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不太好
他氣惱得不行,卻偏偏拿她沒有辦法。
“咚咚咚!”
突來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深思,慕容浩斂了麵上的神情,淡淡的看向門口。
安妮抱著保溫桶走進來,溫柔笑意如同姐姐般親昵。
“我還以為你真像報道說的那麽嚴重,擔心死我了。”
她嗔怪的瞪了慕容浩一眼,隨手將保溫桶放到門口的圓桌上,一樣樣的將裏麵的小菜拿出來。
“當時情況,的確是不太好。”慕容浩敷衍的回了句,隻是盯著安妮背影的眼神黑沉的好似深淵。
“姐,你沒去看葉湘琳嗎?她為我擋了一刀,聽說還在加護病房裏躺著。”
安妮的動作頓了兩秒,然後繼續著之前的動作,好似方才的遲疑不曾發生。
“湘琳那孩子,也算是對你有心了。”
她說的溫柔,眼神卻死盯著手上的飯勺,可怖得嚇人。
他們又聊了幾句,安妮將飯菜擺好,便找借口要去看葉湘琳出了病房。
目送著她關上房門,慕容浩翹起的嘴角漸漸抿成了一條線,繃得筆直。
葉湘琳還在昏迷中,無菌病房內可以清晰得聽見儀器的操作聲。
安妮抿唇透過大玻璃看著裏麵的女孩,眉頭皺的厲害。
隻是她現在的情緒再憤怒,到底也是心疼葉湘琳的。
本來可以一次了解,現在倒好,一下子賠進去兩個人。
安妮手指蜷縮,攥成拳,盯著病床的眼神十分複雜。
許久後,沉緩的儀器在她離開後發出了急促的響動,床上的人手指輕抖,眼珠在眼皮內慌亂的翻騰。
夜晚來臨前,慕容浩從醫生口中得知葉湘琳清醒的消息,淡漠的神情依舊平靜如水。
米勒在做完了交代的內容後,也匆匆趕到了醫院。
床上的男人恬靜的翻看著手裏的外文原著,見他進來,也隻是點了下頭。
“浩浩,醫生說你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米勒抹了把頭上的汗,臉上洋溢著掩飾不住的笑。
這幾天因為他住院的消息,他被粉絲團圍攻了不下五六次,各種遭遇,就算不說也能想象得到有多鬱悶。
現在看到正主安然無恙,他隻想仰天長笑來表達自己的欣喜若狂。
“嗯,訂張回濱市的機票。”
床上的男人閑散的翻著書頁,對他道。
米勒眼淚汪汪的看著他,他還以為他會說自己不想回演藝圈了呢!
聽到抽鼻子的聲音,慕容浩手裏的書啪得一聲合上,嫌棄的瞥了眼米勒。
“要哭回家哭去!”
自從慕容浩清醒後,明知道慕容峰就和他隔了兩個病房,他卻一次都沒去探望過。
但即便如此,父親的身體狀況他卻每日都會讓醫生轉告給自己。
不是不關心,隻是他還在因為薑莉的事情生氣。
若不是父親的最後一招,薑莉又怎麽會徹底的拋下自己離開?
“兒子你爸他也是為你好,薑莉那姑娘就算在你眼裏千般好,但和我們家卻一點都••••••”
季凝芸知道兒子執拗,再勸下去也隻會起反作用,無奈的歎了口氣,將帶來的東西放到一邊,退出了病房。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扇門,他和他老子都一樣倔得很!
而此刻的普羅旺斯的某小鎮內,薑莉正在執著畫筆,認真的描畫著放在身前的一張照片。
圖片已經泛舊,邊緣皆是發黃的印跡,但她的眼神卻不見絲毫怠慢,每一筆都斟酌片刻再下筆,似乎心裏計較著什麽。
而這一切,隻因為兩天前傑克給她安排的新作業。
選一樣自己喜歡的東西臨摹,且給了她一個星期的時間。
畫畫不止需要天分和努力,還需要自己的理解。
傑克去了市裏,拉著不情願的大衛,這幾天看他們兩個早出晚歸的,也不知道忙了些什麽。
獨自一人的時候很容易思緒跑偏,薑莉恍惚了半天,突然發現自己的狀態不對,慌忙將遠去的心神拉了回來。
舊照片上是一家四口,看起來極為溫馨。
薑莉手裏唯一的一張家人的合照,也是她一直沒舍得撕掉的一張。
照片裏的女孩怯生生的,倒是和她沉默的樣子如出一轍。
薑莉執起畫筆繼續著之前的思路,讓畫布得到延展。
之所以廢寢忘食的畫畫,隻是為了不讓自己有時間去傷懷,但痛苦卻始終如影隨形,就算薑莉不想不做,心口的裂痕卻不是那麽輕易縫合。
她自從跟著傑克離開後,便斷絕了有關大家的所有消息,所以麵對著男人那邊的種種她毫不知情,也故意的在逃避著。
前幾天偶遇的Joe就像是個夢,如今醒了,就該忘卻了。
慕容浩的一舉一動宛若天上明星,哪怕隻是對著旁人說了句閑言碎語也會被傳的沸沸揚揚。
因而當他出院回到濱市,有關於他退隱的消息便散布開來,明明是毫無根據的事,卻說的煞有其事。
若是放在以前,慕容浩肯定會炸毛的要米勒來處理,但這次他看到這樣的報道卻是邪邪一笑。
這樣,正好。
慕容遵的拘留因其強大的律師團最終告缶,如今先一步回了公司,預備著下一步計劃。
隻是他怎麽也沒想到,慕容浩卻會突然殺了個回馬槍,回濱市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家,反而是直接到了公司,踹開自己的代理辦公室門。
“慕容浩你也太放肆了!”有代理在的時候,慕容浩始終是被壓了一頭,故而溜須拍馬的王經理自然也硬氣了幾分,毫不客氣的指責起來。
慕容遵邪魅的勾了下唇,“你先下去。”
他淡漠的開口,那番姿態完全不像剛才警局出來的男人。
王經理狗腿的應了聲,隨後退出去時還給米勒使了個眼色,強行把他給拖了出去。
沒了礙事的人,兩個同姓男人一坐一站,氣勢逼人。
“別來這找不自在。”
沉默良久,慕容遵開口打破了靜謐。
聽著對方的冷言冷語,慕容浩卻輕笑了一聲,似是帶著諷意。
“我來這,不自在的也隻有你一個吧?”
