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哪個都不好惹
元老太太打扮的富貴逼人，坐著最上首的位置上樂嗬嗬的看著一院子的女眷，這可都是為她賀壽來的，錢氏坐著旁邊，替她指點著，哪個是黃大人的表妹，哪個是吳大人的堂妹等等。
元老太太眯起眼睛，這邊看看，覺得黃大人的表妹圓圓臉蛋兒，滿麵是笑，喜氣，富態，看著就好生養，老大家子嗣太單薄了，隻有戚姨娘生的耀祖一個，如何替元家訂立門戶呢？這吳大人的堂妹，瞧著乖巧，就是長得模樣太乏味了些，實在不夠出挑，當他們元家當家夫人，模樣卻生的還不如黃大人表妹的丫頭好看，元老太太心裏就不大願意了。
這禮部尚書家的庶長女，瞧著讓元老太太眼前一亮，到底是官宦人家的姑娘，氣態從容，隻是，庶出的到底都是小娘養的，正經的親家是她的嫡母，不是她肚子裏生出來的，能對庶女有幾分真心？所以，這個也不好。
今日來的夫人們，劉家的大夫人和二夫人都來了，帶來了劉湘雲姐妹二人，她們可與元鍾靈算是親戚呢，笑著打了招呼。
元鍾靈陪著身份最高的幾個女孩坐著，那嫁過人的黃大人的表妹是配著黃大人的夫人坐著的，因而，挨著元鍾靈坐著的人，左邊是那位禮部尚書的庶長女，右邊竟然就是吳依依。
從前吳依依見著元鍾靈，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怎麽看她都嫌多餘，今日態度卻很和善。
“那日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元姑娘不要往心裏去。”趁著沒人注意，吳依依靠近元鍾靈，帶著笑，替她倒了杯茶，算是要賠禮道歉。
元鍾靈卻不端茶，口裏說著：“沒事，吳姑娘當日已經道過謙了，不用再重複一遍，今日吳姑娘是客，盡管坐著就是了。”
吳依依熱臉貼冷灶，被一旁禮部尚書的庶長女斜眼笑了一下，當即臉臊得通紅，不說話了。
元鍾靈又去跟別的人說話，吳依依這會兒，不得不打起精神，偷眼觀察堂嫂來之前讓她注意到的兩個姑娘，正看著，忽然察覺到奇怪的眼神，她立刻看過去。
她看到一個穿著銀紅色繡白玉蘭襖子、白綾裙的小婦人，半老徐娘的卻自以為自己還二八年華似的，擺出嬌軟溫柔的樣子，她站在元老太太旁邊，看著是伺候老太太的，眼珠子卻滴溜溜的不安分，直往姑娘們的在席位上看，眼神竟然還掃到她臉上來了？
吳依依心裏很不痛快，涼涼地與戚姨娘眼神對視一眼，轉過頭去，此時她也想了起來，這就是元大人唯一的妾室，戚姨娘了吧，隻有她生了元昭唯一的兒子，怪不得了，孕育子嗣有功嘛，怪不得這樣的場合，她一個當妾的都能堂而皇之的在這裏站著了。
哼，真是沒用自知之明，不過是一個年老色衰的妾，吳依依如此想到。
元老太太的壽宴，辦的還算順利，她十分開懷，整日都笑眯眯的，賓客也滿意而歸。
等家下各等事務收拾完畢，元鍾靈這才見著在一進院子招待男客的親爹元昭。
父女兩人打了個照麵，元昭皺了眉，話也沒說一句，就進了屋子。
元鍾靈懶得進屋子，直接回了自己的東次間，今日，元水茵也來了，她被安置著，去跟元水蘭擠著睡，她卻不願意，求著元鍾靈，願意睡她屋裏丫頭睡的腳踏上。
她生怕元鍾靈有個什麽急事兒，突然就走了，丟下她一個在元家，她還怎麽回去。
元水茵硬要黏著她，她到底是她庶妹，她如何能讓她睡丫頭才躺的腳踏，幹脆讓白芍讓了位置，她睡白芍睡的長榻，白芍來睡腳踏。
屋裏人多，元水柔幾次在中間明間裏，往東次間往，見著元水茵在，鞋底都磨破了似的打轉，猶猶豫豫。
元水茵看了元水柔一眼，便跟元鍾靈說了實話：“姐姐，那信是大姐姐幾次去家裏頭找我，非讓我跟她一起寫的，姐姐，對不起。”
元鍾靈不當回事：“無事。”
元水茵偷眼看元鍾靈的臉色，見她隨意翻看書冊，沒有說話的意思，她也不好聒噪，乖乖地去長榻上安置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門外頭元水柔突然靠近門邊兒上，聽了什麽，就呆住了。
隨後，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元鍾靈抬了頭，便看到元水柔已經走了進來，一臉怨憤地看著她。
“你出去。”她麵色不好看地對白芍吩咐道。
白芍看向元鍾靈，這元府庶出的大姑娘，又不是她的主子。
元鍾靈示意她出去，白芍才起身離開。
見她如此，一旁元水茵也從善如流的讓跟著自己來的小翠，跟著白芍出去了。
姐妹三人，一個坐著床邊，一個坐著窗前的長榻上，一個坐著圓桌前，各坐一處，誰也跟誰不親近地坐著。
“大姐姐有事？”元鍾靈問元水柔。
元水柔開門見山：“你就不想知道，我們繼母的人選，是哪一個嗎？”
元鍾靈翻了一頁書，沒說話。
元水柔一陣憋悶，看向元水茵。
元水茵猶豫了一下，也低了頭。
元水柔覺得自己要被氣死了：“算了，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娘，你們不急，我急什麽？”說完，轉身就走。
她惦記著元鍾靈喊她，結果，元鍾靈壓根沒這意思。
元水柔幾次三番在她麵前表態，一心想慫恿她出頭跟元昭叫板，當她是傻的？
對於元昭要續弦，這整個元家，真正該急躁的人，是戚姨娘才對。
元水柔轉臉就走，卻是沒回自己的西次間睡覺去，而是出了門。
戚姨娘在自己房裏早等得急了，見她進來，忙問：“她怎麽說的？”
元水柔氣的一屁股坐下：“什麽都沒說，好像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戚姨娘板著一張臉，想起今日那幾個姑娘看到她的時候，那種或是異樣或是冷漠或是不屑的眼神，她心裏就像刀紮一樣難受，她不用想都知道，不是所有大家姑娘們都像鍾瑜一樣好對付的，這幾個老爺續弦的人選，哪一個，都不是個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