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母親的病
「你是誰啊？」林小媛突然抬起頭，雙手捧著厲風嵐的臉，想要看得清楚，卻更模糊，頭疼得更厲害，最後她哽咽地說到，「媽媽，我疼，我好疼！」
那一個晚上，厲風嵐一晚沒睡陪著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睡著了，一會兒又醒過來鬧一番的林小媛。
他看著她笑起來可以無憂無慮單純滿足，哭起來又是如此絕望和痛徹心扉。
他如此心疼地將她呵護在懷裡，整整陪了她一個晚上，最後林小媛終於窩在厲風嵐的懷裡靜靜地睡著了，在天快亮的時候。
在沉沉的昏睡中，她做了很多片段的夢，夢到一個很久很久才能見到一次的媽媽要她叫爸爸的男人。那個男人每次來都會給她帶來玩具和漂亮衣服，還會陪她玩，給她當馬騎，她每次都很開心。但後來他越來越少來了，最後他再也不來了。
她又夢到了母親，母親偷偷地躲在廚房裡抹著眼淚，當別的孩子罵她是野孩子，她將對方推倒后，媽媽將她領回家，摟著她哭的時候。於是她不停地幫母親抹淚，卻發現怎麼也擦不幹。
最後夢到一個有著溫暖懷抱的人，她給了她溫暖的懷抱還有好聞的味道，只是她無論怎麼努力卻總是看不清他的臉。他在她的耳邊柔聲地對她說——寶貝，你還有我，你所缺失的愛，由我來補償給你，我加倍給你。是那樣的溫柔，讓她陷在裡面出不來，也不想出來了。
這樣的幸福已經足夠她滿足了，她不貪求更多！
林小媛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已經沒有第一次住在厲家那樣的茫然了，她走進了浴室去梳洗.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才發現眼睛腫得跟櫻桃一般。
她拿著毛巾捂著眼睛，才慢慢回憶起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她參加了厲風嵐的生日宴會，見到了生父，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跟裴姍居然是同父異母的姐妹。
而那個男人顯然沒有認出她來，所以從頭到尾都沒有關注過她，直到了裴姍扇了她一巴掌拿。
從小到大，母親從來沒有打過她，即使很小的時候，別人欺負她，她也從來不認輸，即使被打了七分也要討回三分。
而現在她不但在學校里忍氣吞聲，在裴姍面前也敢怒不敢言。
只因為她是她得罪不起的人荇。
之後，她走出了大廳后，摔了一跤，遇到一個陌生的人，之後她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隱隱約約有一個溫暖的懷抱，有一個人一直在耳邊哄著她，讓她不至於心灰到絕望。
梳洗好之後，林小媛去敲厲風嵐的門，依然沒有人應。
她也習慣了。
厲風嵐就是喜歡賴床，特別是冬天到了，更是賴得徹底。
而且起床氣很重，所以對於傭人來說，他們寧願干一天的活，也不願意去叫少爺起床一次。
扭開門走了進去，卻沒有像往常那樣看到賴在床中的厲風嵐。
洗手間和浴室的門也都是開著的，陽台也沒有人。
她有些納悶地走出了厲風嵐的卧室，下了樓。
「小媛，少爺跟厲老出門了。少爺交代了你醒了吃完早飯，讓司機送你回去。」小姍微笑著轉告到。
「哦，謝謝啊！」林小媛道謝到。
跟著小姍往飯廳走去。
吃了早餐后，老陳就開車送她回去了。
林小媛回到家裡，直接掏了鑰匙開了門進屋。
正要回到自己的房間時，卻聽到母親的房間里傳來呻吟的聲音。
她的心一驚，走到母親的房門前，透過半掩的門就看到了母親捂著胸口，臉色發白到可怕。
「媽，你怎麼了——」林小媛推開門，快步走進去，著急地問到。
「小媛，回來啦，媽沒事，媽沒事！」林憂轉過頭就看到了林小媛，連忙站起來，慌神地說到。
「媽，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林小媛盯著母親的視線追問到。
「傻孩子，有什麼事呢！媽，好好的！昨天厲風嵐有打電話來，媽還以為你會晚點回來呢！」林憂隱忍著痛苦，擠出了虛弱的笑容說道。
「媽，你要瞞就繼續瞞吧，如果能夠瞞著我一輩子也好。」林小媛握著母親冰涼的手，哭著說到。
「媽——」沒事這兩個字還是沒有辦法說出口，林憂最後還是妥協了。
她還能夠瞞多久呢，這幾天她已經越來越感覺到力不從心了，有時候甚至會出現幻覺，就好像有人已經開始拉扯著她的魂魄了。
「孩子，以後媽媽不能再陪你了，你以後就要自己照顧自己了。」林憂在床.上坐了下來，心力交瘁地說到。
