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變故
“是是是,我的錯,我知道了。但是方勉真的什麽都沒做,就是看我加班晚了順便送了一下,你不要總是疑神疑鬼好不好?”
成遠終於是有些真的生氣了,“我疑神疑鬼?你是這樣認為的嗎?你當真看不出來方勉的心思?”
蘇潤問“他能有什麽心思?你是怕我會喜歡上他?成遠,兩個人在一起是要長長久久過日子的,你總是這樣的話,我真的很累啊。”
“你累?難道我不累嗎?我工作這麽忙,還要天天擔心你,你說,你說我怎麽辦?”
蘇潤的累是真的累,是這麽幾天連日加班造成的,她原本對方勉送她又被成遠看到這件事有些心存愧疚,可是成遠這麽一鬧,她瞬間又覺得自己沒有做錯。
蘇潤有氣無力地從地上拿起一個蘋果,說“算了,我先回去了,可能我們都需要冷靜冷靜。”
成遠也覺得委屈,因為在這種事上蘇潤一向都跟他再三保證,最後一定把話說開才行,從來沒有因此冷戰過,可是蘇潤現在卻要走。
他有點急了,追上去從後麵抱住她,說“蘇蘇,對不起,不是我不相信你,我真的擔心。”
蘇潤沒有說話,成遠便接著說“要不你搬過來跟我一起住好不好?如果你真的愛我的話,就搬過來吧。好不好?”
“成遠。”蘇潤輕聲叫他,“我,不,搬。”
聲音輕柔,語氣平淡,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毫無關係的小事,卻字字砸在成遠的心上,讓他一瞬間沒有防備,印象裏蘇潤從來沒有這樣說過話,也是後來很久以後他才明白,蘇潤是真的生氣了。
本來搬過去一起住這件事,蘇潤是做了打算和準備的,成遠工作辛苦,她也不想他因為方勉分心,而且,若兩個人感情穩定沒有矛盾,又在同一個公司上班,她搬過去也是遲早的事,她甚至都想好了等月底房租到期就搬,可是突然被成遠當做一個條件說出來,她心裏很不舒服。
她離開的時候,成遠的眼睛都紅了,她也沒有回頭,拿著那個蘋果,哢嚓咬了一口,大踏步走了出去。
兩個人開始冷戰期,但蘇潤並未放在心上,她覺得成遠不能這樣下去了,他必須盡快成熟起來,卻不知,等待兩個人的更大的考驗還在後麵。
公司的一波忙碌終於過去,工作可以恢複正常,方勉覺得大家都辛苦了,於是向公司申請了一筆經費,聚餐。
這是蘇潤入職以來第一次部門團建,她沒有理由不參加。
因為第二天是周末,很多同事都喝了酒,推杯換盞間,方勉拿著酒杯來到蘇潤身邊,微笑著說“來蘇潤,這段時間辛苦了,你才畢業能適應地這麽好,我也替你高興。敬你一杯。”
蘇潤皺眉,拒絕說“方主管,我不會喝酒。”
“哎,我先幹了啊!”方勉一飲而盡,然後就站在那裏定定地看著蘇潤,蘇潤從來不喝酒,此刻也有些騎虎難下。
“來蘇潤,”一個同事看到了,給她杯子裏倒了一點紅酒,說“裏麵加了雪碧了,度數也低,喝一點沒關係的。”
蘇潤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拿起酒杯對方勉笑了笑,也喝了。
說實話,酒不算上頭,雖然後麵又跟同事喝了一點,蘇潤也沒有醉,回去的時候涼風吹在臉上,反而覺得很舒服。
她想,等下就給成遠打個電話,冷戰幾天了,也該消氣了吧?還真挺想他的。
已經進了小區,都走到自己樓下了,後麵有人大喊大叫,我聽不清在說什麽,蘇潤一回頭,方勉踉踉蹌蹌地追了上來。
說他踉踉蹌蹌,是因為,方勉是真的喝醉了。
蘇潤想問他為何追過來,還未開口,隻見方勉紅著一雙眼睛,定定地盯著她,讓她無端生出幾分恐懼,心想,算了,趕緊走吧,這人喝醉了。
雖然是自己的領導,可是她隻想趕快回去,給成遠打電話也好,給同事打電話也好,總之要把方勉弄走。
可是蘇潤才一轉身,方勉眼疾手快地一把將她拉進懷裏,在她萬分驚愕恐懼中,準確無誤地吻上了她。
蘇潤覺得大腦一片空白,腳下也差點站不穩,雖然盡力了,可是她根本就拗不過方勉,無可奈何之際,隻好用力地咬了下去。方勉吃痛,唇上已見血痕,終於放開她。
“你有病吧?”蘇潤氣極,衝著他罵了一句,剛想不管不顧地走掉,方勉又拉過她,擁到懷裏,聲音發顫,他說“琳達,求求你,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蘇潤氣得手腳並用,好半天才掙脫他,說“你真的是有病,而且還借著酒瘋發病,誰是琳達?你看清楚了,我是誰?”
