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變故重重
時間一長，衛瑩琅就越感覺賀立凡可能感覺到屋裏有人，她緊盯著仍然大開的密道，黑洞洞的像是藏著利齒獠牙的野獸的口。
鳩雀沒有從密道出來，更沒有從門外進來，似乎這個世界上就沒這個人一般，賀立凡竟然也不擔心出了變故。
忽然她的目光劃過，神經更加緊繃起來，有個黑點在地上爬，看起來……像是一隻蟲子？
提起蟲子，就不免讓她想起屋裏還有個會蠱術的南疆女，她頓時感覺頭皮發麻，此時她也注意到那隻蟲子似乎正朝著她爬過來。
衛瑩琅心裏沉了沉，紅鴛是鴛鴦樓的花魁，屋子自然幹淨整潔，況且夏天還沒到，怎麽會突然冒出一隻……蜣螂？
衛瑩琅頓生寒意，她就算是個法醫，也對蟲這種模樣千奇百怪的生物望而卻步，好歹她也是個女生，更何況這玩意還可能是蠱。
她此刻算是明白了賀立凡為什麽能氣定神閑的坐著不吭聲了，看來是想好招數對付她了。
衛瑩琅捏了捏手掌心裏握著的銀針，她從前幹法醫的時候，也拿過針線，畢竟解刨屍體後還是要用特質的線縫合屍體，死人也是有尊嚴的。
所以她自覺自己的眼裏還算可以，畢竟她準備找個時機一針紮死那隻臭蟲。
至於會不會暴露，反正怎樣都會暴露，她得想辦法搶奪先機，一擊致命。
“好像在那邊，”琅芭雪有些緊張地咽了口口水，這次她不能再讓阿郎失望了，否則阿郎又要和那個狐狸精親親摸臉了。
“不怕，阿雪同我去看看，”賀立凡抬頭看了眼沒有動靜的密室，皺了皺眉，鳩雀怎麽還沒回來？難道這次對手很難纏？不過他也沒有多想，鳩雀素來話少，做事卻狠辣老練，不會如此輕易被人拿下。
賀立凡牽著琅芭雪的手，腳步極輕的跟著在那蜣螂的後麵，忽然聽見砰的一聲巨響，他的腳步頓時停住，牽著琅芭雪的手卻鬆開。
琅芭雪心裏記掛著本命蠱，急忙追上去，隻見她的本命蠱被一根銀針定在地上，蠱蟲的四肢還在做徒勞的掙紮，她頓時感覺胸口劇痛，猝不及防噴出一口血來。
衛瑩琅已經閃身躲在一邊的屏風裏，她手中又抽出幾支淬了毒的銀針，從縫隙中注意到琅芭雪突然吐血，到底昏迷不醒。
衛瑩琅心中疑惑，卻還是果斷的衝了出去，她身邊是一隻倒在地上的木箱子，越過琅芭雪時，她的一顆心提到了胸口，卻不見她起身，心裏奇怪她這是怎麽了，餘光也注意到地上被她用銀針釘住的蜣螂也不動了。
“果然是你，”賀立凡沒想到琅芭雪一去不複還，失了這個肉盾和武器，他頓時慌了神，連退數步，隻覺得這女人太過凶猛，得想法子趕緊擺脫他。
衛瑩琅來不及思考屋子裏的異樣，隻見賀立凡忽然身形不穩，麵上惶恐跌落在矮榻上時，深知此人心狠手辣，又擔心鳩雀去而又返。
“賀公子，竟然真的是你殺了李藝！”
衛瑩琅明白自己隻是暫時占領上風，一旦鳩雀或是之前密道裏跟蹤自己的人上來了，她必然又會落到兩麵夾擊的困境，她現在必須要盡快逃離這裏。
為了分散賀立凡的注意力，她故意提起李藝之死。
賀立凡向來道貌岸然慣了，雖然衛瑩琅抓了個正著，卻還是嘴硬不肯承認。
“在下說了什麽？姑娘莫要信口雌黃，”賀立凡強忍住心口的惶恐，努力露出一個鎮定自若，人畜無害的微笑。
衛瑩琅的眼角的餘光留意著四周的動靜，又不得不分神去同賀立凡周旋，見他對琅芭雪受傷毫不在意，又擺出一副斯文書生的虛偽模樣，心裏忍不住犯惡心。
“既然如此，你敢同我去衙門？”
賀立凡心裏也是沒有底，他開始有些擔心鳩雀的平安，他倒不是在乎他死沒死，而且在乎他能不能及時救自己，眼前這個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對付的貨色。
這樣一想，他嘴裏忍不住低聲咒罵了一句，“什麽南疆蠱女，飛天閣的殺手，真是廢物！”
衛瑩琅注意到他在嘀咕什麽，卻聽不清楚，她不敢在地多留，腦海裏快速計劃著如何離開此地。
“賀公子，你莫要做徒勞的掙紮了，這鴛鴦樓裏埋伏的衙役不下二十人，你以為你能跑的掉？”
賀立凡抬頭奇怪地看她，忽然冷笑，“衙門就三十個衙役，昨天被人下毒害了大半，今天怎麽可能有二十人出現在鴛鴦樓。”
衛瑩琅怔了一下，被人下毒害了大半？這語氣聽起來似乎說下毒不是他賀立凡？
“那也不少了，我勸你最好不要起動我的念頭，他們都知道我在這裏，隻要我出了事，你賀立凡是第一個被人懷疑的對象。
你可能不怕那些衙役，不怕京兆尹，可你大約不知道，我衛瑩琅身後有李府，沒錯就是當朝大儒，李軒然，我的外祖父。
我若是死了，你以為你跑的了？”
衛瑩琅心裏著急，索性不再拐彎抹角。
賀立凡沒想到衛瑩琅身後的靠山居然是李軒然，確切來說她身後的靠山是李軒然門下所有弟子，仿佛是大蕭王朝這隻機關巨獸的各個齒輪關節，那自然是數之不盡。
若是他真的動了衛瑩琅，即便有飛天閣相護，廟堂江湖，他怕是落下個無處可藏的地步。
衛瑩琅看出他眼中猶豫之色，“賀公子，你此番肯定是無處可躲，你既然也不敢動我，不如擇日去衙門自首吧！”
衛瑩琅說著這話，腳已經往門邊邁去，忽然，她頓了頓，歎了口氣，真心勸他。
賀立凡心中一冷，正要說話，隻覺得臉皮劇痛，那種撕裂皮肉的劇痛，直衝四肢百骸，他忽然想起琅芭雪給她製作這副人麵具時，曾告訴過他，製作這副麵具需要她本命蠱的蠱血。
難道她剛剛送出去的是她的本命蠱？
“賀公子？”衛瑩琅一句話剛說完，一雙眼睛頓時瞪的老大，臉上的神情也開始變得扭曲。
隻見賀立凡那張斯文麵皮，像是皸裂一般裂開來，然後迅速收縮幹裂，掉了一地。
麵皮下的那張麵孔，猙獰可怖，黑黢黢的皮肉凹凸不平，一雙眼珠子更是掛在了眼眶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