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神秘老者
格格不入。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語來形容眼前這個老人的話，那姜雲綰絕對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這個。
這樣格格不入的人，要是不是故弄玄虛，那一定是一個高深莫測的人——事實證明，一般情況下，強者有三種狀態，第一種，那是真的德高望重，一站在那裡，就算不出手，都能夠給人一種天都塌不下來，就算塌了下來都能夠給撐起來的感覺；第二種，則是像身邊的郭誠一樣，看起來別說像是一個高手，就算是跟正常人都有點區別；第三種，就是眼前這個老人的樣子，身外諸事，於自身而言，皆如泥牛入海，毫不關心。
不過，最最能夠讓姜雲綰感覺到眼前這個老人不一般的直接條件，那還是因為郭誠。
「這個人，怎麼了嗎？」姜雲綰壓低了聲音問郭誠，「是個高人吧？藥材可能是在他地方？」
郭誠喝了一口酒，道：「雖然是個高人，但是吧……我跟你們提起來的原因，是因為我覺得他拐杖上掛著的那個酒葫蘆……」
沒等郭誠說完，姜雲綰就送給了郭誠一個巨大的白眼，道：「你是聞到了他葫蘆裡面的酒香了嗎？」
郭誠臉上有點尷尬，撓了撓自己的腦袋，道：「那倒是沒有這麼靈的鼻子。」
說著，郭誠還揉了揉絨絨豬的腦袋，這才接著道：「這個酒葫蘆，我以前好像見過。」
「見過？」姜雲綰眼角微微一抬，目光之中帶著三分疑惑。
「是師叔叔你被師父父撿到之前認識的人嗎？」藍鳳凰看起來似乎對那個老者有點害怕的樣子，但是還是十分好奇偷偷看著那個老者，問道。
郭誠喝了一口酒，抹了抹自己的嘴巴，愁眉苦臉的想了好一會兒，道：「年代有點久遠，我忘了！」
然後，郭誠就收穫了好幾枚巨大的白眼。
「說不定是你七舅老爺的三外甥女的丈夫的爹，要不我們過去看看，沒準還能認個親？」姜雲綰咧嘴開了一個玩笑，然後沒有管郭誠到底有沒有被酒給嗆到，拉著蕭霆深就朝著那個老者走去。
藍鳳凰和艾黎兩個人對視一眼，十分同情的看了一眼真的被酒給嗆到了的郭誠，蹦蹦跳跳的跟上了姜雲綰的步伐。
郭誠好一會兒才順過氣來，看著這群年輕的兔崽子們，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這才邁開步子跟上去。
原先姜雲綰還以為，這位老者的貨物無人問津，是因為他跟這個聚集點之中的人格格不入。但是當姜雲綰一腳踏進距離這位老者五米遠的範圍之內的時候，姜雲綰才恍然大悟，這到底是為什麼。
一腳踏進那個範圍之中，一股無形的壓力陡然落在了姜雲綰的身上！姜雲綰只覺得自己的肩膀上好像壓了一座泰山一樣，都快要抬不起頭來！
不僅僅如此，那一股壓力還不是一般的壓力，姜雲綰覺得，不僅僅是自己的身體上受到了這一股壓力，就連自己身體之中原本如同大海一樣浩瀚的靈力都受到了阻礙，因為這股壓力，流轉變得遲緩起來。
這使得姜雲綰想要調動自己身上的靈力來對抗這股壓力都變得十分的艱難起來！
而在這樣一股重壓之下，姜雲綰覺得，在自己身體被壓扁之前，自己身體之中的血管應該會先一步破裂，然後會因為這股重壓從毛孔之中被擠得激射而出，那個時候，自己就會成為一個人形的噴泉了！
雖然說人形的噴泉看起來也很有藝術感，但是一座噴射著鮮血的人形噴泉，那就不是藝術感，而是恐怖的宗教感了！
因此，就算調動自己的靈力已經很困難，但是姜雲綰還是咬著牙，費盡心神調動起自己體內的浩瀚靈力，銀色的光芒在姜雲綰的身體表面形成，瘋狂地閃爍著，想要抵消來自外界壓力。
蕭霆深自然也是跟姜雲綰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同一種方法，還不忘記在重壓之下，將跟在他們後面的藍鳳凰和艾黎兩個趕著後退了幾步，不要讓他們兩個也進入其中——這兩個孩子根本就承受不了！
現在算是明白，到底為什麼這位老者面前無人問津了。
姜雲綰死死咬著牙抵抗來自外界的壓力，低頭之間便見到凹凸不平的土地上似乎是有幾片深褐色的痕迹。方才姜雲綰還並沒有太在意，以為這就是尚未乾涸的水漬，但是現在想想，估計是之前想要進來的那些人被生生壓成了一攤血水所留下的吧？
沒想到開門做生意，既然還要設定門檻。不過設定門檻也無可厚非，但是你好歹告訴別人一聲啊！你這不聲不響，誰知道你他么這裡還有門檻這種東西，其實你就是等著看別人懷揣著興趣一腳踏進來，然後被你的力量給壓死是吧？
這人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心腸怎麼都不見半點好的？
