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借高利貸
看著跪在眼前的劉嬤嬤，錢錦棠就會想起上輩子跪在何氏院子裏的她。
劉嬤嬤按住她的可惡嘴臉記憶猶新。
如今這老婆子卻痛哭流涕好不可憐。
所以這人啊，不是疼在自己身上永遠不知道有多疼。
錢錦棠很想自己也跟上輩子的劉嬤嬤一樣，滿臉的譏笑得意和冷眼旁觀，說著讓他們最為難堪和後悔的話。
可是看著一旁瑟縮發抖的雲鬟，這種瘋狂的報複她終究還是忍住了。
上輩子她流落江南無家可歸，被於家人搶占了地皮，隻能去於家當下人。
她是吃過受人差遣被人左右命運的苦的。
同是天涯苦命人，她現在隻覺得劉婆子雲鬟很可憐。
並不是那種憐憫的可憐，而是可憐兩個人貧瘠的人品，為什麽要在別人苦難的時候落井下石幸災樂禍呢？他們也不過是個下人，什麽都得不到的。
心中長長歎了口氣，錢錦棠側頭問桃桃：“你覺得我應該幫助他們嗎？”
上輩子可是桃桃被賣掉的，這些人害的是桃桃，她還是其次。
怕桃桃是個爛好心的。
錢錦棠又道：“對了，我方才打聽了一下，二夫人並不打算把你平平常常賣了，是要把你賣到髒窯子裏去。
二夫人是狠毒的，能把那種黑人牙子找來的人卻定然是他們，二夫人不可能自己出門找，所以這些人就是要害你的，你好好想想，要放過他們嗎？！”
聽到髒窯子三個字，那向來笑嘻嘻的桃桃嚇得頓時臉失血色，難以置信的看著劉婆子和雲鬟。
劉婆子和雲鬟先是詫異的看著錢錦棠，今日的二小姐淡定的不像話，根本不似以往那種你點她就著了的炮仗性格，還有二老爺更奇怪，竟然為了桃桃與二夫人爭吵，其實還不是為了二小姐？
這個家到底是怎麽了？
二小姐發生了什麽事？二老爺又為什麽突然間改變？
太爺是進了監獄，可是怎麽感覺太爺還沒有傳來瘋了的消息，其他人都不正常了。
不管二小姐怎麽知道的，這件事是真的。
二人滿臉羞愧不敢和桃桃對視。
空氣在這一刻凝結，好像知道人們心裏的尷尬一樣。
雲鬟一直沒替自己說話呢，擦了擦眼睛道：“桃桃姐姐這事也不能怪我們，這都是二夫人吩咐的，大家都是下人，我們也不能做主。”
桃桃回過神來冷笑道：“既然大家都是不能做主的人，你們來為難我家小姐幹什麽？找能做主的就行了啊！”
是真的碰觸了桃桃的底線，傷了桃桃的心。
她是一個從來不敢與人交惡的活潑女孩子，如今，也會說出有力反擊的話語了。
錢錦棠並不是真的想讓桃桃做決定。
這個決定很難做的，因為他們不像有些人，擅長做壞事。
盡管劉嬤嬤和雲鬟沒做過什麽好事，可是一旦這樣人的生死拿捏在他們手中的時候，他們也會猶豫。
就像劊子手殺人，再惡毒的人都是一條命，第一次殺人總是充滿同情畏懼和不忍心的。
桃桃從來沒做過壞事的人，被人一求就會下不去手。
雲鬟以後沒事還好說，萬一真的遇到難事，桃桃這個做決定的人就會覺得內疚。
所以壞人，也不是那麽好當的！
還是自己做吧。
哪怕，她其實被人害過很多次，但也不擅長。
“我也沒有本事救你們！”錢錦棠接過話道：“你們為什麽不自己去求二夫人？我給你們指一條明路。”
其實是她想知道而已。
“劉嬤嬤你有沒有想過，你和桂嬤嬤都伺候在二夫人身邊，那為什麽在選擇你二人的時候，何氏卻選擇了桂嬤嬤而不是你呢？想過沒有？！”
劉嬤嬤當然想過了。
就剛才想的。
明明衝鋒陷陣的時候都說她，桂嬤嬤也就是頭發梳的好一點，那梳頭的婢女還不好找嗎？
可是夫人就是更喜歡和桂嬤嬤說心事，而不是她。
找不到原因，她隻能歸咎於桂嬤嬤跟在何氏身邊時間長！
劉嬤嬤看著錢錦棠和桃桃要走，跪行叫道：“二小姐，不是這樣的，是二老爺啊，二老爺非要將雲鬟賣掉的，隻要您去跟二老爺說，二老爺一定會放奴婢們一條生路，求求您啊……”
錢錦棠覺得很可笑，二老爺這個甩手掌櫃什麽時候管過後宅的事情？
如果二老爺管了，她能成為京城女眷圈中的笑話嗎？
她也就不用費盡心機讓桃桃留下來，直接去告狀就行了。
這些下人還是分不清楚狀況啊！
如果二老爺管，下午嚴家就不會有人來接她了！
嚴家，下午！
和桃桃走在前麵的錢錦棠忽然改變了注意回過頭，她看了雲鬟一眼問劉嬤嬤道；“我讓她留下來，那是不是我讓你做什麽，你都肯呢？”
劉嬤嬤和雲鬟一起抬起頭，他們看見姹紫嫣紅中，一個原本不可一世的少女，此時黑白分明的眼睛閃著他們無法想象的，精明的光芒……
錢錦棠和劉嬤嬤雲鬟做好了交易，錢錦棠就讓二人跟在自己身邊。
“現在先不必去二夫人跟前，家裏到了危機的時候，這一刻過不去，不管買與不買，家都不成家，你們若是感興趣，就跟我去前院一趟吧！”
劉嬤嬤和雲鬟現在哪裏敢往何氏跟前湊，那何氏明明是個脾氣極其不好的人，可是隻要錢淵已出現，多大的怨氣她都能按下來，錢淵說什麽她都會照搬，她根本離不開錢淵。
這就讓他們下人十分為難，隻要她和錢淵起了衝突，既不能說錢淵一點點不好，那就不能勸她，隻能躲遠了。
何氏應該也不真想賣了他們，問題的根節都在二老爺身上，隻要二老爺不窮追猛打，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也不怕何氏說他們背主，何氏身邊根本也沒人看著他們了。
劉嬤嬤拉起雲鬟，很快有了決斷。
等錢錦棠到了前院的時候，錢淵已經早一步到了，王三運正在跟他說高利貸的事情：“您的兄長已經跟我談好了，隻要你們兩個都在這上麵按下手印，銀子馬上就到，老爺子就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