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冥婚
不管大樹信不信，我說的這些也都是實話，其實我們也都舍不得它。
為了讓大樹相信，我還特別調取之前我們商量著要怎麽保住大樹的監控記錄，得慶幸我為了防鬼，哪哪都裝了監控，要不然現在 還真沒辦法證明我的話。
“你看，我們真的有在商量，我們沒人想要放棄你。”
樹葉晃動傳來的沙沙聲……
不知道大樹是不是聽到我的話了，忽地，水珠抵在我的臉頰上，很冰涼，我抹了下，下意識的抬頭。
頭頂一片茂密，月亮正當空，照得四周很亮堂。
我覺得這應該不是淚珠，說不定是大樹被我說得哭了。
雖然這想法太那啥，可我覺得如果它真的有感情的話，看到這一幕，一定會感動的。
我趁熱打鐵：“大樹，我們都是你看著長大的孩子，你該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們逼不得已的。
其實我們也不想搬，可我們沒辦法啊，太婆為了這事，連命都丟了。
我們沒辦法對抗，隻能是想辦法活下去，所以大樹，實在是不行的話，我們就一起去鎮上，蘇家村的人也都需要你庇佑。”
“噠噠噠……”
好多水珠滴落在我的臉上，艾瑪……
我感覺他真的被我說的哭了，講真，我也是要哭了。
聲音都在發顫，其實這裏的哪哪我都舍不得，覺得沒了，我的根也就跟著沒了，從此之後，外公外婆在我的記憶中也隻是回憶。
而不是像現在，可以有家，可以睹物思人。
“唉……”
長歎出聲，我坐到樹下的石階上，雙手托腮。
“以前這個時候，村子好熱鬧的。
太陽才剛落山，就有人拿著草席木凳過來乘涼，小孩子跑啊，老人笑啊，有人搭桌打麻將，也有人打牌。
我最喜歡的就是窩在外婆的懷裏，聽太婆還有蘇盲講故事。
那時候就在想，太婆跟蘇盲怎麽那麽厲害，肚子裏好像有講不完的故事一樣，能一直講到我們都睡著。”
明明沒有風，樹葉卻是在沙沙的響，大樹仿佛在應和我的話。
我拉了拉北冥夜的手，示意他坐下。
北冥夜一臉嫌棄的看了眼那石階，我感覺他是覺得髒，所以就那樣別扭的站著。
我脫掉涼鞋放在石階上，拍了拍：“坐著，就不髒了。”
“……”
北冥夜瞥我，我瞪他，重重的拍了拍鞋子。
然後他默默的坐下，沒坐在我的鞋子上，這家夥一點都不賞臉。
農村人就是席地而坐，嫌髒就坐在鞋子上，鞋子麵哪有髒的，就他多事，一大男人磨磨唧唧的。
“北冥夜，你也抱我。”
我往他懷裏蹭了蹭，拉著他的手交疊放在我的小腹上。
他的懷抱很暖，我眯了眯雙眸感覺這種姿勢很安逸，很舒服：“我還記得太婆講過一個特別可怕的鬼故事，你要不要聽？”
“嗯哼！”
北冥夜應了句，其實我也不是在問他意見，我就是想說話。
腦海盡是那時候溫馨的場景，即便我的急性不是很好，可對於那些時候，依然記得清清楚楚。
“據說太婆說的都是真人真事，就是隔壁村有戶人家，有三個女兒一個兒子，他們特別的重男輕女，從小就是會虐待女兒，對女兒動輒打罵，對兒子卻是特別寵的那種。
其實很多村裏人也都這樣，但他們真的很過分。
大的兩個女兒，才十五六歲就被他們賣去給人當媳婦了，剩下小女兒才十二歲。
本來他們的計劃也是要等到十五六歲就賣了，正好賣的錢給兒子娶老婆。
可某天，另一個村的富戶，唯一的男丁死了。
村裏有個習俗，如果還沒娶老婆的青年去世，就得給他配冥婚。
他們家有錢，出價三十萬……”
這種事情放在現在真的很不可思議，所以我那時候真的被驚到，記憶無比深刻。
我就抬頭問北冥夜：“你猜得到後麵發生了什麽嗎？”
“那戶人家把他們的女兒賣給富戶舉行冥婚？”
北冥夜眉頭一挑，我搖頭。
還記得那時候 太婆說起來時的一臉沉痛，她說：“那戶人家偷偷拿著小女兒的八字跟富戶的兒子配了，是相配的，符合條件。
他們居然就把自己的女兒綁進豬籠，扔進水裏活生生的溺死了。”
北冥夜聽得麵無表情，我戳了戳他的胸口：“你不覺得很殘忍，讓人很憋火特別難受的一件事嗎？”
“世間萬物皆是如此，適者生存，沒有什麽殘忍不殘忍。”
“……”
發現我跟他真的不在一條線上，說的這些，根本引不起他的共鳴。
“算了，不愛說了。”
“哎啊，太慘忍了，那對夫妻就應該千刀萬剮。”
