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期待本王怎麽做?
雲錦繡抬起頭來看著他,心裏突然有點感動。
她“哦”了一聲,“多謝王爺。”
“走吧。”軒轅秀轉身走入塔門。
雲錦繡跟在他身後,“如果王爺是長廣王,會怎麽做?”
軒轅秀腳下微微一滑,踩在台階邊緣上的腳用了用力,“為什麽這麽問?”
他繼續下台階,雲錦繡緊跟著他,下台階比往上爬輕鬆多了。
“想知道你們這些上位者的想法?”她想知道軒轅秀是什麽樣的人,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幫助過自己,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裏,他們在同一戰線上。
“上位者?”軒轅秀反問道,這個用詞有點陌生,但他清楚她的意思。
雲錦繡蹙眉,“就是權利巔峰上的人。”
權利巔峰權,原來她是這樣看自己的,她倒說得沒錯,看來她這些年在京城,也不隻是那麽招搖招恨。
“你期望本王怎麽做?”
他突然很想聽到她的答案。
雲錦繡抬頭看著伽藍塔頂,撿了一堆奉承的話,口若懸河,“我希望王爺慈悲為懷,不遺餘力拯救每一位老百姓,我希望王爺是神仙,無所不能,不廢吹灰之力拯救世界。”
軒轅秀突然轉過身來,雲錦繡為了能跟上他,幾乎是跑著的,見軒轅秀突然轉過身來,她急忙停下腳,上半身直接拋了出去。
她本能地驚叫了一聲,撲進了軒轅秀的懷裏,頭撞在她結實的胸膛上,時間突然靜止了,她聽到軒轅秀“砰砰”的心跳聲,那麽的有力,這種心音,令她有安全感。
軒轅秀看著伏在自己胸膛上的人兒,嘴角浮起邪魅的笑意。
雲錦繡看到他的笑容,渾身一冷,忙直起身,轉開話題,“是你說的期待,期待從來都是美好的,不是?”
軒轅秀繼續走,雲錦繡跟上他,卻總保持著三級台階,萬一他又突然轉過身來,還顯得是自己主動撲上去的。
長得這麽妖孽,還這麽會撩妹,難怪會成為全民夢中情人。
軒轅秀發現她這麽跟著,眼裏閃過一絲玩味。
“沒有人是無所不能的。”
雲錦繡頓了頓,他的聲音裏有些傷感,她忍不住問道:“那王爺你會怎麽做呢?”
“我也會遷都。”
雲錦繡像被潑了盆冷水,雙腳沉重,步伐慢了下來。
隻是那麽一瞬,她嘴角揚起一絲慘白的微笑,這是個明智之舉,換作是自己,自己也會這麽做。
她究竟在期待什麽。
軒轅秀轉過頭來,雲錦繡在五級台階上,她對著他笑了笑,笑容那麽慘白,他突然有些心痛。
他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如果他是高長雪,他會遷都,他一定會嚐試去救人,但是他沒把握救。
這些話,他不想對雲錦繡說。
他對著雲錦繡揚了揚嘴角,“我可以背你喲!”
雲錦繡腳下生風,馬上就跟在他身後了。
回到禮府,秦嬰準備了燕窩粥和新衣服,大小姐這幾天很辛苦,得補補。
她用完早餐,草草眯了一會兒,秦嬰為她換上新衣,她今天穿了雲錦長衫,橙色長褂,腰間配了金線編織的腰帶,玉冠束發,貴氣逼人。
她先去外祖父的房間,給外祖父注射了些藥液,薛老又替金老太爺全麵檢查。
薛老激動地說道:“燒退了,脈象平穩,身上的斑也淡了很多,火症也消了,再過一兩個時辰,應該就會醒來了。”
薛老做完檢查後,又去了藥房,琉璃被他困在藥房裏,指導他提煉藥液。
雲錦繡從外祖父的房間出來,秦嬰正等在門口,“少爺,金老爺一早就要來見老太爺,我攔下了。”
“帶我去見他吧。”雲錦繡到現在才抽出點時間來,秦嬰領著她往中院的客房。
兩人邊走邊談,她向秦嬰說道:“你讓慕先生派個身手好的人,去買最好的補品,輕攜便帶的。”
“好的。”秦嬰又補充道:“金老爺的姨太太已經有三個月生孕了,昨天薛老替她檢查過,母子平安。”
秦嬰繼續道:“姨娘江宛君江氏是商女出身,從小跟著父親在外跑,倒有些江湖義氣,講信用,重情意,一年前,她家中商隊遭難,便留在金老爺身邊,日久生情。”
雲錦繡點點頭,這個時代,男人必須三妻四妾,舅舅對舅母柳氏是忠心的了,十幾年來,未納妾,如今身邊倒有個貼心的人兒,還有了身孕。
到了中院的客戶外,秦嬰上前敲門,“老爺,少爺來了。”
門“吱”一聲開了,門內站著一個中年男子,男子手臂受傷掛在胸前,臉上還有淤傷,一臉憔悴。
金家是極富貴之家,金昌自幼便學習詩書禮法,金昌身上有幾分貴氣和儒雅。
金昌看著雲錦繡,這臭小子的穿衣風格倒是沒變,隻是這人長得瘦多了,還矮了點,還柔氣了很多,而且,臉長得不一樣。
他揉了下眼睛,雲錦繡走了進來,秦嬰把門關上,守在門外。
雲錦繡掀起腳邊的褂子,“撲騰”一聲跪在地上,“舅舅,請受錦兒一拜!”她拜在地上。
半晌,金昌回過神來,“錦兒!”他忙不迭將雲錦繡扶起,仔細一看,錦兒的眉眼,有幾分像妹妹,他眼睛含淚,聲音哽咽,“你是錦兒!”
