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相看兩不喜

  春錦斜倚在竹榻上，閉了眼，任竹榻上傳來陣陣涼意，粉色的狐裘上落了斑斑白雪，似隻隻蝴蝶。


  然，青絲依舊，絲毫不沾白雪，發間墨綠色針狀物閃著奇異的光彩。


  苷羅草！能解天下奇毒。


  苷羅草慢慢散發著香氣，那墨綠色小針愈發的光亮。


  春錦眯著眼，聽它們發出沙沙聲，“畢竟是春天了”。春錦站起身，上樓，走到窗邊，抬頭望向城裏……風卷著雪片打在她臉上，她忽然覺得左臉頰火辣辣的，瞬間，淚湧出眼角。十年前的一幕又浮現在眼前。


  ·

  “醜八怪，走開，走開。”


  女孩瑟縮著，任一群男孩子向她扔石子。


  “停手。”


  女孩聞聲抬頭，看見一個稍大的男孩麵無表情得立在那裏。


  “姚碧落，你別多管閑事。”


  被喚作姚碧落的男孩把玩著手裏的匕首，戲謔得看了看那群孩子，“如何，你們一起上，還是一個個來。”


  小男孩們竊竊私語，領頭的一臉討好的說道：“不過一個醜八怪，我們就是閑來無事玩玩。”


  “本公子也是閑來無事，跟你們玩玩？”


  “不過一個醜八怪，作甚幫她……”看得姚碧落投來不悅地目光，男孩們的聲音漸漸小了。


  她好不容易挺直了腰，聽到他們的話，她又不由自主的拿手捧著左臉頰縮到一邊。


  許久，她發現周圍漸漸安靜，於是她微微抬頭，卻隻是看著男孩的鞋子，不敢抬頭。


  男孩沒好氣地說道：“你不反抗，就會有更多人欺負你。”


  反抗，她拿什麽反抗。她咬了咬牙，捂著臉從他肩下穿過，跑的老遠。


  ·

  多年之後，當春錦聽說碧落黃泉的時候，她笑的好不輕蔑。春錦的嘴角勾起一縷淺笑，她疑心是不是從那時起他就已經存在於她的心中？！她放下手，趴到窗上……


  ·

  不曾想，她跟姚碧落會有第二次相遇，那是在兩年前的紅豆閣。八年了，她過得一直很平靜，直到那天起，她的心湖激起了層層漣漪。那天她抱琴來到紅豆閣，肅殺之氣馬上包圍了她，可她卻不自知的繼續向裏走，“紅豆？”


  她的聲音回蕩在閣樓裏，餘音不絕。她閉了嘴，畢竟這樣的寂靜是不屬於平時的紅豆閣的。


  春錦沒有回頭，或是說不敢。琴弦碰到她袖中的硬物發出刺耳的聲音，伴著木板的吱吱聲，讓她莫名地害怕。走上二樓，看見正中坐著的男子，她的害怕轉為遲疑。男子一襲整齊的裝束在周圍淩亂的桌椅映襯下顯得格格不入，而他那謫仙似的俊臉就顯得更突兀了。


  春錦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然後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哪怕他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春錦還是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他長得很俊，要不是他的睫毛扇動，春錦不禁要以為麵前的是一副巧奪天工的雕像，每一筆都是細心勾勒而出。


  察覺到春錦的目光，男子手中的白玉杯輕輕轉動著，看似依然悠閑的地顧自小飲，並不理會春錦的目光。


  春錦跟其他女子一樣，一看到他就移不開眼，但是他卻難得的沒有厭惡，許是覺得自己即將把她纏入一場爭鬥而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