本來要起身的，結果被北冥夜一把摟住，他還用特別誇張的語氣來讚同我的話。
真是被他打敗！
看他這麽有誠意的份上，那我就再繼續說好了。
“他們把小女兒溺死了之後，就謊稱小女兒不慎掉進河中淹死了。
那個年代，這種事也沒有什麽人去查的，就這麽順理成章的把小女兒賣給那個富戶舉行冥婚。
本來這事就這麽完了，那家人雖然死了個女兒，但有三十萬。
在那個年代，萬元戶都還沒普及，更不要說三十萬了 ，那戶人家一~夜暴富，立馬就拿著賣女兒的錢蓋樓，準備給他們那個才十歲的兒子說媳婦。
但蓋好的房子開始出現一些古怪的事情，首先就是那對夫妻，半夜經常會聽到嗚咽的哭聲。”
“嗯哼，他們的小女兒回來報仇了？”
“對啊，他們就請太婆去看，太婆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跟他們說管不了，就回來了。
再然後，村裏的人會經常聽到他們在房間裏尖叫，就是那種很淒厲恐怖的慘叫聲，還有可怕的笑聲，陰森森的……那段時間，村子裏都沒人敢晚上出門。”
“所以善有善報的惡有惡報。”
北冥夜一魔君，還能說出這麽有哲理的話。
我倒是很好奇：“北冥夜，你是魔啊，魔不都是無惡不作的嗎？你們怎麽也相信惡有惡報這種話？”
“嗬……”
北冥夜這笑感覺怪怪的，還沒等我問，他就來了句：“接下來是如何了？”
感覺北冥夜是不想跟我討論魔是好是壞這種問題，所以才這麽別扭的轉移話題。
我也就順著他的話：“後來那村裏的人突然發現那戶人家很久不出門了，而且也沒有什麽慘叫聲了。
大家商量著，才推開那家人的大門，發現他們夫妻二人，還有那兒子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渾身濕漉漉的，屍體都已經腐爛了。”
“這女鬼倒也挺狠。”
北冥夜 的語氣讓我好奇地問：“你同情那家人？”
感覺他根本就不應該會同情誰才對，他是魔啊，魔看待人命，不應該都視如螻蟻，根本就愛殺就殺愛虐就虐的嗎？
“你覺得呢？”
北冥夜避而不答，捏住我的下巴，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炙熱的唇忽地已經落在我的嘴上：“這故事不錯，走吧，回去了。”
“這就走？我還沒說服大樹……”
“你回靈堂看看，不就知道你有沒有說服大樹了。”
北冥夜這態度，不用他解釋，我就知道，我這一定是已經說服了大樹，讓它放過蘇大伯他們。
唯一的條件，就是我需要保護它，不讓它被那些人連根鏟除。
我決定，明天就趁著村長出殯，召集大家說這個事，討論一下是應該跟開發商的人談呢，還是直接把大樹遷移到我們那個小區去。
如果遷移到小區，就需要通過物業，可能還要幫什麽手續之類的，都需要盡快搞定。
要不然那些人進村，我們要保住大樹可能就比較麻煩了。
回到靈堂……
才剛跨入大門，就聽到蘇大伯在跟蘇大嬸說話：“你去煮點東西讓大家補充一下~體力。”
“清清……”
蘇大伯看到我，直接就打招呼：“明天的出殯，你準備好了沒？”
因為蘇盲太婆他們都不在了，村子裏懂得這方麵的人也沒有，而我又是蘇盲的傳承人，所以他們就把主持村長出殯這個重擔壓~在我的肩膀上。
講真！
一開始我是拒絕的，可村長老婆說這是村長的遺願。
那我還能說？
硬著頭皮也隻能上啊，好在我已經提前做了功課，隻要不出什麽意外，具體的流程還是靠譜的，不可能會有什麽事。
所以想都沒想就點頭：“準備好了，放心吧！”
“你辦事我從來都放心。”
蘇大伯就是那句話而已，聽到我的保證之後，點了下頭，轉身去跟村長的兒子小聲嘀咕。
靈堂也開始有些人氣，有細碎的說話聲，要不然之前，真的是一片死寂。
我多怕去推一下他們，然後就跟那個噩夢似的，忽地頭就掉了，那真的能嚇死個人。
第二天，送葬隊伍一路吹吹打打，把棺材抬到墓葬群。
大家一下子愣住了，就墓地裏，大大小小的坑，他們想讓都忘了自己半夜過來挖墳墓的事情，一個個目瞪口呆，還有人露出驚恐神情：“怎麽這麽多挖好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