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郎情妾意
元鍾靈此刻心冷如冰,壓在心底的仇恨泛起血紅的霧氣,二房和三房的人,一心想借著兒女的婚事,更上一層樓,那她幹脆就先絕了三房的希望再說。
她一邊想著心事,一邊伴著鍾靜姝往錦德堂去,轉瞬間,她已經有了主意,瞅見後花園裏嬌嫩的鵝黃色月季開的好看,便笑著對鍾靜姝說:“姝兒,你看,這花開的多漂亮,我們摘一些拿去插瓶,給老夫人看。”
平西侯府的後花園子裏,往東府去的道路兩邊,種植了許多品種的月季花,正值春天百花盛開的季節,不獨是月季,其他譬如芍藥、丁香、茶花等,都競相綻放,美不勝收。
鍾靜姝本就喜歡花兒,這才日日拉著元鍾靈在這裏賞花,畫畫,作詩,聽她提議插瓶,拿給老夫人看,立刻連連點頭:“姐姐這主意好,拿什麽插瓶呢,月季?還是茶花,芍藥也不錯。”
鍾靜姝來了興致,便想要挑出最美麗的花兒去給老夫人看。
兩人挑選著花兒,便慢慢地拉開了距離,元鍾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鍾靜姝,她正專注地端詳一朵粉嫩的茶花開的夠不夠美,便招手叫了白芍,悄悄說了幾句話。
白芍聽了,立刻便去了。
京城的西城永平街上,開著一家裝飾的十分敞亮和體麵的粱記酒樓,酒樓茶飯一般,隻鹵肉是其中一絕。
今日粱記酒樓的少東家,就在自家的酒樓包廂裏請客吃飯,這本是平常事,兒子在書院裏讀書,請個同窗好友來自家吃飯,一是拉近彼此關係,以後保不齊了,這些同窗好友裏能有一個當大官的,自家的兒子將來當了官,官途也好走些,二是開酒樓,就喜歡這份人來人往的熱鬧,再者,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這些同窗好友今日領了他家的這份情,不怕在書院裏不照顧他兒子。
梁家夫妻兩個,一直都是這樣想的,可等兒子請同窗好友吃飯喝酒的次數多了,就算再傻的人,也都看明白了,這些所謂的同窗好友,根本沒幾個有本事的,個個自語才高八鬥,卻成日間言談中不見提及書本學問,而是東家的花樓來了個淸倌兒,西家的酒樓新來的廚子做飯味兒太淡。
夫妻兩個登時傻眼了,這樣的人將來要是能當官,才是老天爺瞎了眼,如若中間有高門大戶人家的貴公子,說不定能仰仗家中長輩謀個一官半職的。
可惜,這幫人與他家也差不多,都是一般家中略富餘一些的平頭百姓,今日吃酒,明日吃茶,借著討論學問的名義,實則整日吃吃喝喝的酒囊飯袋。
因此,這幫人再來家中酒樓吃飯喝酒的時候,粱記夫妻兩個,便覺得鬧心了。
“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粱記酒樓的老板娘袁氏,氣惱地在桌上一拍巴掌,憤憤地坐在椅子上,一臉怒容:“這吃酒也罷了,也沒不叫他們吃,可兒子憑什麽當冤大頭啊,這吃了幾年的飯,有幾個掏過飯錢的,真是可惡。”
梁記酒樓的老板梁興發也很煩躁,他煩的不是這錢,煩的是這些人拖累了他聰明的兒子,不能讓他好好念書:“吃飯的這點錢算什麽,就是耽誤兒子的學問,你回頭跟永貴再說說,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前些年就當他年紀小不懂事,玩性大,現在明年眼看著就要下場了,還這樣玩下去,幹脆就別讀了,回來學著跟我做生意。”
聽說是叫兒子做生意,袁氏先急了:“當家的,你說什麽胡話呢,算命可說過呢,咱們家兒子可有當官的命,你可不能一時糊塗毀了兒子前途啊。”
梁興發瞪她一眼:“那你就想法子叫他別這樣成天玩樂,乖乖去念書才是。”
說完,他沒好氣地甩袖子出去了,心想著,兒子從小到大都是叫她給慣壞了。
袁氏見他這態度,心裏氣悶的不行,這兒子又不是她一個的,他自己怎麽就不操一點心了。
“端茶來。”她心裏頭一股火氣,喉嚨也覺得幹燥起來,便瞪一眼服侍的丫頭。
丫頭趕忙倒了茶上來,袁氏接到手裏,喝了一口,頓時就吐了出去,將茶杯氣衝衝放在桌上,就罵向丫頭:“蠢東西,換熱茶!”
丫頭瑟縮了一下,急忙忙應聲,跑去叫下頭的人燒了熱水來送上。
袁氏見著她毛手毛腳的樣子,再看看自己麵前這桌子,還有這粗糙無比的屋子,心裏越發不順,正要罵丫頭叫她重新把屋子裏家具重新擦一遍,看髒成什麽樣,看哪裏都灰撲撲的。
門外頭走進來一個窈窕纖弱的人影,水蛇腰,削肩膀,低垂的眼瞼,小巧的臉蛋兒雪白嬌嫩,抬起眼看她,一雙眼睛水汪汪欲語含羞的叫人忍不住想要嗬護。
隻見進來的這個錦衣珠翠的少女,站到她麵前來,抽泣一聲,嬌嬌軟軟地喚了一聲:“娘。”
她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梨花帶雨,哭的端是叫人恨不得將她捧在手心裏般疼她,她要什麽,便給她什麽。
袁氏也心痛了,這不是她寄予厚望,時常送去在平西侯府小住的女兒纖纖嗎,看女兒如此哭泣,她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纖纖?出什麽事了,你為什麽要哭?”
梁纖纖抽泣一聲,秀氣的鼻尖,已經紅了,襯托著一雙淚眼,真的可憐的不得已,她哽咽地說道:“娘,我不要再到平西侯府去住了,我再也不想去了。”
袁氏聽了,頓時瞪起眼睛:“怎麽突然說這種話,是誰給你委屈受了?鍾靜如那個丫頭,還是你姑媽?”
小姑子生的那兩個雙胞胎,可真是不省事,一個野蠻,一個狡猾,自己的女兒在侯府裏,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她悄悄在婆婆麵前給小姑子上了多少眼藥,才能叫女兒好端端的在侯府住著,隻等著她攀上一個貴人,家裏從此能夠飛黃騰達呢。
她女兒生的這般貌美,婆婆都說了,比小姑子當年年輕的時候,小姑子都能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嫁到平西侯府當正頭夫人去,憑什麽她女兒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