——不過好像人年紀越大，做起壞事請來，更加得心應手。
而那位老者還是盤腿坐在那個角落之中，恍惚間，他的帽兜似乎往上抬了抬，只是容貌依舊隱藏在帽兜遮蓋之下的黑暗之中，叫人一點都看不清楚。
錯覺一樣的，姜雲綰似乎聽見了這位老者輕輕地哼笑了一聲，不知道是在嘲笑他們兩個小輩的不自量力，還是在感慨他們兩個人的勇氣可嘉。
但是，還不等姜雲綰去細細的思考這件事情，身上的壓力在忽然時間又增加了一倍！現在簡直就是兩座泰山壓在身上！
姜雲綰原本還能夠勉強站直的身形整個往下沉了一沉，膝蓋被壓得彎曲，身上的關節都發出了不堪重負一樣的咯咯聲響。
蕭霆深的修為本來就不如姜雲綰，這樣的重壓之下，他已經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單膝跪在了地上。
「霆深……」姜雲綰勉強轉過頭去，看著蕭霆深這個樣子，心痛的像是有人在撕扯，但是她連自己都支撐不了了，又談什麼還有力量去攙扶一下蕭霆深？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得郭誠一聲朗笑，整個人不慌不忙的邁入那五米的範圍之內，從容淡定的樣子，跟蕭霆深和姜雲綰兩個人的狼狽樣子大相徑庭。
「您一個長輩，這樣欺負兩個小輩，豈不是有失風範？」郭誠從容的站在了老者面前三米遠處。看起來一點其餘的動作都沒有，但是姜雲綰卻能夠感覺得到，自己身上的壓力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緩緩減輕了。
壓力一減輕，姜雲綰就趕緊回頭，扶起嘴角還帶著一絲鮮血的蕭霆深，幫他擦去嘴角的鮮血，關切的道：「霆深，沒事吧？」
蕭霆深咳嗽了兩聲，將堵在嗓子眼之中的殘餘鮮血全部都吐了出來，這才沖著姜雲綰搖了搖頭，道：「別擔心，我沒事。」
姜雲綰一顆吊起來的心這才落回了肚子里，一邊撫著蕭霆深的脊背幫他順氣，一邊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這個時候，藍鳳凰和艾黎兩個也來到了姜雲綰和蕭霆深的身邊，四個人看著郭誠站在他們跟那位老者的中間。
這個看起來邋遢的就像是一個只知道喝酒的乞丐一樣的男人，在這個時候，終於展露了自己的鋒芒。
「還好在關鍵的時候，師叔叔還是靠的住的。」藍鳳凰雙手托腮，看著自家師叔的背影，犯了一個小小的花痴。
艾黎點點頭表示十分的贊同。
「你們師叔剛剛還看了好一會兒的戲呢！」姜雲綰可沒有忘記這一茬，郭誠估計也是想要看看他們兩個到底有幾斤幾兩，所以才接著別人的手來考驗他們。
雖然知道郭誠沒有惡意，但是姜雲綰還是有點點小小的不舒服。要是郭誠能夠再早一點出手的話，想必蕭霆深也就不用吐那一口血了！
「嘖，丫頭，我好歹還是出手了嘛。」郭誠舉起酒壺喝了一口酒，不滿的對姜雲綰道，「你該想想，要是我不在的話，你們倆今天是不是要死在這裡了？」
姜雲綰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啊，但是你這不是在嗎？而且，你不要忘記哦，你還有求於我吶！要是我死了，答應你的事情那就吹了！」
其實，話雖如此，但是若是今日郭誠真的不在的話，姜雲綰也未必會真的就死在這裡，畢竟，她手上的四方珠，也不少鬧著玩的東西！
而此時此刻，那位老者終於抬起了自己的頭，看向姜雲綰一行人。
帽兜之下，那是一雙十分犀利的眼睛，透著貓科動物的警惕和靈敏，但是卻又有著狐狸一樣的狡詐和豺狼一樣的陰沉！
「你們是來買東西的，自然需要通過我的考驗。我這裡的東西精貴的很，不賣給那些不識貨，只會暴殄天物的人！」老者開口，嗓音沙啞，聽起來就像是一個破舊的風箱，說話的時候，還能夠聽見呼呼的漏風聲。
郭誠將酒壺別回腰間，十分客氣的雙手一揖，道：「那現在，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夠看看您攤上的貨物了？」
過長的劉海下，郭誠的眼睛毫不畏懼的看入那黑漆漆的帽兜之中，直視老者那一雙堪稱可怕的眼睛！
老者靜靜的看著郭誠，像是在估量郭誠實力的深淺。
好半晌，只聽見老者輕聲哼笑了一聲，一隻乾枯的像是老樹皮一樣的手做了一個請看的手勢，道：「自然是有的，只要你們，出得起價錢。」
郭誠咧嘴笑了笑，看起來沒有一點高手風範，甚至還有點沒心沒肺。手一揮，他肩膀上的刺青隨著肌肉的動作動起來，郭誠道：「來來來，我們來看看到底有點什麼好東西，值得這位老先生用這樣血腥的手段來寶貝著！」
對視一眼，姜雲綰和蕭霆深兩個人才帶著艾黎和藍鳳凰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