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步走到孫禿子跟前,他遞給我一把剛折的枯樹枝。
“這是幹嘛?”我有些疑惑。
孫禿子叮囑道:“一會兒配合我,將木棍插在地上。”
我不明白孫禿子的意思,但還是點點頭,且看他能玩出什麽花樣。
孫禿子一手托著羅盤,一手掐指計算,不時抬頭觀察四周的環境。
我心中疑惑,想問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片刻後,孫禿子抬腳在地上跺了一個腳印,吩咐道:“這裏插一根樹枝。”
我不敢懈怠,趕忙照辦。
孫禿子邁著步子又前行了一段,猛地跺了下腳,於是我又插了一根樹枝。
就這樣,我跟孫禿子默契配合著,幾分鍾後,在這片荒地上插了好幾根樹枝。
“好啦,暫時先這樣吧!”孫禿子將羅盤裝進口袋,神情依然有些凝重。
我望著滿地的樹枝,問:“禿爺,這是唱的哪一出?”
孫禿子微微笑道:“你看看地上總共有幾根樹枝?”
“一二三……”我低頭數著樹枝。
發現地上不多不少插著七根樹枝,難道有什麽特殊的寓意嗎?
兩位偵查員也走了過來,茫然地看著地上的樹枝。
黑疤問道:“這是怎麽回事?插樹枝幹嘛?”
老墩猜測道:“禿爺,你是在做標記嗎?樹枝下麵是什麽?”
孫禿子掃視一眼地上的樹枝,鄭重地問:“你們就沒看出來這七根樹枝間的距離相等嗎?”
聽到這話後,大家紛紛將注意力轉移到樹枝,果不其然,七根樹枝的間距相差無幾,好像做過精確計算。
“這是……”老墩更加疑惑了。
孫禿子又說:“你們再看它們組成的形狀。”
我迅速扭頭打探,猛然發現七根樹枝構成了一隻勺子狀。
“難道是北鬥七星?”我不敢斷言,所以聲音很輕。
孫禿子衝我欣慰的點點頭,露出幾分讚許。
黑疤琢磨道:“剛才那位大爺說這裏埋了七口棺材,是不是跟這事有關係?”
老墩問道:“天上的北鬥七星跟地上的七口棺材都扯上關係了,我滴個乖乖,這事是越來越邪門了。”
孫禿子蹲在旁邊的石頭上,默默點燃一支煙:“北鬥七星是由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瑤光組成,其中玉衡最亮,天權最黯,其餘五顆星相輝相映,彼此相克。”
我既驚又想笑,孫禿子的知識麵還挺全麵,居然懂天象之說。
可是他還沒解釋北鬥七星跟七口棺材的聯係,難不成棺材裏都是修道之人嗎?
不然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怎麽會產生交集呢?
老墩被孫禿子給繞暈了,問道:“禿爺,你把話說完全了啊,到底怎麽回事?”
黑疤想了想,說:“剛才翻卷宗的時候,說是每七年就會有一個姑娘遇害,是不是跟七口棺材,北鬥七星有關係?”
孫禿子眯著眼睛笑了笑:“嗬嗬,總算是有個明白人了。”
“這麽說問題出在這七口棺材上,要不要找人把它們給挖出來?”我走到孫禿子跟前問道。
孫禿子由笑轉怒,盯著我說:“你個燒不化的玩意,口氣真夠大的,七棺映月這種風水局,一般人恨不得都躲到十萬八千裏外,你居然口口聲聲說挖了它們!勇氣可嘉啊。”
孫禿子話中帶著幾分嘲諷和鄙夷,惹得我有些尷尬。
黑疤看了眼剛去世的女屍,擺出一副舍生忘死的架勢,罵道:“狗日的,如果真是這幾口棺材作怪,老子就是豁出這條命,也要把它們挖出來。”
老墩也拍著胸脯子保證。
孫禿子冷哼一聲:“剛才那老頭不是說了嗎?打樁機都奈何不了,你們拿什麽挖棺材?可別說靠鐵鍬。”
我衝兩位偵查員安慰道:“兩位別激動,聽聽禿爺有什麽辦法。”
這時,劉法醫走了過來,輕聲說:“時候不早了,咱們是不是先回局裏?”