嘴角洋溢著笑意,慕容浩輕聲說道。
既然序幕已經拉響,他若是再無表示,可就太孬份了。
慕容遵聞言抿了唇,冷冷的看向麵前的男人,沒了之前的清閑姿態。
“你是在向我宣戰?”
慕容浩淡淡一笑,“別說的那麽莊重,畢竟你連讓我宣戰的資格都沒有。”
他說著扔到桌上一份文件,“我們之間的合作關係,到此為止,從現在起,公司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他當初走進娛樂圈,隻是一時興起,隻是隨著薑莉的離開,他卻漸漸明白過來,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不是什麽豐功偉績,也絕不是那些各色獎杯,而是自己用努力獲得成就的時候,身邊有某人相陪的身影。
這次,他要完完全全靠自己來挽回那個讓自己想念至極的人。
“公司的合同有明文規定,想解約就要支付高額的賠償,就算是你也不例外。”
慕容遵淡漠的指了指身後的規章製度,淡漠的眼裏卻有著明顯的譏諷。
若是這事傳出去,慕容家勢必會造成影響。
自家的公子爺,卻吵了自家的公司。
還真是近日來聽說的最好笑的事。
“你真以為我會在意這些?你簽也行,不簽也罷,我來隻是通知。”
“還有一樣我忘了說。”他深深的看了眼慕容遵,低沉的嗓音有著無法忽視的決絕,“我欠你們的早就還清,現在到了我找你們算利息的時候了。”
他瞥見慕容遵明顯僵硬的表情,嘴角的笑容放大,然後直起身拉開辦公室門,走了出去。
大步流星的模樣,不帶絲毫的遲疑和停滯。
出了公司大門,便是與之前的紈絝生活一刀兩斷。
慕容浩反而覺得心頭有種輕鬆襲來,拋開想要跟來的米勒,獨自一人駕著車快速穿梭在馬路中央。
不知不覺天色漸沉,他才不得不將車頭調轉,回了別墅。
他把著方向盤,徐徐駛入自家園區,瞧著門口遠遠迎出來的管家,有那麽一瞬,他好像還看到了某個想得快要發瘋的女人的聲音。
跑車的刹車突兀的劃破天際,他因著慣性猛地砸向窗戶,但視線卻怔怔的盯著門口許久。
“少爺!少爺您沒事吧?”
管家急促的呼喊近在耳邊,慕容浩這才回過神,收起眼底的眷戀,再次恢複淡漠。
“準備沐浴。”
清冷的聲音在夜色裏仿佛染上了金屬的冰冷,聽得人心都發顫。
管家擔憂的一步三回頭的回去吩咐,男人下了車,卻是垂眸遮住那裏麵的滔滔情感。
深吸了口氣,重新恢複了之前的平靜,慕容浩大步超前,又成了那個風度翩翩的男人。
越想頭越疼,慕容浩所幸讓自己沉在浴缸裏,用熱水來讓自己清醒些。
樓下大廳裏,阿青囁嚅了半天,走到管家身旁,“李管家,薑莉她……”
“少爺好不容易回來休息,你就別再提她了,還嫌鬧得不夠亂嗎?”
李管家瞪了她一眼,見她垂頭,對她揮了揮手,“行了去忙吧,少爺應該還沒用晚餐,你讓後廚去準備。”
半個小時後,慕容浩洗好了澡,臉頰因著熱氣的熏騰而泛著紅潤,皮膚看起來吹彈可破。
從浴室裏出來,男人修長的身影換了絲綢睡衣,靠在床上,一手擋在額前,長腿隨意的搭著床邊,不知想什麽出神。
“少爺,李管家讓我們準備了點夜宵,您要不要嚐嚐?”
阿青輕手輕腳的敲了幾下男人的房門,聲音放柔放輕,心裏卻格外緊張。
即使已經是老員工,她依舊不適應這種冷凝的氛圍。
沒了薑莉和林小姐在的別墅,冷清的嚇人。
“恩,拿進來。”
男人淡漠的應了聲,她這才敢活動了下已經發酸的手臂,端著托盤亦步亦趨的恭敬而進。
慕容浩並不在意進來的女仆做了些什麽,他淡漠的眼神看似專注,實則迷離。
阿青擺弄好了那些瓶瓶罐罐,一回頭瞧見自家少爺出神的樣子,不由心頭一緊。
薑莉來過的話停在嘴邊,她張了張嘴,突然又想到管家的警告,又猶豫著收了回去。
她的心裏活動慕容浩自然是不清楚,見女仆半天沒出去,他的耐心也跟著消失了大半。
“還有事嗎?”
他極不耐煩的問道,眉心微擰,心情不暢。
“不,沒,沒有!”
阿青被嚇的一激靈,快速的回了一句,然後端著空托盤小跑著往門口挪去。
眼瞅著到了門邊,慕容浩也閉上了眼睛,阿青咬了咬牙又折了回來。
“少爺,您知道薑莉來過別墅嗎?”
她說的小聲,帶著明顯的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