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閻婆婆將屍體送進了火化室,可我分明看到的是馮金牙,這又是怎麽回事?
當初我以為是紅磚房女鬼控製了馮金牙的意識,所以也沒再細究,可聽到閻婆婆的話,我不由地多想了。
我想上前多聽幾句,奈何夜間夾雜著一些蟲鳴和風聲,導致聲音有些混亂。
再加上閻婆婆的聲音本來就小,我豎著耳朵聽了好一會,也沒弄明白具體情況。
我想上前靠近一點,盡管這麽做非常冒險,但為了查清真相,還是值得的。
可就在我準備抬腿的時候,突然,刮起一陣冷風,吹得路邊的落葉唰唰作響,駭人的感覺在夜色中被放大好幾倍。
恐懼往往不是因為事物本身,很多時候是由未知而導致的,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呼……
冷風向著荒院吹去,落葉在半空中飛舞,接著一道黑影出現,沒錯那人正是紅磚房裏麵的女鬼。
她依然用自己烏黑的頭發擋住麵頰,哪怕夜風再大,竟然都沒有吹開。
女鬼漂浮在半空中,身體飄飄蕩蕩,好像拍戲時吊著威亞。
我伸長脖子細細觀察,大氣不敢喘一口。
根據我多次和女鬼打交道的經驗,斷定這些髒東西可以很快感知到人的喘息,所以我得控製一下。
女鬼張開雙臂,胸口劇烈湧動,好像在用力吸氣,接著閻婆婆所供奉的香火,竟然迅速飄向了她。
一縷縷青煙在夜空中十分醒目,猶如會發光的流光體。
我知道她這是在享受貢品,這也剛好驗證了我的推斷,女鬼隻有被人供奉著,她才能保持元神不散。
“來了就好,這都是孝敬你的……”閻婆婆對著女鬼雙手合十叩拜,就像寺廟裏的善男信女一樣虔誠。
眨眼間的工夫,閻婆婆身前的香燭已經燃燒幹淨了,明顯比正常情況快了好幾倍。
“哈哈……等解除了封印,我一定讓他們血債血還……”
接著女鬼舉起手臂,鋒利細長的指甲從手指中生出來,在月光下閃爍著冷光,讓人不寒而栗。
我不禁細細琢磨,女鬼口中的他們是誰?誰把她封印在這裏?她是要準備複仇嗎?
我也得罪過她,是不是小命有點懸了。
女鬼兩隻手的指甲在空中摩擦交錯,發出刺啦刺啦的響聲,好像還有幾次冒出了火星子。
我掏出手機打算將眼前的一切拍下來。
結果在按下快門的時候,瞬間就後悔了。
哢嚓……啪。
相機不僅發出了快門聲,更要命的是閃光燈也亮了。
瞬間,女鬼發現了我,閻婆婆也轉頭看向了我這邊。
我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顧不得許多,撒腿就往殯儀館大門跑。
我沒有回頭,生怕女鬼追上來,哪怕明知她被封印在荒院裏,可還是有些不放心。
再說了還有邪裏邪氣的閻婆婆,她也不是善茬。
風聲在我耳邊回蕩,身後是女鬼淒厲的笑聲。
當我趕到門口時,一切才恢複正常。
“嘿,兄弟你幹嘛呢?讓狼給攆了啊?”胖虎推開保安室大門,驚奇地看向我。
我擺著手說:“真要是狼也沒什麽,那家夥比狼可怕多了。”
“比狼還可怕?”胖虎皺著眉琢磨道。
我剛要對他解釋細節,胖虎抬手製止了我。
“得嘞,兄弟你啥也不用說了,我都懂。”
我瞅他一眼,大罵道:“你懂個屁,我問你閻婆婆從什麽是開始在荒院門口燒香的?”
胖虎臉色一沉,嘀咕道:“這個……我太清楚啊,她來這裏的年份比我久。”
我又問:“你的意思是說,她從一來殯儀館就這麽幹了嗎?”
胖虎猛烈搖頭,推脫道:“不不,我真不知道,你就饒了我吧,咋滴啦,是不是看到閻婆婆了?”
