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莫名的毒
“什麽胭脂？”衛瑩琅脫口而出後就回憶起昨晚衛明珠送來的那堆瓶瓶罐罐。
“就是……小姐……賞賜給我們的胭脂，”其實是衛瑩琅賞給王媽媽的胭脂水粉，本來沒有她那份的，是她偷偷用了別人的那份，所以她懸著一顆心，怕衛瑩琅事後追究。
衛瑩琅不知道她心思，還以為自己平日太過嚴厲，所以這些下人們都怕自己，於是她的神情柔和了許多。
“你是說你們用力胭脂後，才出現了這種情況？”
丫鬟趕緊點頭，隻是不小心牽動了麵上幹巴巴的皮膚，扯到了皸裂的傷口，疼得倒吸冷氣。
“錦雀，昨夜燕王殿下派來的大夫可還在？”
錦雀趕緊點頭，“本來是要走的，可是封鎏大哥突然出現抽搐的情況，大夫就留下來了，說是擔心封鎏大哥出現其他病症，我也讓院子的小廝去王府跑了一趟，王府那邊允他在咱們院子留宿幾日。”
衛瑩琅朝她抬了抬下顎，“去將大夫請來，給她們也瞧瞧，”說完又看著那戰戰兢兢的丫鬟，皺了皺眉，“去將所有出現你這種情況的丫鬟們叫到一處，先看了診再說。”
丫鬟沒想到衛瑩琅會特意讓王府大夫給自己看診，不由心生感激和歡喜，急忙對著她躬身施禮。
衛瑩琅揉了揉太陽穴，隻覺得昨夜的驚嚇剛剛過去，身邊又是波瀾起伏，一瞬間這衛府像是化成了一隻吞天的猙獰怪獸，似乎想要將她同這些人一並吞噬下去一般。
“你就在這裏等著，我有事要出去，”衛瑩琅單手負在身後，一手揉著太陽穴，明明剛剛才睡醒，此刻怎麽又感覺倦意湧起？
衛瑩琅出了衛府，一路直接往衙門走去，前腳還沒踏進衙門裏，抬頭就聽見哀嚎不止，痛呼更是此起彼伏。
“衛姑娘？”一個稍微麵生的捕快，埋頭衝了出來，忽然被衛瑩琅伸手攔住，他這才急急地停住。
衛瑩琅看見這捕快一張臉蛋上，一邊是黃黑的皮膚，一邊是撕裂了麵皮，露出裏麵粉紅的肉，仿佛陰陽臉在世，嚇得衛瑩琅趕緊後退一步。
“你這是怎麽了？”衛瑩琅指著他的臉，一瞬閃過的震驚同恐怖之色，但也瞬間鎮定下來。
小捕快大約猜到了自己嚇著衛瑩琅，伸手去遮那半張臉，可是手上沒輕重，一巴掌捂上去的時候，正好拍在傷口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張師爺有個好友回到帝都，說是個世外高人，正遣在下去城北的雲來客棧去請他來救命，衛姑娘，人命關天，在下得趕緊去把人請來救命，就不多留了。”
衛瑩琅一句話還沒脫口，就看見小捕快旋風似的衝了出去，片刻沒了人影。
衛瑩琅也察覺到事情不對勁，趕緊提裙衝進來衙門，她熟門熟路衝進後院轉給捕快留宿的院子裏，果不其然看見大多捕快都捂著臉。
呼痛哀嚎，奇奇怪怪的呻吟聲，咒罵，不絕於耳，有些捂著臉癱在椅子上，指著屋頂罵罵咧咧，有些三四個圍在一起，你給我撓背，我給你搓手臂，但無不例外都傷了臉。
“你們這是怎麽了？”衛瑩琅瞠目結舌。
張師爺同李捕頭急得滿頭大汗，眼前這些捕快們痛苦不已，無奈他們卻找不出應急的法子，慌亂害怕時，抬頭看見門口走進來的衛瑩琅。
李捕頭小心地繞過路上橫七豎八躺著哀嚎的手下，急匆匆走到衛瑩琅麵前，一張麥色的麵上大顆大顆的汗珠子落下來，一雙眼睛頂著濃濃的黑眼圈。
“衛姑娘，你來了，今日……怕是不用你坐班了，”李捕頭眉宇間盡是疲倦和焦躁，他環視一圈，隻覺得又累又急。
衛瑩琅沒有回應，而是蹲下來，輕輕地拍了一下腳邊躺著的捕快，大約是叫喊累了，雙眼有些無神地盯著上空。
“兄弟，讓我看看你的臉，”衛瑩琅輕輕地掰開他的手，隻見他整張臉上的皮，像是幹裂的大地似的，一塊一塊，要麽已經擦落了，要麽卷了一角，一塊才一塊紅的，奇怪的是沒有血滲出來。
那捕快也不反抗，而是任由衛瑩琅將他的手拉下，露出可怖的臉孔，衛瑩琅手指顫了顫，目光落在他攤開微曲的手指，隻見他的指甲蓋裏有參雜著血皮肉，看的衛瑩琅皺了皺眉。
“他們是我派出去監視賀立凡的，可是莫名其妙地中了毒，不過幸好我還留了一隊的人，已經派出去繼續監視賀立凡了，”張師爺拿著扇子，滿臉自責地敲著腦袋，臉上也是一臉疲倦，隻是看起來沒有李捕頭那麽厲害。
“你們一夜未眠？”衛瑩琅問。
“嗯，幾乎是把帝都裏的大夫都請了個遍，不過應該我那個許久未見的同窗好友前來帝都，他的師父是江湖人有名的聖手，想必一定能救他們。”
張師爺捂嘴輕輕打了個哈欠，拿手按了按眼皮，輕輕吐出一口氣。
李捕頭越過地上不知道痛昏過去的捕快，伸手去端桌上茶杯，揭開一看，空空的，又揭開茶壺蓋子，水早就沒了，他隻覺得心頭那團火，漸漸燃的更大了。
“這裏我也幫不上忙，我還是跟去賀府看看，”其實她擔心那隊監視賀府的衙役，也會遭受這般慘況，又明白自己對這些蠱毒不熟悉，隻能先去賀府那邊瞧瞧。
張師爺同李捕頭正是頭痛的時候，心裏也清楚她對解毒之術沒經驗，但還是忍不住有些略微失望。
衛瑩琅見他二人沉默不語，算是間接的同意她的提議，然後轉身出了衙門。
衛瑩琅剛踏出衙門，停在街口四處看了看，然後往一處中藥鋪子走去，片刻後提著兩個紙包走了出來。
衛瑩琅也不著急，先去醉仙樓要了個單間，快速吃了午飯，然後解開其中一個紙包，隻見裏麵是一根新鮮的曼陀羅根莖，又解開另一個，是一堆亮晶晶的粉末。
她將曼陀羅根莖的汁液擠出來，滴在粉末裏，然後用筷子攪動了幾下，又從腰間取出一排銀針，這些銀針事先是淬了麻藥的，再混上她特製的毒藥，就成了這世間無人能及的毒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