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八章 別裝純了
她的陸斯年不會像這個樣子躺在床上,麵色發僵,遍體冰涼。
是,她是司家大小姐沒錯,可是在司家,她是被收養的,是被拋棄的,在這個偌大的家族麵前,她從來就是多餘的,
從小到大,沒有人記得她的生日,唯獨他。
從小到大,沒有人會在她哭的時候幫她擦眼淚,也唯獨他。
司檸突然深深的意識到,隻有在陸斯年的身邊,隻要有他在,她才能肆無忌憚的去追求自己導演的夢想,才能大膽妄為的去喜歡著自己的哥哥,因為她的後麵永遠有他撐著,陸斯年幫她撐著,就算天塌下來她也不怕。
可是現在這個人,再也沒有了啊,司檸再也忍受不住,她捂住嘴巴,不可抑製的放聲痛哭了起來。
這個男人這麽好,司檸幾乎都可以想到,哪怕知道了真相之後,知道是自己間接害死了他之後,他可能都不會怪自己。
以後在天上相聚的時候,他還是會那樣溫柔的看著自己,無奈的對她張開懷抱道:“檸檸,傻丫頭,過來。”
她不敢看到陸斯年這個樣子,她完全不能相信這個世界僅留給她的最後一抹溫暖就這樣徹底被自己抹滅,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啊。
司檸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突然,她將手中的白布重新蓋到了陸斯年的臉上,對,自己沒看到,怎麽會出現這具屍體,她這是在做夢,在做夢對吧。
司檸不敢相信,她用力擦幹臉上的眼淚,淚眼迷離的看了一眼樓月,看了一眼司蘅,甚至,還看了眼方蕭蕭。
所有人都怪她,可是他們是一個陣線的,而她,就隻有陸斯年啊。
司檸不敢多想,她踉蹌著身子,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她不要再待在這個地方了,今天一天都是在做夢,在做噩夢,太痛苦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醒來了。
司檸一路下電梯,出門就攔了輛出租車。
出租師傅朝後視鏡看了一眼,好像有些驚詫於這個女人的滿臉淚痕,“小姐,去哪兒?”
司檸把錢包裏的所有錢掏出來,通通甩出去,捂著臉啞著哭音道:“別管我去哪兒,給我開!”
司機瞪大了眼睛,趕緊將錢收起來,忙不迭的啟動了汽車。
司檸用手捂著臉,眼淚從手指縫隙不斷地流出來,整個身子都因為害怕和恐懼微微顫抖。
陸斯年臉頰的溫度仿佛還殘留在了她指尖,是冰涼的,發僵的,再也不會變得溫熱的。
那樣一張臉,再也不能對著她笑。
司檸忽然想起,七歲的時候,自己第一次從福利院來到司家。
這個房子這麽大,人也這麽多,可每一個人都是冰冰冷冷的,唯有他,唯有小時候的陸斯年會對她笑。
在她考試沒考好的時候,在哥哥冷冷的打翻自己給他送的牛奶的時候,陸斯年總會在角落裏找到哭泣的她,用那雙同樣小卻溫暖的手拉著自己,“檸檸,別哭了,斯年哥哥帶你回家。”
車上不知道什麽時候開了廣播,頻道裏傳出實時播送著交通事故主持人的聲音。
“今日下午三點四十二分,南昌路發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一輛失控的小車撞上了一輛運滿鋼筋的貨車,小車被撞飛出幾米遠才落地,據目擊群眾稱,車禍現場慘烈,玻璃碎渣以及車上的零件散落一地,機油與血的混合,在十字路口染得到處都是。”
“據悉,小車內乘坐的是娛樂圈當紅人氣新星樓月及其王牌經紀人陸斯年,據前方發來報道,樓月暫無大礙,不過其經紀人陸斯年當場就被鋼筋穿透心髒,在醫院搶救無效死亡……”
“啊!”司檸突然渾身顫抖,驚恐的尖起嗓子大叫一聲,“關掉!”
出租車師傅嚇了一跳,趕緊按下了按鈕。
緊接著,他就聽到那個情緒處於癲狂的女孩大叫道:“放我下車。”
師傅當然求之不得,她看起來情緒極其不穩定,留這麽個人在車內,給得錢多又怎麽樣,說不定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衝過來搶他的方向盤了。
司機趕緊將車停在路邊,司檸趕緊打開車門,跌跌撞撞的下車,走進了麵前的這家地下酒吧。
司檸鮮少來這種地方,唯一的一次,還是在得知司蘅又換了一個床伴後,她來這兒借酒澆愁,可第一瓶酒還沒喝完,就被不知道怎麽找到這兒的陸斯年怒氣衝衝的撈回家。
夜未央,酒意微酣的時刻,在這個地下酒吧,每個夜晚都是不停地狂歡,燈紅酒綠,遊戲人間,來來往往都是擁吻親熱的男女,那燥熱的音樂聲,像是能消失人在平日裏的苦惱一般,才能吸引這麽多人日以繼夜的泡在這裏。
司檸一點都不想在這兒,可她等著陸斯年來找她回家,等著他慍怒的來質問她為什麽要喝這麽多酒,為什麽這麽晚都還不回家。
可是酒都不知道喝了多少瓶,陸斯年卻還沒出現,倒是有一個油頭滿麵的男人貼過來,色眯眯的盯著她的胸,“小姐,一個人啊?”
司檸冷冷的拂開那雙鹹豬手,醉醺醺的道:“滾。”
“呦,小妞,脾氣還挺烈啊。”那個男人越貼越近,肥膩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邊,“都來這種地方玩了,就別裝純了,說吧,多少錢,我買。”
司檸轉身,一啤酒瓶就照著他腦袋砸下去,淚流滿麵的斥道:“滾!”
男人被砸得腦子一懵,瞬間暴怒,大吼道:“他媽的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敢打我?老子抽死你!”
他猛然踹到吧台上的椅子,一巴掌就準備抽過去,結果手腕才剛抬起來,就被人從後麵死死的擰住,那人直接把他的手腕反手一頒,骨節哢哢作響,他痛的大叫了一聲。
“滾!她有主了!”沈易安壓低帽簷站在他身後,冷冷的踹了一腳,“別再讓我看見你。”
見有人來撐腰,那個男人自認不是他的對手,立馬就屁顛屁顛的跑了。
沈易安眼神很冷,他走到吧台前,一把就抽掉司檸手中的啤酒瓶,“別喝了。”
早在剛才,他就看到司檸了,不過一開始還不能確認,因為她看樣子不像是會來這種地方的女人。
司檸的眼神已經迷離,她眯著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才笑著撲到他懷裏,小心翼翼的問:“斯年,你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