雲錦繡聲音哽咽,“舅舅。”
“你都長這麽大了……”金昌一直掛念著妹妹和她的女兒,第一次相見,血脈同源,親情深厚。
“錦兒,你怎麽在這裏?”
前幾天,他們還是人質的身份,突然得救,又得到如此高的待遇。
雲錦繡眼中閃過一絲睿智,“快到外祖母祭日了,我和娘親來揚州,順便出來遊玩,聽說你們在王城,就來找你們了。”
她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跟我一起來的有位大夫,薛老,他醫術高明,已經為外公診治過了,外公會康複的。”
聽到雲錦繡這麽一說,金昌徹底放心了。
他正要開口問,雲錦繡又說道:“薛老有辦法可以治療疫病,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舅舅隻管好好把傷養好,其他的事都交給錦兒。”
金昌點頭,雲錦繡雖然年輕,又是女兒身,但看著她,就不由相信她,“隻是……”金昌神色疑重,“如果發生了什麽事,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舅舅。”
雲錦繡乖巧地點頭。
拜訪完外祖父,雲錦繡給源大統領寫了一封信,讓李侍郎送給源義。
入夜,禮府外重甲兵巡邏,兩輛馬車從禮府出來,往城門去。
前麵一輛馬車裏是金老太爺,薛老在他的身邊照顧著,後麵一輛馬車是金昌和江宛君。
軒轅秀騎著馬,跟在馬車的後麵,雪白輕毫光燦爛,眉宇冷峻。
馬車前行了半個時辰,再有一個半時辰就可以出城了,軒轅秀看著前方兩輛馬車,華眸突然鎖緊,他策起馬韁繩了,馬快速上前去,攔住了馬車。
馬車停下來,秦嬰掀起車簾,軒轅秀正看著她,眸子染了冰霜,她不由自主縮了縮身子。
“雲錦繡呢?”
他們兵分三路,楚墨宸帶著人一路,流風止帶著他的人一路,雲錦繡和金家的人一起,由他親自護送。
在禮府的時候,他沒有看到雲錦繡,一路上,他總覺有點不對勁,總覺得少了點什麽,現在看秦嬰的神情,雲錦繡不在這裏。
他眼底閃過一絲烈焰,這丫頭又耍了他。
他們說好了,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她卻打破了計劃,毫無了征兆。
該死,自己怎麽會這麽大意,這個死女人什麽時候按規律出個牌了。
齊雲山的綁架,邊城的偷梁換柱。
秦嬰又抬起頭,看著明王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不敢直視他的眼睛,聲音微微發抖,“她……”
金昌一看不大對勁,便急問道:“秦嬰,錦兒她在哪?”
軒轅秀看了下慌張的金昌,他根本就不知道雲錦繡的安排。
他眼底浮現一絲驚色,不隻是憤怒,而是擔心,“你想讓她一個人留在這裏嗎?”
“不……”秦嬰慌了,“大小姐隻上我聽王爺的,我不知道……”
這些年在大小姐的身邊,她都是惟命是從,大小姐一直都是無所不能的,她從未懷疑過她的任何決定,也達成了從不過問的默契。
如果大小姐沒有跟大家一起走……
她眼巴巴地看著軒轅秀,眼淚在眼睛裏打轉,“怎麽辦?”
“回去。”
“好,回去,找錦兒。”金昌現在隻想找到錦兒。
軒轅秀看金昌的樣子,雲錦繡根本就沒告訴他發生了什麽事,她向誰說過真話呢?善意的,惡意的。
那個嬌小明豔的人兒,她的內心,可都是秘密啊。
他提醒道:“金先生,此處是大秦帝都,別泄露了她的身份。”
武侯府嫡女的身份,足以在大秦引起波動。
想到這裏,他突然豁然,她與源大統領的交易,也就是與大秦的交易,她治病,他們放人。
如果她也走了,假以時日,大秦與天元開戰,以此為由,金、雲兩大家族,將置於風口浪尖。
自己白天給她的信息,隻是讓她離開這個危險之地,她的眼光,倒是長遠。
他向秦嬰道:“你們先回禮府,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他看了眼遠處的巡邏軍,那是他的人假扮,他向他們示意,送這些人回府,他快馬加鞭,往皇城去。
她會去的,也隻有那個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