「媽，你怎麼了？」林小媛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即使極力隱忍著也沒有辦法克制。
「媽這次體檢，查出了肝癌，已經晚期了。」林憂說出來后，反而平靜了很多。
「肝癌？」林小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母親平時雖然看起來不是特彆強壯的人，但也不是那種病懨懨的樣子。
而且每年都參加公司的體檢，也沒有查出什麼大問題。
怎麼今年就突然查出了肝癌了呢！
「小媛，已經確診了。」林憂撫摸著女兒的頭髮柔和地安撫到，「所以媽媽沒剩下多少時間了。」
「媽，你是不是怕拖累我，所以檢查出來了也不去治療？」林小媛淚眼模糊地凝視著母親問到。
「怎麼會呢？你也知道肝癌查出來是晚期的，即使治療也無濟於事的。如果真的可以治癒的話，媽媽又怎麼捨得放棄呢？又怎麼捨得就這樣丟下我的寶貝女兒就走了呢！」林憂微笑著說到。
如果有可能的話，她不會選擇不治療，如果有可能的話，她還是希望能夠陪伴著女兒走得更久，畢竟現在女兒還這麼小。
她才十六歲！
而且跟這個社會接觸的時間還那麼少，還這麼單純，完全不懂人情世故，人心險惡的，要是以後被騙了，被欺負了，又有誰可以幫她撐腰呢？
林憂如此不舍地看著自己的女兒，似乎多看幾眼，她不放心就可以少幾分，而眸底的黯淡卻還是益發的明顯。
「媽媽，你不要離開我，你要是離開我了，我要怎麼辦？」林小媛完全慌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相依為命的母親，會提前離開她，留她孤獨的面對這個複雜的世界。
「孩子回到你父親身邊去好不？他們家容不下媽媽，但是以後媽媽不在了，他們會容得下你的。」林憂握著女兒的手說道。
林小媛突然想到還有人可以救母親，只要那個男人願意拿出錢，一定可以治好母親的病。
「媽媽，我去求他，他一定會救你的。」林小媛似乎在瞬間看到了希望一般，緊握著母親的手說道。
「孩子，不用了，媽這個病已經不是有錢就可以治好了。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如果你願意跟你爸爸，媽媽也多少可以放心一些。」
「媽，我不要，我要跟你，我要跟你！」
林憂眼淚掉了下來，哀戚地數的說到，
「媽媽都要走了，你要怎麼跟著媽媽，你要怎麼跟啊，難道你希望媽媽走了也不放心不安心嗎？」
「媽——」林小媛凄厲絕望地抱著母親痛哭起來。
林小媛不知道那幾天自己是怎麼度過的，似乎眼前的世界灰濛濛的一片，她已經看不到希望和光明了。
當再次被裴姍和楊雲她們一群擋在校道上后，林小媛已經沒有了平時的溫吞和隱忍了。
「平時你們怎麼欺負我，我都可以不計較，從今天開始，不要再招惹我。」林小媛惡狠狠地說到。
「呦，口氣還不小呢！有厲風嵐幫你撐腰就了不起了是不？」楊雲伸手推了林小媛一下，語氣尖酸刻薄地說到。「我說了不要再招惹我了。」林小媛一下子就撲了上去.
完全是拼了命發狂的樣子。
幾個女孩一下子就懵了，從來沒有見過林小媛這副不要命的樣子。
本來要跟著一起打人的，最後全部變成了攔架，到最後也不知道誰打了誰，誰攔架而被誤打了，反正是一片混亂，個個鼻青臉腫的。
而林小媛也終於被制服了，趴在地上。
「林小媛，你瘋了還是怎樣？」楊雲痛得擠眉弄眼的，瞪著林小媛。
林小媛趴在地上，卻一動不動，一片死寂，萬念俱灰一般。
「林小媛，她不會死了吧！」蕭妮可弱弱地問了一聲。
「喂，林小媛，你倒是哼一聲啊。」裴姍也跟著一驚，在林小媛身邊蹲了下來杵了杵問到。
「裴姍，我恨你，恨你全家！」最後林小媛低低地回到，那語氣是如此的涼薄又是如此的森冷，就好像是一個已經絕望的人詛咒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
「那你就恨吧，看我們笑到最後了。」裴姍沒有想到林小媛會這樣回應她，愣了一下，冷笑著說道。
林小媛沒有回應她的話，緩緩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地朝著教學樓走去。
當她走進教室的時候，教室里的同學們，全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而林小媛就好像什麼都感覺不到，像往常那樣拿起了課本開始早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