方勉似乎終於恢複了一絲絲理智,用紅得駭人的眼睛看了蘇潤一眼,瞬間眼淚就流了下來,他蹲下來,抱著頭,痛苦萬分地叫著一個名字。
“琳達,琳達……你回來好不好?我都聽你的,不吵架了……”
蘇潤也有些不忍,那一刻感覺他特別可憐,也蹲下來,問“我跟琳達長得像嗎?”
方勉艱難地點了點頭,此刻蘇潤才恍然大悟,難怪方勉見到她就格外不同。
“她走了,你還有自己的生活,你應該振作起來,將來再見麵,她看你過得很好,也就會少很多愧疚。”
方勉因為喝了酒,又吹了風,頭腦並不清晰,但他聽蘇潤這樣說,還是明白了一點點,說“你是蘇潤?對不起。”
蘇潤將他拉起來,遞了一張紙巾,說“算了,隻此一次,以後不要再這樣了,我可不是你的琳達。”
方勉搖了搖頭,說“琳達還是不能跟你比,至少你不會隨便就離開成遠,不會讓他像我這麽傷心。”
聽到成遠的名字,蘇潤心情好了一點,說“你要緊嗎?自己能回去嗎?”
方勉點頭“我等下叫代駕。”
蘇潤覺得他應該問題不大,便也沒有多想,轉身回去了。房間的門沒有鎖,她輕輕一碰就開了。成遠有她的鑰匙,她知道,一定是成遠來了。
蘇潤進去的時候,成遠一個人站在陽台上,雙手緊握成拳,連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也沒有任何反應。
蘇潤順著他的目光看下去,方勉還在那棵樹下沒有離開,她心中大驚,成遠都看見了?
“成遠,我,我……”蘇潤突然變得結巴,以往經常敷衍性跟他解釋,張口就來,此刻卻不知如何開口。
“蘇潤,”成遠平淡地說“你真是好的很,騙得我好苦。”
“你聽我說,成遠,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真的,我可以解釋。”
成遠嗬嗬一笑,問“解釋?解釋什麽?解釋你為什麽一身酒氣?解釋你們為什麽在下麵擁吻,還是解釋為什麽要背著我做這種事?”
蘇潤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嗆了半天,反而冷靜了一點,說“我說實話,你會相信嗎?”
“你說呢?”成遠突然轉過身來看著她,問“我還能相信你嗎?”
蘇潤的眼淚奪眶而出,因為她預感到了,這一次絕對不是那麽簡單就能過去了,雖然她不似成遠那般多疑,但是她很愛他,她從未想過若是失去他,她如何度過餘生。
“成遠,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她如往常一般去拉他的胳膊,一句話還未說完,成遠輕輕一避,她的手落了空,嘴裏的話也沒說完。
“不要碰我,惡心。”
蘇潤一愣,連眼淚都忘了掉下來,她喏喏地,嘴巴微動,問“你,你說什麽?”
成遠未答,蘇潤用力擦了一下眼淚,說“你相信我,真的,是方勉喝醉了,他將我誤認為他前女友了,真的,我剛剛在下麵跟他說清楚了,你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
成遠腦子裏算是方勉抱著蘇潤親吻的畫麵,還有兩個人拉拉扯扯的模樣,哪裏還能聽進去蘇潤半個字?
“成遠。”蘇潤一著急,聲音都在發抖,她說“你不生氣了吧?不生氣了好不好?”她想起來他說過,隻要她親他一下,不管他有多生氣都能原諒她。
可是她還未碰到他,就看見成遠朝門外走去,蘇潤叫他“你真的,真的不相信我嗎?”
“蘇潤,我想是我看錯了你。”說著就走到了門口。
“成遠!”蘇潤突然大聲叫他,說“好!你要知道,你出了這個門意味著什麽,我再也不會跟你解釋第二遍。”
成遠回頭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就在心裏刻了三年,兩個人都紅了眼,成遠說“你不必解釋,我成遠,絕不會像方勉那樣,因為失戀就活不下去了!所以,也許他會更需要你!”
靜謐的夜晚,外麵又是皓月當空,一如成遠跟她告白的那個生日夜,月是天上月,人是眼前人,可是她的月亮,要永遠蒙上一層烏雲了。
涼風從陽台開著的落地窗吹進來,蘇潤打了個寒戰,金秋十月,是豐收的季節,她原本以為她的愛情已經開了花,馬上就可以收獲。
可是這一刻心中卻無限悲涼,因為她知道,那朵他們細心嗬護了三年的愛情花,還未開到頹靡,卻花事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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