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職責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正如昨日預報天氣的那個考生說的那樣，果然是晴空萬裏，昨夜的那場烏雲，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帶著對老天的詛咒，大家繼續上路。
結果剛剛走出十裏，前麵偵查的兄弟突然飛馬過來，遠遠的就大吼：“全隊戒備，杆子劫殺。”
胡濤聞聽，當時腦袋嗡的下，天上的風雨沒了，但自己的暴風雨卻撲麵而來。
孫濤立刻開始有條不紊的安排結陣，胡濤一把扶住跳下戰馬還沒站穩的兄弟：“有多少杆子，他們可真是衝著我們來的嗎？”
這個兄弟就大聲的稟報：“足足五千，其中一千是騎兵，而他們現在已經開始形成半包圍的陣型，正在向我們逼近。目標非常明確，就是我們。”
胡濤當時大驚，強壓了下心神，立刻道：“全部後轉，強渡白水，錦衣衛兄弟，斷後掩護。”
王慶一和李守一宮守一三人回身就跑，一麵跑一麵互相叮囑：“記住，無論出現什麽事，我們必須在一起，不要跑散啦。”
正跑著呢，突然側麵馬蹄聲響，兩股流寇的騎兵，如兩扇大門，從左右撲來，將後路堵死。
所有的考生和匠人，都停下了腳步，死死的靠在了一起。
胡濤等立刻將這些人圍在了當中，全神戒備。但不管他們怎麽戒備，一百人，麵對清一色青壯的流寇，還有一千流寇的騎兵，他們是保護不住這群考生工匠的。如有反抗，必將全軍覆沒。
胡濤麵對如潮水一般壓迫過來的流寇，看到了當前那杆闖字大旗，他的瞳孔就一縮——李自成來啦。
然後他立刻就明白了，李自成的目的，不是來殺自己這個所謂的官軍的，他是來劫殺自己身後的這群書生工匠的。
李自成的大軍慢慢的合圍了這個小小的隊伍，然後他抬起了手，大軍立刻停住。
李自成提起他的烏騅馬，緩慢的來到了胡濤的對麵，在馬上微笑著拱手：“我不是來和大人為難的，我也知道錦衣衛不好招惹。所以，也不想和你為敵，感謝大人將這群人才護送到這裏，現在將這些人才交給我，然後您請回吧。”
胡濤還沒說話，身後的書生工匠一起大罵：“你一個流寇，無君無父背叛祖宗的家夥，想要我們為你所用，休想，做夢。”
這些人雖然不是所謂純正的書呆子，但他們也是書生，聖人的教導已經刻進了他們的骨子裏，為流寇效力，他們是打死也不做的。
李自成也不說什麽，因為他知道，對這群書生們講什麽大道理，然後讓他們納頭便拜甘心效力，那其實就是癡人說夢。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將刀子架在他們的脖子上，然後再對他們說道理。在刀子的加持下，自己的道理才更有說服力。
他依舊看著胡濤：“百戶大人，怎麽樣？”
胡濤冷冷道：“我是錦衣衛，我們錦衣衛講究的就是遵行命令，上麵讓我保護這群人安全，我就必須讓他們安全。最少，在我們錦衣衛兄弟死絕之前，他們必須是安全的。”
李自成點了點頭：“好吧，我懂得也理解了你的心情。這樣吧，為了你回去好交差，需要上下打點下，來人，把東西抬過來。”
隨著話聲一落，十個壯漢，抬著五口箱子走到了陣前，打開來，立刻是滿地的珠光寶氣，還有金銀的光芒。
李自成大度的道：“有了這些，估計你都能把你的指揮使買的管你叫爹了。拿去吧，我期待著你的高升。”
胡濤看了眼，然後堅定的搖頭：“我看到眼前的，不是金銀珠寶，而是西北百姓的冤魂匯集。即便是可以買通天下的珠寶都在這裏，但，我們錦衣衛隻認任務。”
