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追憶過往

  一幅幅，一段段的前塵舊事畫麵情景，接連在潘嶽腦海裏浮現，五味雜陳，悲喜參半，唯一自恨的是不該癡迷仕途，隨波逐流，貽誤終身。如今看的明白，當時身在局中，心如熱火，哪裏算計過會走上絕路，抽身不及。往事已矣，且看眼下如何吧。雖大千世界，可這裏種種所有，皆一無所知，真是奇絕，怕回去與人，必然我是夢話。 潘嶽見楊蓉還眼汪汪的靜靜的等自己話呢。聽她問到最在乎的人，此時除了母親與妻子，哪還有心思記掛別的，母子、夫婦之間也有許多溫情脈脈往事，不可盡數，眼下隻好挑兩件記憶猶新的經曆，或許她還願聽，不嫌瑣碎。 “那就我辭官回鄉侍候母親的日子吧，雖過的清貧，卻是我一生之中難得的閑適光陰。”潘嶽一番思索後道。 “行，你就這個吧。”楊蓉應和道，見他的還是戲言，仍不清醒，也無可奈何，隻能隨他去，期望從中找些點有價值的信息出來。 “想來還是我任河陽縣令時，母親那年忽而染病，一心思歸故裏，我便辭了官，攜妻奉母回中牟去了。”潘嶽正欣然的著，楊蓉當成書一樣聽著，隨口插話道：“你倒是挺孝順的。” “哪裏，哪裏。聖人有訓：‘夫孝，徳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何況我與母親感情深篤，深受厚愛，怎能不知‘烏鴉反哺’‘羊羔跪乳’的恩義。”潘嶽自認為孝於親是經地義的事，沒什麽值得稱讚的。 “接著。”楊蓉覺得不該打岔，到別的上麵去了，於是引了回來道。 “來也怪，回到家後，母親的病竟不藥而愈了，或恐是思想心切所致吧，想著既已辭了官，索性在家侍候母親些日子。慚愧我俸祿微薄，這一辭官便短了進項，更是雪上加霜，兼之家無產業，沒兩日子就青黃不接了。虧有容姬變賣了些首飾，勉強度日。思慮不是長久之計，我便在家種了些田地，容姬種了一園菜，吃不了的拿去市集上賣了，再買所需之物。雖貧寒，卻也是安逸清靜的生活，想起當年卓文君與司馬相如當壚沽酒之樂不過如此。我還喂了一群羊呢，可以讓母親每都能喝上新鮮羊奶，一家人同享倫之樂，實乃不可複得。”潘嶽先是滿臉洋溢著幸福，道最後忽然悲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