“不回!”老墩和黑疤異口同聲回應道,語氣中帶著焦躁。
我怕他們吵起來,趕忙轉移話題:“禿爺,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
孫禿子注視著我,沒有立即回應,緩了幾秒鍾,開口道:“辦法當然有,隻是需要人配合。”
黑疤和老墩爭先恐後站了出來。
“禿爺,我身體壯實!選我。”黑疤將胸口拍得砰砰作響。
“別聽他的,我比他壯,全局比武的時候,得了冠軍。”老墩把黑疤擠到一旁,活動著胳膊腿,向眾人展示自己的肌肉。
孫禿子無奈道:“長得壯實沒用,想要破解七棺映月的風水局,隻能靠智取,不能靠蠻力,我需要的是……”
孫禿子沒有把話說完,便將目光轉向了我。
我心中一顫,問道:“怎麽個意思?打算讓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化妝師衝鋒陷陣嗎?”
孫禿子笑著問:“如果是,怕不怕?”
我有點猶豫,說一點不怕,太不現實,畢竟我的人生才剛開始,很多事情都沒嚐試過呢。
再說了這次要對付的角色有七個人,我生怕自己本事不夠,別到時再耽誤了大家。
我衝孫禿子回應道:“我隻是擔心萱萱……”
劉法醫見我猶豫,打斷我的話:“要不我去吧。”
此言一出,大家都愣住了。
孫禿子驚訝道:“姑娘考慮清楚了嗎?這事可是玩命。”
“來吧,隻要能讓這個地方不再死人,冒多大的風向我都願意!”劉法醫義正言辭的說道,像一位即將英勇就義的女戰士。
大家被劉法醫的話感動了,尤其是孫禿子,剛才她一直在質疑孫禿子,這會兒卻開始支持他,這種轉變,實在難得。
黑疤拉住劉法醫的胳膊,提出反對意見:“不行,哪能讓你一個女孩冒險,咱們局裏男人多得是。”
老墩也把劉法醫往外麵推,讓她盡快離開這個是非地。
突然,劉法醫在老墩耳邊輕聲說:“其實,我是想親眼看看這位大爺耍什麽把戲,到時候當麵戳穿他。”
這話被我聽得一清二楚,但孫禿子坐的較遠,應該是沒聽到。
看來是我高估了劉法醫,原以為她是大公無私,不曾想她想讓孫禿子難堪,這小女人還真是不簡單。
“禿爺,還是我來吧!”我再次向孫禿子表態。
孫禿子抽一口煙,將煙頭丟到地上,調侃道:“必須得是你來,換第二個人都不行。”
我苦笑著問:“為啥?是因為我長得帥嗎?”
孫禿子搖搖頭:“不,你想多了,隻因為你是處男而已。”
“這事跟是不是處男有啥關係?”我有些尷尬,眼睛的餘光看到劉法醫正笑得開心。
孫禿子解釋道:“道理很簡單,處男體內的陽氣是最純正的,可以克製邪祟。”
劉法醫走到我跟前,打趣道:“沒看出來呀,小夥子守身如玉啊。”
不知從何時起,當今社會出現了一種“處鄙視”,好像不論男女,隻要到了一定年齡,如果還是處子身,就會被人鄙視,甚至是惡語相加,要麽認為你身體有問題,要麽認為你心理有問題。
所以,劉法醫的話聽著是誇獎,實際上流露出幾分戲謔的味道。
我正在發愁如何回應劉法醫,孫禿子又開口了。
“姑娘,你不也一樣嗎?”
聽到這話,我噗嗤樂出了聲,輕聲問道:“姐姐,你還是多考慮一下自己吧,你年齡應該比我大吧。”
劉法醫臉色鐵青,惡狠狠瞅了我和孫禿子一眼。
兩位偵查員憋得滿臉通紅,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片刻後,孫禿子仰視著天空,開口道:“不扯閑篇了,該幹正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