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一路追擊

  趙興不可能總做個代理知州，於是，在得知了李自成的行蹤之後，立刻帶著六千王盡忠和兩千自己的錦衣衛騎兵，向東，向慶州羅家山追來。


  隨著鐵騎洪流在厚重的黃土大地上奔馳，揚起了衝突的塵土，讓整支隊伍更加氣勢衝天，趙興的心情也是激蕩無比。


  沒想到，上次在固關與李自成初見，就被他逃了，這次兵發平涼，還是讓他逃了，李自成真不愧是流寇中的佼佼者。


  但這次，自己給他布下了天羅地網，看你往哪裏逃。隻要解決了你這個打不死的小強，自己就徹底的改變了整個曆史啦。


  帶著這樣的心情，趙興衝進了定州，立刻感覺到了流寇的罪惡。原本還算富庶的定州盆地，到處都是被燒毀在地裏，即將成熟的麥子夏糧，一座又一座的鄉鎮村莊，都化成了斷壁殘垣，沿途幾乎看不到青壯，有的隻有無數的老弱婦孺，沿著大路，忙無目的的乞討遊走，隨時可見餓死病死的難民躺倒在路邊溝渠。


  “大可。”山西錦衣衛千戶孫大可是跟著趙興左右的，聽到指揮使大人呼喚，立刻上前聽令。


  “你立刻親自去定州，告訴定州知府，立刻以以工代賑的方法，組織這些流民，掩埋各地的屍體。現在夏老虎肆虐，天旱高溫，這些屍體暴露在外，會引發瘟疫的，那可要了人的命了。”


  孫大可接令之後卻沒走：“請問大人，這份以工代賑的錢糧從什麽地方出？”


  這很關鍵，沒有實實在在的錢糧，那些官吏是絕對不會出工出力的，命令出去也是白出去。


  趙興想了下：“這裏素有西北糧倉之說，但估計著也被貪墨的差不多了，這樣吧，就讓洪承疇免了定州上繳，缺額再從延安調一些。”經過兩年民屯和減租減息，再加上推廣甘薯，延安的吏治也在洪承疇的治理下，還算清明，所以各地府庫裏，已經有了一些應急的錢糧了。


  “對了，以工代賑，完全交給當地官府執行，我信不到，你就調一批兄弟過來，分別監督吧，可不能我拿出珍貴的糧食，卻肥了那群貪官汙吏。”


  得到了這個手令之後，孫大可才飛奔而去。對於孫大可做事的周全謹慎，趙興還是放心滿意的。


  陝西千戶胡學金看到孫大可被指揮使大人如此信任，心生羨慕，但他也知道，之所以孫大可能有如此信任，是因為他在當初大人在山西的時候，幹出來的。隻要自己好好的幹，也一定能獲得如此對待。


  一路繼續前行，不斷的有錦衣衛的兄弟接引，倒是沒有讓大軍走了彎路。這日下午，胡學金急匆匆帶著一個衣衫襤褸的漢子拜見趙興。胡學金給趙興介紹他帶來的那個漢子：“這是我千戶小旗趙剛，是一路追蹤李自成到了這裏，然後奉我命令，打入了李自成的隊伍，窺探軍情。現在匯報大人。”


  趙興看了眼胡學金：“安排的不錯。”


  “多謝大人誇獎，這是我錦衣衛當做的。”


  趙興對趙剛詢問：“現在李自成在哪裏，我們的那些考生可安全，李自成都做了什麽樣的安排？”


  趙剛整理了下思路，回稟道：“小的扮作農家子，被李自成的杆子擄掠上山，偵查所知，現在李自成在羅家山安營。”然後將現在李自成的狀況和他執行的策略計劃一一說出。“我們的考生中，一個叫李守一的投降了李自成，當了他的軍師，所以考生都得到了善待，而上麵的總總策略，都出自這個李守一之手。”


  胡學金就恨恨的道：“斯文敗類，我軍大患，屬下這就派人刺殺了他，不但斷了李自成的智囊，更能為其他考生戒。”


  趙興皺眉沉思了許久，突然笑了：“嗯嗯，有點意思，真的有點意思啊。刺殺的事不能做。趙剛。”


  “屬下在。”


  “你敢不敢再潛回李自成的大寨？”


  趙剛挺胸道：“將令下達，萬死不辭。再說了，現在李自成的流寇隊伍亂的很，進出跟玩似的，幾乎沒有危險。”


  “好，那我現在就升任你為百戶，立刻挑選十個精幹兄弟，再次混進李自成的大寨，注意，這次主要的任務，就是看著那個叫做李守一的。”


  “適當時機殺了他。”


  “不不不，是他有危險，一定不惜一切保護他。”


  麵對驚訝的胡學金和趙剛，趙興玩味的笑道：“咱們錦衣衛對待什麽事啊，都要反著想想。你把李守一為李自成出的計謀反著想，就又是一個意思了。就比如，他的依山建寨，是進可攻退可守，那麽我反著想，那就是——李自成準備在羅家山不走了，等著咱們去揍他。”


  胡學金雖然還是不明白自己的大人怎麽反著想事情，但上司是對的，這是真理，於是立刻照辦遵行。


  趙興想了一陣之後，對賀人龍道：“瘋子，你敢不敢帶著你的三千人馬，獨自討敵罵陣？”


  賀人龍立刻道：“感謝大人給我首功的機會。”


  趙興就笑著對胡學金道：“看看，這就是什麽事情都要反著想的結果。我讓賀人龍，三千麵對李自成現在的號稱四萬流寇，在正常人來看，我是讓他做誘餌，去送死。但我們的賀人龍大將軍，卻不是正常人，他是瘋子，所以，在他看來，這是我對他的信任，這是將首功交給了他。”


  胡學金若有所思的嘟囔：“那我們錦衣衛也應該做不正常的人嘍。什麽事情都要反著來思考啊。”


  趙興滿意自己又調教出一個好屬下：“我們錦衣衛本來就不是正常人，看誰都是先有罪，然後按照有罪推定去調查嗎。”


  這個倒是，錦衣衛麵對那些自我標榜所謂的君子，如果聽他們的表白，那一個個都是正人君子，人人學習的榜樣。但你若先認定的就是這個家夥絕對是男盜女娼的代表。而麵對標榜自己是絕對的清官的，那就堅決認定這個家夥絕對是巨貪。要不，怎麽辦案，怎麽整人？怎麽就出了錦衣衛兄弟，對誰的第一句就是，你的事犯了，跟我們走一趟的習慣用語？就好比不久前的孫大可，執行同知定州知州執行自己家大人的以工代賑的任務，不是認定他會乖乖的聽令執行，而是一定以無錢糧為借口推搪，所以才有了提醒大人，做了後續的安排。


  胡學金就感慨檢討，現在看來，自己沒有孫大可受自己大人信賴，自己一點都不冤枉啊。


  “智風，你打著我的旗號，大張旗鼓的向定州開拔，就說我要去定州指揮若定。”


  “王盡忠，你很怕死，行軍拖拖拉拉。”


  “王勝林，你被派去堵住流寇流竄陝西的通路。”


  三人心領神會的尊令：“但記住，明日夜裏，必須急行軍到賀人龍身後十裏處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