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04E43 夫妻團圓

  楊北辰仔細打量了一眼女人的麵容。


  和照片裏一樣，女人長著一張鵝蛋臉，麵容清純，身段卻婀娜多姿，披著一頭漂亮的亞麻色長卷發。隻不過經曆長途跋涉，臉上頭發上全是灰塵，失去了不少光澤。


  “程筱？”楊北辰問道。


  女人看了一眼李映澤，見對方放心地點了點頭後，才應道：“是……是我……你們是？”


  “楊北辰，”楊北辰道，“我們是應你丈夫的請求，出來找你的。”


  “翼？他還活著？”程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突然露出驚喜的表情。


  “你可以給他打電話。”楊北辰道。


  “我的電話……掉了……”程筱抓著衣角，低聲道。


  楊北辰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她，好奇地問道：“你既然在這個避難所裏，難道不會借電話報個平安？”


  “我……不好意思借……”程筱道。


  “不好意思？”楊北辰沒有理解。


  “現在不比以前，電話可沒那麽容易充電。如果我用了別人的電話，到時候就差這一點點電量導致別人在緊急時刻沒法求救，那豈不是我害了人家？想到這裏，我就不好意思……”程筱低著頭，手指揉搓著衣角。


  楊北辰凝視程筱，心想這女人想法有點意思。


  “沒關係，你用我的吧。”楊北辰道。


  程筱猶豫了一會，才接過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片刻之後，程筱發出試探的聲音：“喂……翼？”


  她聽著聽著，表情逐漸舒緩開來，綻放出仿佛冬去出來花蕾初開般的笑容。


  “對對，是我！是我！我還活著！你沒事嗎？太好了！太好了！嗯……嗯……好的，好的，不要急，很快就會見麵的！”


  程筱掛掉了電話，長長呼出一口氣，


  “謝謝你們收留了他，”程筱將電話還給楊北辰，“請問你們什麽時候返程？我跟你們一起回去。”


  “如果你不介意，我們想在這裏休整一，明再出發。”楊北辰轉向李映澤道。


  “看我幹什麽？我又不是這個避難所的負責人。”李映澤道，“不過我會幫你去一聲，你們就先在這裏休息一下吧。”


  有了李映澤的保證，楊北辰絲毫不擔心會出岔子，心安理得地帶著其他人找處空地坐了下來。


  經過短暫的相處，他相信李映澤的交涉能力。


  “不要急，”楊北辰看到程筱蠢蠢欲動，“我們奔波了一，先讓我們休息一下。”


  “啊……哦哦……抱歉……我有點激動……”程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坐了下來。


  “你這有多餘的手套嗎？”楊北辰問道。


  “有的，我去幫你拿一雙。”程筱起身離開。


  張韻湊上來，開始給楊北辰換藥。她先拆開繃帶，將最裏麵被血染髒的繃帶丟在一邊，楊北辰手上的傷口已經停止出血，但依然有一道可怕的傷痕，露出裏麵的肉。張韻在傷口上撒了一些止血藥和消炎藥，拿出新繃帶將傷口包好。


  “怎麽樣？還痛麽？”柳依雲問道。


  “動作幅度過大的話還是有一點。”楊北辰道。


  程筱已經拿了新手套回來，楊北辰給左手戴上手套，試了一試，不會影響活動。


  “起來，你是怎麽到這邊來的？”反正閑來無事，楊北辰索性打聽起了程筱的動向。


  程筱靠著牆，望著窗外，打開了話匣子：“一開始，我是隨著直升機起飛的……”


  聽著程筱的講述，楊北辰等人知道了更多細節。


  程筱是香島本地人，是一名自由畫師，平常在家裏接一些商業設計的單子獲得收入。有一次，橘原翼在別人的推薦下找到她，聘請她協助自己畫一張工程設計圖。交貨之後，橘原翼發現她對自己言語的理解能力特別高，設計圖的細節有很多地方甚至超出了他的預料。橘原翼對她的表現非常滿意，於是開始長期與她合作，逐漸日久生情結為夫妻。


  婚後兩人的生活非常愜意，直到災變來臨前。


  當時，橘原翼去鵬城市談業務了，隻留下程筱一個人在家。一開始，她隻是覺得好像有點冷，再然後詫異地發現下雪了。她趕緊聯係上橘原翼，讓他呆在室內不要出來。


  後來，海嘯來臨。在收到警報後，香島迅速組織撤離，將大批居民送上直升機往北轉移。


  轉移途中，程筱看到浪潮摧枯拉朽般登上陸地，繁華的都市在頃刻之間變成一片汪洋，直升機甚至因此都找不到地方降落。


  不得已，他們隻能繼續在空中停留，尋找合適的降落點。


  但緊接著就是強烈寒潮，直升機完全沒有準備，飛機外麵沾到的海水凍住，很多人被凍僵，直升機直接墜落，在地上畫出一道細長的傷疤。


  幸運的是，當時她擠在一堆人中間，又靠近散發熱量的引擎，勉強度過了一劫沒有變成冰雕。


  她縮在機艙內，不敢到處走動。


  引擎逐漸停止工作，機艙內的溫度逐漸降低。


  她在直升機機艙內摸了半，也就摸出一件大衣一雙手套。她穿好衣服，離開直升機，卻不知道哪邊是東南西北。


  憑借記憶的方向，她一邊瑟瑟發抖往南走，一邊靠路上撿到的食物充饑。


  直到大約一周前，她被出來巡查的救援隊碰到，才被帶回到現在的避難所。


  “那你還真是命大啊。”張韻聽完後，感歎道。


  “是啊，真是命大，現在還能活下來的，誰的命呢？”程筱道。


  楊北辰等人在文樵市的避難所裏休息了一後，於九月三日早上八點出發。


  李映澤給了他們一輛SUV，就當是定金了。


  “什麽定金？”楊北辰問道。


  “結盟的定金。”李映澤道。


  楊北辰看了李映澤一眼，看來對方是真的有聯合人類避難所的想法，而且已經開始嚐試拉關係了。


  “行。”楊北辰收下了，有李映澤這樣的盟友，也許不是壞事。


  楊北辰、辛玉衡、張韻、柳依雲、金啟明、亞曆克斯、貝蒂、程筱八個人上了車，一路晃晃悠悠地從文樵市返回鵬城市。暴風雪已經停歇，他們總算能以正常速度行車了。


  當辛玉衡把車開到山間船塢前，他還沒停穩，船塢的門就打開了。


  橘原翼站在門口，一臉希冀。


  SUV在船塢門口停好，程筱迫不及待地跳下車，和橘原翼抱到了一起。


  兩人過了很久才分開，橘原翼看著楊北辰，深深地鞠了一躬。


  “感謝您幫我找回了妻子，從現在開始，無論您要我做什麽，我都義不容辭保證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