝了過來，衛瑩琅也來不及問她深更半夜，怎麽不睡，隻是招了一個守夜下人，將有些昏迷不醒的封鎏交給了二人。
趙景淵本想將封鎏帶回燕王府治療，可是衛瑩琅心中對他有愧，封鎏畢竟是為自己涉險受了這麽重的傷，她沒有讓旁人給自己收拾爛攤子的習慣。
衛瑩琅委婉表達封封鎏在衛府養好身體後，再隨他自行去留，至於趙景淵提議給她重新尋一個高手護衛，她其實並不想多加麻煩，她如今隻想封鎏能早日康複。
“一會兒燕王府會有人來府裏，你到時候把人迎進來，帶到我院子裏就行了，”衛瑩琅扭頭看著畢恭畢敬候在旁邊的門房，冷聲囑咐。
門房是個二十幾歲的青年，這差事是他剛剛謀到的，雖耳聞這衛府的小姐為人冷漠孤傲，不受親人待見，但他畢竟是在別人屋簷下仰人鼻息過日子，自然不敢同旁的奴仆一樣仗勢欺人。
“小的知道了，”門房躬了躬身，轉身將朱紅大門推上，卻沒上拴，隻坐在一旁的矮凳上，瞪大眼珠子，精神奕奕的模樣，等著王府來人。
衛瑩琅在衛府待了這麽久，還有一次見到對自己態度如此恭敬的人，又見此人模樣生的端正，印象頗好，不由多看了一眼。
“大小姐，封大哥這是怎麽了？”錦雀同旁邊一個健碩的奴仆攙扶著麵色慘白，眼光迷離，似有什麽神情呆滯的封鎏，隻覺得他渾身發燙，身體綿軟，一看就知道受了重傷。
“受了傷，你們小心將他攙扶回荷香園，一會兒燕王府就會來人給他醫治。”
衛瑩琅忽然感覺趙景淵有些暖心，這大半夜她也不好出門去敲那些大夫的門板，敲開了人家也不一定乖乖來給人治病。
錦雀之前見過鸚哥的傷，那樣猙獰可怖的傷口，已經增強了她對受傷這一事情的免疫力，她一顆心顫了顫，慌了慌，但也很快鎮定下來，隻是嗓音裏仍然透著一抹震驚同惶恐。
在她心裏封鎏可是一個武功高強的高手，怎麽會被人傷害到如斯地步？
“先扶他回荷香園吧！”衛瑩琅奔波折騰了一天，隻覺得身心俱疲，伸手揉了揉眼角，語帶倦意道。
錦雀也看出她麵色疲乏，便也不再追問，同那奴仆二人，小心翼翼攙扶著昏迷不醒的封鎏往荷香園走。
今夜月色大好，衛瑩琅踏著一地水心似的月光，緩步往荷香園走，她身心雖然疲倦，可是腦袋裏總是控製不住的去想趙景淵今日所說之言。
他說賀立凡身邊跟了個南疆女子，說是捕快在鴛鴦閣遇襲，雖然人沒什麽大事，可是大多數回去後就出現了渾身瘙癢的奇狀，不少人身上的皮都扣掉一層，一時間整個帝都的名醫，都聚集在了衙門裏。
南疆女子自古以來，都是驅蟲煉蠱的好手，怕是這些蠢衙役們跟蹤被發現，賀立凡請了這女子出手，背地裏不知道使了什麽蠱毒，以此報複眾人。
鴛鴦閣？賀立凡？南疆女子？
先走李藝之死，後有豐天瑞之死，李翠婷給鴛鴦閣的女子們縫補衣裳，鴛鴦閣似乎就是一根無形的長線，將這些零零散散的線索穿插在一起。
看來鴛鴦樓，她是必須要去一趟。
“小姐，奴婢這就將封大哥送回房去，然後派人去請大夫，”錦雀停在鵝卵石鋪成的岔道小路上，停在下來，看向衛瑩琅道。
衛瑩琅黑寶石一般透亮的眸子，閃過一刹那的恍惚，但很快回過神來，隻是朝她揮揮手，“估摸著再有一會兒王府的大夫就來了，你且去打著井水，沁濕了帕子，給他降降溫。”
錦雀眸光趕緊點頭，扶著封鎏往他的房間走去。
衛瑩琅抬眼看了眼候在樹下的王媽媽，抬腳往臥房走去，剛走到門口時，轉過頭對著她道：“王媽媽，我想沐浴更衣。”
王媽媽低眉順目，聞言趕緊福身稱是，轉身疾步往廚房走去。
衛瑩琅抬手推門進去，掩上門時，突然重重吐出一口氣。
轉身時，忽然看見身後不遠處的桌上，方方正正放著一隻托盤，托盤裏放著幾隻小圓瓷瓶。
她走過去，捏著一隻小巧白瓷圓瓶，托在手裏，旋開上麵的白瓷瓶蓋，然後就嗅到淡淡的花香味，定睛一看，居然是紅豔豔的胭脂。
衛瑩琅平常用的是淺色係的口脂，她氣色很好，很少用上胭脂，是故她梳妝台前的胭脂口脂一類的女兒家用品都很少。
她心中漸漸升起疑惑，又捏著另一隻小圓瓷瓶，旋開一看，是櫻花色的口脂，如此一來，衛瑩琅也算明白，這一堆都是女兒家的上妝的東西。
衛瑩琅把小圓瓷放回去，回身踱步到屏風後，換下沾了草汁泥土的髒衣裳，隨便套了一件清亮的薄紗，坐在床邊沉默不語。
今夜險象環生，若不是封鎏拚命護她，又極好運的遇見前來尋她的趙景淵，否則她怕是已經身首分離，遺憾離世了。
如此一想，衛瑩琅心裏總覺得有些愧疚，想過以後若是機會，一定要將這樁樁件件的好，以瓊瑤報之。
“噔噔噔”三聲清脆的敲門聲打斷了衛瑩琅的思緒，隨即響起了王媽媽略帶蒼老的聲音。
“大小姐，水備好了。”
衛瑩琅“啊”了一聲，將遠去的思緒收了回來，後知後覺，忙應聲，“進來吧！”
房門“嘎吱”一聲被人推開，門外的王媽媽指揮這兩個粗使丫鬟，抬著一隻大木桶進來，然後站在門邊指揮身後幾個提著裝著熱水的木桶的丫鬟，一輪一輪，把大木桶裏的水裝了大半。
衛瑩琅屏退了候在門口的王媽媽和丫鬟，就在王媽媽準備帶上門的時候，她餘光掃到了桌上的胭脂水粉，停住了腳步，叫住了她。
“王媽媽，這些胭脂水粉是誰送的？”
王媽媽正準備合上門，剛剛留下一指寬的縫隙，忽然被她叫住，忙停下動作。
“那是二小姐送來的胭脂水粉，前些日子她被夫人送去白梅慶賀白老爺的生辰，今日剛回來，這些胭脂水粉，說是給你帶回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