我輕輕點頭,想著再套點有用的信息。
畢竟胖虎是這裏的保安,他和鐵柱倆人經常巡邏,對於那些蹊蹺事一定知道的比我多。
我想了想說:“除了閻婆婆,還有誰在荒院門外祭奠嗎?”
胖虎閃爍著眼神,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沒……了吧。”
我對胖虎的回答很不滿意,因為不夠幹脆,存在和思索的空間,於是繼續追問:“別囉嗦,給一句準話,有還是沒有?”
“嘿嘿,是楊兄弟來啦。”鐵柱滿臉通紅,拎著半瓶啤酒靠在門框上,衝我傻嗬嗬地直樂,看樣子應該是喝了有幾成。
我將剛才的問題又說了一遍,不料鐵柱將酒瓶子往桌上一蹲,雙臂在半空中揮舞。
“楊兄弟啊,你可算是問對人了,我跟你說呀……”
“說個屁,滾一邊呆著去,喝點貓尿就找不到北了!”胖虎對著鐵柱踢了一腳,鐵柱身子一個趔趄,差點倒在地上。
我趕忙上前攙扶住鐵柱,關切了幾句,同時又說了一些鼓勵的話,我要讓他趁著酒勁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其實,我早就看出了胖虎和鐵柱心裏有事,隻不過胖虎比較油滑,鐵柱不比較耿直。
所以突破口一定在鐵柱身上。
“胖虎,你別耍橫,老子不怕死,你越不讓我說,老子越要說。”
“你他媽不要命啦!”胖虎氣得直拍大腿根。
鐵柱抓緊我的胳膊,勸說道:“楊魁兄弟,我告訴你到底怎麽回事,你可千萬別往外說啊。”
我有點想笑,但是忍住了,裝作一副鄭重的樣子,問道:“兄弟,你說吧,我絕對不告訴別人。”
胖虎憤憤地罵道:“鐵柱,要是不怕砸飯碗就說吧,別怪我沒提醒你,現在的大學生鬼著呢,把你賣了都不知道,哼。”
我打趣道:“胖虎,這話就不中聽了,我沒讀過大學,不是那種鬼心眼多的大學生,放心吧。”
胖虎一愣,咧著嘴又說:“你瞧瞧,他連大學都沒讀過,就更不可信啦。”
我懵了,見過善變的,沒見過這麽善變的,這他媽是信口開河。
鐵柱清一下嗓子,摟著我的脖子,神神秘秘地說:“昨晚晚上咱們不撞在一起了嗎?還記得吧。”
我點點頭,鐵柱繼續說:“記得就好,你猜我在廁所拉屎的時候,看到什麽了?”
我搖搖頭,表現出很強的好奇欲。
頓時,鐵柱來了精神,似笑非笑著說:“我看到了一個黑影,並且不是第一次見了,昨天胖虎非得攔著我不讓說。”
我追問道:“那黑影是人是鬼?”
“是人,絕對是人。”鐵柱不假思索的說,言語中的肯定讓人毋庸置疑。
我問:“為什麽這麽肯定?”
鐵柱嘿嘿笑道:“因為那黑影會抽煙,不光這樣,還他媽會放屁。如果是鬼,這些事會出現嗎?”
我點點頭,覺得鐵柱分析的有一定道理。
胖虎有點聽不下去了,唉聲歎氣躲在一旁默默抽煙,是不是瞅我和鐵柱一眼。
所謂酒壯慫人膽,鐵柱直接無視胖虎的存在,並且把聲音提高了許多。
“其實應該感謝那人嚇了我一跳?”
我大為不解,覺得這事實在有趣,是不是鐵柱喝多了,為什麽要心存感激呢?
鐵柱撫摸著肚皮,笑道:“嘿嘿,當時我正便秘呢,有屎拉不出來,結果看到黑影的一瞬間,直接把屎拉出來了,那叫一個痛快啊。”
我淡然一笑,接著問道:“那你知道那人是誰?”
鐵柱打了一個激靈,翻著眼皮猜測道:“沒看清長相,不過感覺像館長。”
“鐵柱,你說什麽胡話呢!”胖虎大喝一聲,嚇得鐵柱身軀一顫。
“你確定是館長嗎?”我輕聲問道。
“他確定個屁,你別聽他的,天不早啦,你也趕緊回家吧。”胖虎罵罵咧咧將我推出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