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不要臉
梁興發臉皮子不好看，悶著臉，低了頭。
梁氏也抽泣了一聲，作勢像個天底下最可憐的女人一樣，抹了抹眼淚，垂頭不語。
倒顯得三老太太張氏尖酸刻薄了。
三老太爺素來厭煩老妻沒有眼色，不會說話，分明讀書人家出身，卻比商戶人家還要愛錢，這會兒便嗬斥她一句：“行了，不會說話，就別說話。”
張氏隻能板著臉，閉了嘴，心裏卻想著，梁氏的侄女兒隻能做妾，將來她便抬舉了梁兒娶的正房妻子，不怕梁氏敢在她這個婆婆手裏翻了天。
“說正事。”三老太爺嗬斥過老妻，便轉頭看著梁興發：“你應該知道，梁兒是我們三房唯一的子嗣，三房將來光宗耀祖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我們家一直都想要給梁兒娶一個書香門第人家的姑娘，好讓梁兒將來能有個一官半職的，改換門庭。”
“可沒想到，臨到頭，竟然鬧出這種事來。”
他話說完，沉著臉，眼一錯不錯地盯著梁興發。
隻見梁興發眼珠子轉了轉，在心裏早計較開了，雖然道理是這個道理，可他卻不能承認，是他家壞了鍾梁的前程，便說：“我也知道，心裏也很難過，隻是這事情已經發生了，可見命裏注定，梁兒和他表妹有這樣的緣分，俗話說的好，男人都是先成家後立業，纖纖孝順體貼，懂事，將來梁兒在外頭拚前程，纖纖在家中幫她姑母料理家務，孝順祖父祖母公公婆婆，也沒什麽不好的，您說是不是？”
三老太爺見過不要臉的多了，梁興發是其中翹楚。
他心裏冷笑一下，真是好厚的臉皮，養出這樣一個不知羞恥的女兒，還好意思臉上貼金，誇了自家女兒一大堆。
他再懶得與梁家的人廢話，便直截了當地說道：“話說至此，梁掌櫃的一心想要將女兒嫁到我們家來，也可以，隻我家太夫人發了話，梁兒妻子的人選，必定得是與我們家門當戶對，身家清白的女子，你家的姑娘，便叫梁兒納了她做良妾便是。”
“做妾？”梁興發大吃一驚。
梁永貴也氣得攥緊拳頭，自己妹子給鍾梁做妾？他惡狠狠地瞪著鍾梁，恨不得撲上去給他幾拳。
鍾梁低著頭，眼睛裏卻閃過一絲慶幸，渾身放輕鬆了許多。
三老太爺冷冷盯著梁興發：“梁掌櫃的先別著急，我家納了你女兒做的可是良妾，一千兩銀子的聘禮，等你女兒將來給梁兒生了兒子，便會抬她做平妻，與梁兒將來的妻子平起平坐，你還是知足的好。”
梁興發臉色依然不好看，想說不答應，可麵對三老太爺陰冷冷，你別敬酒不吃罰酒的眼神，他在袖子的手，慢慢地攥成拳頭。
梁氏見哥哥還在猶豫，心裏也大急，隻能暗暗給對麵的丈夫使眼色，鍾振興冷冷看她一眼，才對梁興發說道：“舅老爺可不要因小失大了，梁兒的前程最重要，將來你家姑娘生的兒子也是嫡子，三房的家業也少不了他一半。你要還是不知足，索性我先休妻便是了。”
說著，狠狠瞪一眼梁氏。
梁氏聽了，眼淚又要下來了：“大哥，你就答應吧，梁兒的前途最重要，要是梁兒沒了將來，侄女就是給他當正房夫人，不也是吃糠咽菜的命嘛。”
怎麽就想不明白呢。
不知道見好就收嗎？
梁興發隻能咬著牙，點了頭，臨走時還說：“你們可要記得，今日這話是放出來的，纖纖將來生了兒子，便要抬她做平妻，到時候可不能反悔。”
梁氏連連點頭，鍾振興也冷哼了一聲，說道：“我們自然說到做到。”心裏卻想著，將來的事情，誰說的準呢。
打發走了梁興發父子，三房眾人才算了鬆了口氣。
既然做好了決定，那該準備的事情，就要準備起來了，梁纖纖進門前，就不便在平西侯府出入了，她自己也覺得臉上無光。
梁家在被梁纖纖被嫁妝，因著鍾梁婚事生出風波的原因，太夫人思及大房正值婚嫁的兩個孩子，鍾毅和鍾靜嫻，剛才才把二老太爺留了下來、
二老太爺心裏也有了主意：“娘，我給毅兒選定的妻子便是巡城禦史王大人的女兒，您覺得如何？”
太夫人聽的是巡城禦史王大人的女兒，很是驚喜：“他家的女兒？他家也願意把女兒嫁到我們家來嗎？”
鍾毅現在一直在讀書，打算明年科舉之後，得到名次，就快些給他在京城的官職裏頭打點出一個職位來，可這也是明年中舉之後的事，今年鍾毅還隻是一個秀才。
王大人能看得上嗎？
二老太爺少見的臉上帶出笑來，摸著胡須，意味深長的對太夫人說道：“娘，咱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
太夫人心頭一跳，忙直了身子：“為何這樣說？”
意思她懂，可她怕她懂得，不是兒子說的那一個意思。
二老太爺便大致說了情況：“王大人祖籍離京城千裏之遙，當年在京城的時候，仰仗四皇子心腹吳先生幾次提點安排，才能在官場上如魚得水，坐到如今油水豐厚的六品長史的位置上，吳先生說過，這王大人頗有才幹，前程無量，將來必定能得到重用。”
太夫人聽著，點著頭，又說：“那我回頭叫韓氏再打聽打聽那王家姑娘的品性，雖說的跟毅兒高攀了他們家似的，可毅兒也是你這個五品大官的重孫子，咱們家還有娘娘呢，所以也不必覺的咱家矮了他一頭的。再說了，他女兒嫁到我們家來，是要做宗婦的，要是沒這個才能，那我也不能點頭。”
二老太爺也點了頭：“娘說的對，那娘打算什麽時候見一見這王姑娘？兒子覺得，還是像您想的那樣，把毅兒的婚事趕緊訂下來才是。省的將來再生出變故來，毅兒的婚事會變得艱難。”
提及自己一母所生的這個弟弟，二老太爺就覺得心煩氣躁，一把年紀的人了，隻長年紀不長腦子，一家子人全都鑽到錢眼裏，孫子還做出了這種事來，鬧得全家人沒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