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05E30 孤船難守
西波爾平原，鮮卑利亞城附近。
原本一片肥沃平坦的土地如今覆蓋著一層約五米厚的冰層，冰層上像被犁耙耕耘過似的留下幾條縱橫交錯的溝壑，每條溝壑都至少有五十米寬，中間起伏著充滿沉重感的海水。
鮮卑利亞城就在海鷗號貨輪的不遠處，船長甚至能看到幾處熟悉的建築。
“伊萬諾維奇船長，那東西又來了。”身邊的大副抹了一把臉上的雪，低聲道。
長著典型的羅刹聯邦人麵孔、一臉絡腮胡的阿納托利·阿納托夫斯基·伊萬諾維奇船長喘了口氣，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彈匣。
彈匣就剩最後一個了。
他歎了口氣，又摸出身上的酒瓶，看了一眼。
裏麵的伏特加也隻最後剩一口了。
伊萬諾維奇深吸一口氣，將瓶裏的伏特加一飲而金，然後用力扔出空酒瓶。
空酒瓶掉在冰層上碎裂的同時，他已經上膛完畢。
附近的冰層忽然有了動靜，有什麽東西在下麵瘋狂遊動，冰麵被其拱開留下一道新的溝壑。它遊到酒瓶掉落的位置，冰麵上忽然露出一個洞口，酒瓶一聲不響地掉進去，再也沒有冒頭。
海鷗號的眾人是在一個半時前發現對方蹤跡的，當他們抵達西波爾平原後，突然聽見身後傳來無法掩飾的動靜。
負責瞭望的船員很快就發現後麵有什麽東西在跟著，或許是西波爾平原的水深容不下它的身軀，它在移動過程中劃出一道巨大的溝壑。一開始，船員們還以為是巨鯨一類的生物，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不對勁。
它自始至終，都跟著海鷗號。
而且，從它的體型來看，估計寬度不低於五十米，幾乎和一艘二十萬噸級的巨輪不相上下。
先不海鷗號的人從沒見過有如此龐大體型的生物，就算有，但對方的目的性太明顯了，顯然就是衝著海鷗號來的。
伊萬諾維奇當機立斷，立即改變海鷗號航向。
但無論他怎麽努力，卻始終擺脫不了後麵那個尾巴。
不僅如此，對方還越來越近了。
海鷗號的船員立刻翻箱倒櫃找出武器。
忽然，海裏出現了很多高速遊動的身影，它們快速逼近側舷後跳出水麵，靠近船舷的船員還沒看清是什麽東西，就被它們咬住頭部叼進水裏。
“敵襲！敵襲！”
船員們大聲互相警告的同時，手裏的AK47也朝兩側海麵開火。
子彈入水，激起一道道水柱。那些快速穿行的水線在水柱之間左右迂回，逼近船舷之後又是破水叼人一擊就退。
“這……到底是什麽鬼東西！”大副怒吼道。
“我聽過傳聞，有很多生物被迷之寄生蟲改造成了怪物，”伊萬諾維奇顯然知道得更多一些，“聽，它們對聲音很敏感。”
“那怎麽辦？停船熄火，全員噤聲？”大副壓低聲音道。
伊萬諾維奇搖了搖頭，顯然這不現實。
就算能躲避一時攻擊，然後呢？
耗到船上的物資被消耗光，大家全部餓死？
“你去發求助信息，”伊萬諾維奇對大副道，“不限範圍，隻要是能發出去的地方都發！”
“是！”大副領命而去。
伊萬諾維奇打開旁邊的保險箱，從裏麵拿出一瓶伏特加、一把P-445手槍、十個彈匣。他減緩船隻速度，一手握著酒瓶一手拿著手槍，走出船艙。
“船長，消息已經發出去了，”大副跑回來，低聲匯報道。
“我們的人還有多少？”伊萬諾維奇問道。
“死了二十個，沒有受傷的。”大副道。
海鷗號總共才五十個船員，這下就已經損失近一半了。伊萬諾維奇嘴角微抽，含了一口伏特加走到船舷邊，順手拿出懷裏的打火機。
唰唰唰！
又有幾道暗影衝破水麵，這回大家終於看清了是什麽東西。
它們是長度在五至十米不等的環節動物，從形狀看可能是異變前常見的沙蠶——俗稱海蚯蚓或海螞蝗，可作藥用，也可以作為商用魚餌。原本它們都是一些體型微的生物，但現在被異化成一個個可怖的怪物。
早已等候多時的伊萬諾維奇噴出口裏的伏特加，同時點燃了打火機。
伏特加立刻燃燒起來，火雨迎麵撲向巨大的環節狀感染生物，將它們燒得一幹二淨。
伊萬諾維奇重複著這個動作，從船頭走到船尾，有巨型沙蠶蹦出來，就是一口燃燒的伏特加伺候。有時候遇到幾個漏網的，就先開槍將其暫時擊退。隻不過這些家夥根本不怕槍，子彈的消耗速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升。當伊萬諾維奇從船尾另一側再次回到船頭，彈匣隻剩下一個，酒也隻剩下一口。
好消息是，巨型沙蠶被消滅得差不多了。
壞消息是，它們隻是前哨，後麵那個龐然大物的本體還未出力。
冰層上的空酒瓶消失後不久，冰麵再次出現震動，海水突然就變得暴躁起來，海鷗號被浪花推得搖搖欲墜。所有幸存的船員抓緊身邊的東西，一臉震驚地看向空酒瓶下沉的洞口。
隨著一陣陣破碎的聲音，海下那個未知怪物，如上浮的潛艇一般衝破冰層露了出來。
海鷗號的人猜對了一半，那的確是一頭巨鯨，至少在被異化前是。
它勉強保留了鯨魚的外表，身上長滿了倒刺，尾部被異化成了刀刃一般堅硬的骨骼，牙齒仿佛嗜血的匕首。它調轉方向，從側麵遊向海鷗號。看起來，它已經厭倦跟蹤的遊戲了，想直接連船帶人一口吞掉。
伊萬諾維奇朝它開火，剩下的船員也瘋狂開火，但它張口一噴，就是密密麻麻的巨型沙蠶，將那些子彈全部攔截下來。
伊萬諾維奇打光了彈匣，一臉不甘心。
也好，至少怪物不會深入腹地，千頂城的那些人都能安全……
伊萬諾維奇正在如此安慰自己的時候，忽然聽到新的動靜。
他疑惑地轉目四顧，就看到東南方向有個影子正在以超音速奔過來。
“船長，我是不是看走眼了？”大副忽然疑惑地問道，“我是不是看見了一個人？”
伊萬諾維奇凝視半，忽然麵露驚訝。
大副沒有看錯，那真的是一個人，一個以超音速奔跑的人。而且，就在不久前，他還見過這個人！
沒錯，那人正是自己親自陪同取貨的楊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