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無恥之人
衛瑩琅抬眼頗為擔憂地看了眼趙景淵,趙景淵眉宇之間盡顯淩冽之色,卻也注意到衛瑩琅眸中憂慮,麵色變了變。
“你且同他去林楓苑避一避,我去去就回,”趙景淵麵色柔和,嘴角露出一個淡淡地笑容。
衛瑩琅雖然憂慮,但也清楚他這次折返並不是一人,而是帶了宮中最為驍勇聰明的護衛,又有捕獸用具,必然不同方才那般險象環生。
“那我便去了,殿下,注意安全,”衛瑩琅也報以微笑,轉頭朝那小內侍微微施禮,“還請先生在前引路。”
小內侍在旁邊默不作聲垂首而立,耳朵卻豎了起來,這二人談話間盡是熟稔和關切,想必多半是相熟之人,燕王趙景淵本就位高權重,平常人想要巴結,都沒機會,此刻他將好友托付自己,必然要鄭重應付。
“姑娘,這邊請,”小內侍恭敬地抬手請她先行。
衛瑩琅也不再留戀,抬腳往金苑外走去,小內侍也趕緊拔腿追上,二人還沒走出幾步,就看見一個著絳紅色內侍服的內侍從他們身後急急掠過。
衛瑩琅渾不在意,沒走幾步,扭頭卻見小內侍落後幾步,她停下腳步,轉頭以目光詢問他為何停留。
那小內侍垂首躬身在路邊,待那著絳紅色服飾的內侍遠去,這才垂首攏袖緊緊急急追上來,又滿是歉意地躬身,“方才那位是陛下身邊的二等內侍大人,如此急匆匆的也不知道去做什麽。”
衛瑩琅恍然大悟,小內侍大約是碰上了頂頭上司,所以才垂首候在路邊,等他遠去,才能繼續行走。
“嗚嗚嗚”,一聲悠長淒厲的狼嘯聲遠遠傳來。
小內侍話音一頓,麵上隱約有驚恐之色,忙出聲催促衛瑩琅,“姑娘,林楓苑離此處有些遠,還請姑娘加快腳程,我瞧著那虎嘯狼嚎之聲越發近了。”
衛瑩琅心說你家皇帝還在內閣待著呢!你怎麽怕成這個樣子?
“自然,請先生前麵帶路。”
衛瑩琅同小內侍剛剛踏進前殿,就看見方才那個著絳紅色服飾的內侍已經在招呼左右護衛,原本三三兩兩閑庭信步的賓客們,紛紛朝前麵宮門潮水似的湧動而去。
衛瑩琅快步追上前麵出行的人,目之所及,除了離開的賓客,四方駐足護衛的竟都是軍中士卒打扮的壯士,她好奇之下,正要再看,就聽見耳邊傳來小內侍破為焦急的聲音。
“這一牆之隔的獸房,此刻也不知如何了?這些軍士們顯然是護衛宮中的禁衛軍,也不曉得陛下為什麽要坐鎮內閣,這要是畜牲們都衝到了這牆頭,撞倒了這牆,那可如何是好。”
衛瑩琅微微詫異,這皇帝為何突然調動了禁衛軍守在這裏?他將自己置身在危險之中,到底是為了哪般?
衛瑩琅想不明白,她身前的一個著青衫的文士,轉頭瞪了小內侍一眼,壓低聲音嗬斥他,“你一個小內侍,怎麽能妄議陛下的抉擇?陛下既然留在此處,自然是有留下的理由。”
小內侍似乎極度害怕那人,聞言不由瑟縮了一下脖子,腳下的步子不停,雙手交疊,已經放在額頭,怯生生地回應。
“大司馬教訓的是,奴一時口語,還請大司馬見諒。”
被稱為“大司馬”的青衫文士,橫了他一眼,臉上盡是不屑之色,頗為傲慢的從鼻孔裏噴出一個“哼”的音調。
衛瑩琅這邊冷眼旁觀,心說此人也未必過分傲慢無禮了一些,但轉念一想,從古至今深宮內院裏的內侍們,都被所謂的正常人們看低。
這小內侍一時口快,卻也是真心擔心皇帝安危,哪像這群所謂的忠心耿耿之人,聽見有危險在左,隻顧個人安危。
衛瑩琅轉頭以目光安慰他,轉頭時,忽然感覺人群中有人在看她,她順著目光望去,從無數顆黑漆漆的腦袋中,尋到了那顆令人討厭的腦袋。
而那腦袋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用言語騷擾她的拉布多。
拉布多似乎注意到她身邊沒有趙景淵同趙二,立馬心懷不軌的從人群裏往她這邊擠。
“不好意思,麻煩讓讓,咦,是張尚書,有時間咱們去醉仙樓喝酒。”
“誒,鄭司君,不好意思,我要去那邊,有期間來驛館一趟,我那裏有一座從我國帶來的仙音海螺,正好送於你把玩。”
衛瑩琅下意識拍了拍旁邊噤聲垂首的小內侍,正想請他給自己打個掩護,忽然感覺身後有個人擠了上來,把她同小內侍給分開了。
“姐姐,你也要去林楓苑嗎?”衛明珠從她身後擠上來,皎月似的臉上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然後朝四下張望了一下,滿含關切之色。
“姐姐,殿下呢?怎麽你一人?”
衛瑩琅冷眼睨她,正準備伸手推開她,卻見小內侍一臉緊張惶恐的越過衛明珠,看向她身後,月牙型的薄唇上下快速開合,無聲用口型提醒她。
衛瑩琅轉頭的瞬間,無意中掃到衛明珠臉上一閃而逝的陰險笑意。
她皺了皺眉,轉頭往身後望去,隻見拉布多那張醜陋的臉離她隻有咫尺距離,這人太無恥了,一邊裝作同旁人敘舊模樣,一邊朝她身後擠過來。
“小美人,又見麵了,”拉布多同旁邊熟識的官員打了招呼,轉眼湊到衛瑩琅身前。
衛瑩琅厭惡地翻了個白眼,剛想往身後退,卻被人雙手從背後推了她一下,她來不及驚呼,仰麵撞進拉布多張開的懷抱中。
一股衝鼻的酸臭味往她鼻腔裏鑽,熏的她差點翻白眼,她用腳趾頭也知道剛剛暗算自己的是誰,該死的衛明珠,居然敢下黑手,找死!
“鬆開!”衛瑩琅剛想掙開他的懷抱,卻被拉布多緊緊地箍在懷裏,他的個子同衛瑩琅差不多,微微低頭,就能看見衛瑩琅那雙騰起怒火的眸子,他卻渾不在意,隻是無恥一笑。
“小美人,你的相好不在這裏,就乖乖從了爺吧!”
拉布多故作曖昧地附在她耳邊,無恥地輕笑,笑聲格外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