李自成長歎一聲，對著身邊的將領們感慨：“錦衣衛之所以被稱呼為天下第一，
究其原因，就是他們的紀律。他們用嚴苛的紀律，讓他們堅定的執行上級哪怕是要他們的命的命令，如此才有今日的輝煌啊。”
李自成身邊的頭目將領深以為然。
李自成就再次對胡濤問：“難道你身後的那些書生，就那麽讓你為他們舍去性命嗎？”
胡濤搖頭：“我當初不認識他們，即便現在我們已經熟悉了，我也不會為了他們拋卻我這一百兄弟的性命。”
“那為什麽你還堅持？”
“因為，在我的眼裏，他們不是趕考的書生，他是我們的任務。既然是我們的任務，那麽我還是那句話，在我們沒死絕以前，我們必須保住他們的安全，這是任務。”
這時候，身後人群裏，一個憨厚的聲音響起：“大人，我們這一路過來，所見所聞，讓我們對錦衣衛的看法改變了。大人，你回去吧，回去，繼續為百姓抓貪官吧。但你放心，我們是絕對不會為賊做事的，我們現在就死在他們麵前。”
其他人也一起大聲呼喊。
胡濤卻高舉雙手大聲道：“我們會為完成我們的任務戰到最後一人。但無論我們如何，請小先生們一定活下去，因為，因為我們錦衣衛指揮使大人絕對會全力以赴，救你們出去。請忍受屈辱的活下去，未來，為我們大人效力。”
然後對孫濤道：“你帶二十個兄弟，向河岸衝鋒，打開一條通道，我保護書生們跟著你的身後，隻要衝到河岸，讓先生們渡河，他們就安全啦。”
孫濤毫不猶豫的帶著二十個兄弟，排成鋒矢陣型，開始向堵住歸路的杆子騎兵，發起了義無反顧的衝鋒。
李自成沒想到這群錦衣衛說幹就幹，當時大吼一聲：“宗敏，堵住他們。其他的兄弟跟我殺，殺光所有的錦衣衛滅口，不要傷害任何一個書生工匠。”
孫濤的鋒矢殺向了敵人，三眼火銃首先開火，砰然的槍聲響起，炙熱的鉛子飛出，立刻奪取了一批杆子的性命；火銃打光，立刻連環弩箭飛出，又收割了一批杆子的生命。
就在這兩次打擊下，敵人的陣腳就亂了，許多杆子就開始驚慌失措，有些就不由自主的開始後退。
就在即將崩潰的時候，一聲虎吼：“後退者殺。”隨著虎吼，接連傳來了一聲聲慘叫，劉宗敏的雙刀如雪花般飛舞，一顆顆人頭，自己人的人頭就飛舞起來。
被這殺神一樣的劉宗敏一頓砍殺，所有的杆子都恐懼了，於是，他們停住了想要逃跑的馬蹄，開始衝殺上來。
孫濤做為鋒矢，丟掉了弩箭，揮舞起了繡春刀，他身後二十兄弟，也將繡春刀的威力發揮到了極致，所過之處無不披靡，殺的那些杆子心膽俱裂。等劉宗敏袁宗第這樣的悍將衝過來的時候，孫濤和他的鋒矢陣型已經穿透了大陣。
檢查了下兄弟們，隻有七人負傷，兩人陣亡。但卻發現了一個致命的問題，那些書生卻沒有跟出來，被杆子攔截住了。
孫濤二話不說，高舉繡春刀大吼一聲：“錦衣衛辦差，阻攔者殺——”帶頭又殺了回來。
但這次，他們遇到了劉宗敏和袁宗第，兩把大刀和一條沉重的鐵鞭，讓錦衣衛的兄弟死傷慘重。但即便這樣，孫濤和他的兄弟們依舊一往無前的廝殺。
就在他們再次衝回來，匯合上了那群書生的時候，孫濤的身邊，隻剩下了五人，十四個兄弟，九個死在了劉宗敏的刀下，三個死在了袁宗第的鐵鞭之下，剩下的，被他們兩個的親兵亂刃分屍。
喘了口氣，抹了把臉上的血，孫濤對那群書生大吼：“先生們，跟緊我，但一旦被流寇抓到，千萬不要反抗，記住，活下去，我們指揮使大人一定會救你們出去。”然後再次翻身殺回。
錦衣衛的強悍戰鬥力，讓李自成死傷慘重，而錦衣衛高呼的那句話，卻更讓他們氣餒恐懼。錦衣衛要想追殺誰，上天入地你也不能逃出，這就是錦衣衛他們喊出的那句話強大的自信，強大的打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