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信念

  一場戰鬥下來，王大壯徹底的殲滅了阿巴泰這股敵人。

  自身的陣亡也達到了三千，還有兩千多兄弟，身負著這樣那樣的創傷。

  殲敵三千，自損五千，原則上，這是一場不合算的戰鬥。

  「但是我們卻第1次，打破了女真不滿萬，滿萬無人敵的神話。若論拼人命，只要我們大明的鐵血男兒，有著敢戰之心，即便是一命換一命，也能將建奴消耗乾淨。」

  面對著這句鐵骨錚錚的誓言，所有倖存的將士，無不精神振奮。

  救援不救援？

  作為一支明朝的軍隊，原則上，陣亡兩成，就應該崩潰，陣亡三成，就已經元氣大傷，再也不能戰鬥。

  而這次陣亡了將近6成，就再也不能打了。

  但是所有的將士，沒有一個人表示退縮，在王大壯詢問大家是不是還能戰鬥的時候，他們只是默默的收拾著自己的行裝，排好了隊形。

  在一個鼓手，敲打著戰鼓，向前邁步的時候，所有的將士，就一起高唱著戰歌，繼續前進。

  在半路上，王大壯遇到了衣衫襤褸的李柱子，還有趙啟明的隊伍。

  原本兩個人合兵一處，出動了六千人馬。

  在衝破了安費揚古的阻擊線之後，他們僅剩下來兩千將士。

  雙方兵力會合，能戰的也僅僅剩下了5000。

  五千能做什麼？面對阿濟格最少還剩下六千多將士，兄弟三人明明知道，其實他們是去送死。

  但是前面包圍著的是自己的兄弟，即便是死，兄弟也要死在一起。

  兩隻軍隊合二為一，義無反顧的繼續向前行進，走向了戰場。

  被圍困在山上的趙興，已經有4天了。

  敵人沒有發動進攻，就是採取他們固有的辦法，鎖城法。

  阿濟格，面對敵人山坡上的密密麻麻的小陷馬坑，也是沒有破解之法。

  既然沒有破解之法，那就困死你。

  於是，阿濟格下令，圍著這座小山，開始挖掘壕溝。

  一層又一層的壕溝挖出來，像蜘蛛網一樣，將這座小山徹底的圍住。

  在這期間，趙興也指揮同樣是騎兵的緹騎兄弟，發動了幾次突擊。

  他們不是為了突圍逃跑，而是為了給山上搶劫飲水。

  第1次，還算順利，因為他們打了敵人一個出其不意。再加上緹騎裝備的這個世界上最強悍的裝備，他們突破了敵人的包圍，在付出了二百多人代價情況下，他們搶到了一部分飲水，撤退到了山上。

  但是當他們組織第2次突襲的時候，他們就被那層層疊疊的壕溝，給阻擋住了。最終功敗垂成。

  山上不但缺少飲水，而且缺少柴火。

  在三天之後，在他們所能收集的所有柴草被收集乾淨之後，現在的趙興，只能割下一塊血淋淋的敵人死馬的肉，就在將士們的面前，拚命的撕咬，然後大聲的咀嚼。

  其實以他的身份，他依舊可以不用吃這些生肉。

  但當將士們準備劈掉盾牌生火，為他烤制一點熟肉的時候，趙興沒有阻止將士們這麼做。

  當這些肉烤的半生不熟的時候，趙興卻堅決的下令，將這些肉送到了傷兵營。

  然後他就這樣，帶頭生吃馬肉。

  朱剛一瘸一拐的走到他的面前，已經不知道第多少次懇請他：「大人，你突圍吧，大明不能沒有你。」

  趙興就冷冷一笑：「外面層層的壕溝，我還能跑出去嗎？與其在這無所作用的突圍中戰死，還不如和兄弟們一起堅守。」

  朱剛就代表著所有的兄弟大聲的向趙興保證：「只要大人的護衛，保護您突圍，那些壕溝不算什麼。我們所有的兄弟都已經決定，用我們的身體，將大人你前進道路上的壕溝，填平。」

  趙興用目光掃視了一下所有的兄弟。

  他們都用堅毅的目光看著他，等趙興的目光掃過他們的時候，所有的將士都狠狠的點頭。

  那眼神中沒有即將死亡的恐懼和悲哀，而是充滿了驕傲和榮耀。

  趙興輕輕的搖了搖頭：「我從出世以來，在心中就有一個堅定的信念，我對我的敵人，不死不休；我對我的兄弟，不離不棄。你們都是我的兄弟，請不要逼迫我背棄我的信念。」

  然後挺起胸膛，大聲的向所有的將士呼喊：「請不要再逼迫我背棄我的信念，你們都是我的兄弟。既然是兄弟，就要不離不棄。」

  所有的將士都為這樣的話語所深深的感動。

  「兄弟們，不要悲觀失望，我堅信，我們在這裡堅守，在外面的我們的兄弟，一定會向這裡攻擊前進，解救我們。因為我同樣堅信，他們也拿我們當做兄弟，也一定會和我們一樣，不離不棄。」

  然後舉起手中的馬肉：「這東西雖然難吃，但我們必須吃下去。因為只有吃下去，我們才能和即將到來的援軍，裡應外合。」

  狠狠的咬了一口。

  所有的將士們都狠狠的咬了一口。

  「只要我們的兄弟來了，我們不是為了突圍，而是來個中心開花，徹底的殲滅眼前的這股敵人。然後殲滅所有敢越過長城的敵人。我們就是要用這樣的決心和手段，告訴那些異族，如果你臣服於大明，這長城任你來去。如果你是強盜來強掠，那麼你進入長城，便是你的死期。」

  所有的將士們都被這一句慷慨激昂的話語所激動，他們不由自主的高舉著拳頭，大聲的重複著這句話。

  這句話三吼三呼，一浪高過一浪，傳到了土山下敵人的耳朵里。

  這樣的呼喊，這樣的誓言，聽在那些滿清八旗兵的耳中，比炮彈炸藥包威力還要大。

  震得他們心旌搖動，震的他們的信念瞬間崩潰。

  阿濟格陰沉著臉，死死地盯著山頂，聽著從山頂上傳來的這一句又一句鏗鏘有力的誓言，他感覺到渾身無力。

  是的，是渾身無力。

  面對這樣的民族，這樣的信念和決心，無論任何人在他們的面前，都會生出無力的感覺。

  「自大秦統一天下，修建了這一條宏偉的長城開始，雖然有無數個野蠻民族，都曾經越過這道長牆，進入中原腹地。但是最終沒有一隻野蠻民族，在這繁華的中原地區繁衍生息下來。漢人的這條長城，不是在那北方的崇山峻岭之間，而是在每一個漢人的心中。崇山峻岭中的長城是可以逾越的，但漢人心中的長城，怎麼能夠逾越？」

  想到這裡的時候，阿濟格的心中，升起的除了沮喪，還是沮喪。

  而就在他沮喪的時候，一個夜不收驚慌的向他稟報：「阿巴泰全軍覆沒，安費揚古隊伍已經打殘。大明的一股軍隊，正在不斷向我們靠近。」

  阿濟格沒有表示什麼，只是默默的，堅定的抽出了自己腰間的寶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