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痛苦的抉擇
終於在前行了大約一千米之後，白墨卿意外的發現前麵的小路上似乎躺了一個人。
這個認知讓他喜出望外，急忙跑了過去。
將手電筒放在一邊，白墨卿小心翼翼地將倒在水灣中的人翻轉過來。在手電筒的照射下，白墨卿清楚地看清了此時自己臂彎中抱著的人正是夏婉情。
雨水很快地將她臉上的泥土衝刷幹淨。露出的蒼白的臉上是一塊塊觸目驚人的淤青。
這群混蛋！白墨卿氣憤地將手使勁地握緊，一張冷漠的臉上變得更加陰冷。
一定要將這群人找到，然後狠狠地教訓他們。白墨卿目光尖銳的望向一片漆黑的遠方。
“婉情？婉情？”白墨卿輕聲地喚著夏婉情，可是她卻沒有任何反應。將自己的手指伸到夏婉情的鼻子下，在確定她還有呼吸之後，白墨卿不露痕跡地長歎了一口氣。隨後，他將自己身上的大衣脫了下來，披在夏婉情的身上後，這才慢慢地將她抱起來，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車子陷在水灣中根本就開不出來。白墨卿將夏婉情放在後座上，打開了車內的空調。兩個人的身上都被濕透，白墨卿找了一圈才找到了車上放置的紙巾。將夏婉情的濕衣服脫下來，白墨卿仔細地替她擦拭著身上的水珠。
即使是在郊外人跡稀少，可是白墨卿卻還是怕被人發現。於是他隻插著鑰匙，讓儀表盤散發著燈光。
幽暗的燈光下，白墨卿看到了夏婉情身上一塊又一塊的青紫。更嚴重的是，她的肩膀處還多了好多的咬痕，有的甚至滲出了血跡。
白墨卿想起了那些照片，腦海中自動補充了夏婉情遭受淩辱的畫麵。陰暗的角落裏，她一個人拚命的掙紮著，可是卻無濟於事。那時的她是該多麽害怕，多麽絕望啊！
忍著心中的疼痛，白墨卿替夏婉情擦幹了身上的水珠。這時他才發現，夏婉情整個人都是冰冷的。
剛剛一上車的時候，他就將車上的空調調到了最高的溫度，可是夏婉情的身子不僅沒有變得溫暖起來，反而還是像剛剛那樣冰冷。
白墨卿將她整個人都抱了起來，試圖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她。
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思索著牧世應該快到了。白墨卿的眸子一邊打量著夏婉情，一邊著急地看向車窗外。
車外依舊是電閃雷鳴，可是車窗內卻是異常的安靜。
直到半個小時後，一輛汽車停在了旁邊。
“墨卿？”牧世顧不得撐傘，直接從車上跳下來，快步跑到了白墨卿的車旁。
見是牧世，白墨卿急忙地說道，“婉情現在狀況很是不好，我們得趕緊去醫院。”
牧世從自己車上取下了傘，而此時白墨卿也將夏婉情從車上抱了下來。牧世替他們撐著傘，將夏婉情放在了自己車子的後座，隨後，白墨卿也跟了上去，像之前那樣，緊緊地將夏婉情抱在懷裏。
車子又是一路疾馳，到了最近的一家醫院。
一路上，牧世難得沒有說話。本來他是在劇組拍夜戲的，可是卻接到了白墨卿的電話。
於是他趕緊請了假，開著車來到了郊外。其實剛剛，他看到了夏婉情臉上的淤青。一個女人獨自在郊外，臉上全是傷，這不難讓人猜出她發生了什麽。
尤其是白墨卿現在嚴肅的臉色更是讓牧世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夏婉情被推進了急救室，他們兩個男人都被留在了外麵。牧世這才發現白墨卿的白色襯衣上沾著一大片血跡。
“你受傷了？”牧世皺著眉頭擔憂地問道。
白墨卿這才發現自己的襯衣上有一大片的血跡，隻不過，這血不是他的，而是婉情的。剛剛自己替她擦拭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她有出血的跡象，難道是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白墨卿腦海中產生，隨即又被他立即否定。
牧世看著沉默不語的白墨卿，心中有了數。
兩人一同坐在急救室門前的長椅上，白墨卿的雙手交叉著，臉上麵無表情。
過了一會兒，一個滿手是血的護士走了出來。白墨卿騰地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大跨步走到護士麵前。
“你是患者的?”
“我是她丈夫，請問裏麵的人怎麽樣了？”白墨卿臉上依舊是冷淡的表情，可是緊緊攥著地雙拳卻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
護士上下打量了一遍白墨卿，這才開口，“病人情況很不容樂觀。下體被嚴重撕裂，而且還傷及了子宮。我們現在的建議是讓病人切除子宮。因為如果處理不當的話，子宮發炎，到時候情況更加嚴重！”
“你說什麽？”一旁的白墨卿沒有說話，反倒是牧世開了口。
“既然你是她的丈夫，那就快點做決定！”護士拿出了一份證明，遞到白墨卿手中。
牧世震驚地望著白墨卿，沒想到，事情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嚴重。
“墨卿？”
“請您迅速做決定！”
白墨卿僵硬地低下頭，看著手中的文件。那是一份請求同意切掉子宮的證明書。
剛剛自己所想的可怕念頭已然成了現實，突然間，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簽這個文件。
沒有了子宮，婉情這輩子都將失去生孩子的條件。雖然現在醫術很發達，而自己也不介意她是否會生孩子。但是她自己能過的去心中的坎嗎？
已經沒有時間再去猶豫了，即使她醒來也許會怨恨他的決定，可是他現在還是要選擇保住她的命。
子宮發炎很有可能再將她置於險境，而他不能再一次險。
接過護士手中的筆，白墨卿顫抖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牧世很少看到白墨卿如此痛苦，如此脆弱。記憶中，身為總裁的白墨卿總是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他自信，淡定。可是在麵對自己心愛之人的生死麵前，這些成就又算得了什麽呢？
也許他該自己靜一靜！牧世很識相地走出了走廊，將這一片空間留給了白墨卿。
白墨卿整個人疲軟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垂著頭，剛剛被雨水浸濕的發間，幾滴調皮的水珠落了下來。滴在臉上。一時間，白墨卿也分不清臉上的是淚還是雨。
淚眼模糊地看向急救室緊閉著的門，裏麵是他的女人，貌似自她一回來後，他就一直在讓她受傷害。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急救室亮著的手術燈暗了下來。門一開，白墨卿急忙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由於坐著的時間太長，所以白墨卿往前走的時候，踉蹌了好幾步，還險些栽倒在地上。
牧世在他身後看見他狼狽的樣子，心中也是一陣難受。
“醫生，她怎麽樣了？”白墨卿眼睛緊緊地盯著昏迷中的夏婉情，詢問著醫生。
“已經切除了子宮，手術很成功，隻是在接下來的兩天是關鍵時期，家屬一定要守在她身邊，時刻關注著病人。也許會有高燒狀況，如果能夠平安度過，那就度過了危險期。”
“好，謝謝了！”白墨卿接過急救床，跟隨著護士的步伐將夏婉情推進病房中。這一路上，他的目光都落在夏婉情身上，沒有絲毫偏移。
“她臉上跟身上的傷我們已經替她處理過了。”護士替夏婉情掖好被角後對白墨卿說道，“有什麽事情及時通知我。”
“也不知道是誰這麽狠心，差點就把人給糟蹋死了！”護士在離去的時候，小聲嘀咕著，可是話語卻一字不漏的傳進了白墨卿耳中。
心中一緊，白墨卿的眸色又深了幾分。
那幾個人他絕對不會在讓他們存活在這個世上。夏婉情今晚所遭受的一切，他絕對會加倍償還給他們。
“墨卿，你打算怎麽辦？”牧世輕輕地走進病房擔憂地問道。
“公司裏你替我看著點，醫生說這兩天是婉情的危險期，我得在這邊守著她，”白墨卿神色中露出些許疲憊。
“找個護工吧，你這樣會累垮身子的！”
“我不放心！”
“墨卿！”
“牧世，公司就暫時拜托你了！”見白墨卿如此堅定，牧世也無力再去勸他了。
像是想到什麽一般，牧世開口問道，“今晚的事情，你知道是誰嗎？”
“是白霄川！”白墨卿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解釋了所有。
雖然牧世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可是聽到白墨卿親口承認，內心中還是掩不住的震驚。
白霄川雖是白墨卿的父親，可是這般對兒子趕盡殺絕的父親，真的是讓他從心底深處鄙視。
他明白白墨卿的痛苦，因為在親情與愛情中的抉擇中，他很糾結。一邊是愛人，一邊是親生父親。
牧世沒有在言語，隻是輕輕地將手搭在了白墨卿的肩膀上，以示對他的安慰。
事到如今，他隻有替他處理好公司的事情，做他的最堅實的後盾。
外麵的雨似乎小了點，可是白墨卿的心中卻如同進入了汛期，連綿不斷的雨遮擋了陽光，隻剩下陰暗。
看著病床中沉睡不醒的夏婉情，他拿起了她的一隻手將它放在自己的嘴邊輕柔地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