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醉酒
“屬下有一計。”裴餘上前道，“如今墨城為患，莫說墨城百姓責無旁貸，就連我們尚要為此奔忙，那鎮國府的護國軍……”
莫景昱看向他，沉吟道，“你是說那鎮國府的八萬精兵？”
裴餘點點頭，“若能說動禾小姐，借出護國軍那八萬精兵給我們，陳國定然不敢輕易來犯，主子，您看……”
“我知道了，”莫景昱擺了擺手，“此事交給本王，你繼續派人盯住高戈，若有異動，即刻來報。”
“是。”裴餘應聲而去。
莫景昱望了望窗外，黃昏的光線，從枝葉間穿過打在窗柩的橫沿上，泛著淡淡光澤，他略頓了頓，抬步便又出門往鎮國府去了。
“本王有要事與你家小姐商議，你去告訴她，她一日不肯見我，本王便在此等她一日。”
莫景昱站在鎮國府門外，向著看門的侍衛說道，之後便負手立在那裏，看樣子確實是不打算走了。
那侍衛與另一個侍衛對視了一眼，兩人均不敢得罪這位王爺，隻好由一人入內去稟告了禾汐。此時禾汐正好在與丫鬟商議晚飯吃什麽好，聽了侍衛的稟報，當即不奈的皺眉隻當是莫景昱的苦肉計，揮手便讓侍衛繼續去守著門，仍舊不許放他們進來。
“小姐，你剛剛說晚飯除了要加一個魚香肉絲，還要加別的菜嗎？”小丫頭等著侍衛回了話離去，便又上前來與禾汐說話，隻不過，她明顯的感覺到，自家小姐似乎又有些不高興了，因此問話的時候，不免多了些小心。
“小姐……”小丫頭問了話，禾汐卻半響沒有反應，她等了等，眼見時辰不早了，便大著膽子上前去推了推她的肩膀，“小姐，你在想什麽呢？”
禾汐回過神，有一秒呆滯的看了眼小丫頭，恍惚忘了身在何處，“幾時了？”
小丫頭望了望窗外，“回小姐，剛到酉時一刻。”
“他還沒走嗎？”禾汐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句。
“誰？”小丫頭一時沒反應過來，脫口便問了出來。
“攝政王。”禾汐輕聲道，說著，她走到窗前，落日的餘暉，已經漸漸納入夜色之中，秋日的夜晚帶著絲絲涼意。
“你快去看看，若他還沒走……便請他進來吧……”
小丫頭疑惑的看了眼禾汐，不明白她為何這般反複，當即口中應著是，人便飛快的跑了出去。到了門外，莫景昱果然還沒走，小丫頭急忙將人迎進了府裏。
“你今日這是怎麽了？幾次三番將本王拒之門外？”莫景昱一進門便沉著臉向禾汐質問道。
禾汐抬眼看了看他，隨即又低頭擺弄手中的九連環，口中漫不經心的說道，“你說的要事就是這個？”
莫景昱一頓，上次見到禾汐這種冷漠的神情，還是在他信了王媚兒的話，來向她責問的時候，如今好端端的，她怎麽又生氣了？
不過，現在當務之急不是此事，莫景昱隻好壓下心中的異樣，側身不去看禾汐，將陳國的異動都說給了她聽，末了，順道將來意也一並說了，“所以，本王前來，是想要借你護國軍的兵力一用。”
“啪嗒！”金屬與木頭碰撞的聲音猛地響起，原在禾汐手中的九連環被拋在了桌上，一團混亂，毫無頭緒。
莫景昱不解的看著禾汐，不明白她到底想要做什麽，禾汐回望了他一眼，忽地挑嘴一笑，“不小心手滑了，不好意思。”
說完，禾汐拍了拍手掌，站起身走到門前，看著暮色下的夜空，目光沉沉。
“他隻不過是為了你鎮國府的八萬精兵而已！”
林玉湘的話忽地又回蕩在她耳邊，禾汐閉了閉眼，恨不能立即將林玉湘給撕碎了才好。
不得不說，林玉湘挑撥離間的這一計使得的確好。
這不，一提到兵權的事，禾汐便想起了她的話，隻要一想到莫景昱此舉目的不純，禾汐便無法忍受。
“你在想些什麽呢？”莫景昱走到禾汐身邊，見她一臉愁容，隻當她是遇到什麽難事了。
“好久沒喝酒了，”禾汐忽然看向莫景昱，“我們出府去找一個酒樓，大喝一場如何？”
“你這是什麽意思？”莫景昱一頭霧水的看著禾汐，不明白她這般反複無常是為什麽。
“沒什麽意思，你胡思亂想那麽多幹嘛，走吧。”禾汐忽然一笑，擺了擺手，當先往外走了去，莫景昱無法，隻得疾步跟著去了。
鎮國府外拐角處便有一家酒樓，規模不大，卻也做的像模像樣，二樓也設了幾個包廂，禾汐一進門，小二就機靈的帶著他們二人進了包廂去，別的話一句也不多問，看來已是十分了解禾汐的習慣了。
莫景昱皺了皺眉，一想到禾汐一個女子，竟然常常跑出來喝酒，簡直就是不成體統，若喝醉了出了什麽事可怎麽辦？
可轉念又一想，禾汐行事看來隨心所欲，不過卻是極有方寸的，倒是不必擔心她會吃了虧去，一時便又放下心來。
就在莫景昱分神這會兒，禾汐已經點好了菜肴，正百無聊賴的拿著兩根筷子玩。
莫景昱想了想，剛才問她兵權的事還沒完，便又問道，“剛才本王向你借兵一事，你可想好了？”
“咱們兩個這樣幹坐著吃酒，也實在無趣，要不要我給你叫幾個美人來陪你喝？”禾汐故意裝作沒聽見他的話，想以別的事轉移他的注意力。
“什麽美人？”莫景昱不解。
禾汐微微一笑，“你怕是不知道吧，這家酒樓除了酒賣的好，還有許多姑娘長的也是極好，她們能說會唱，還能陪客人……”
“本王不需要！”莫景昱劍眉一擰，十分不滿的瞪了一眼禾汐。
“王爺還沒看過呢，怎麽就說不需要了？”禾汐追問道。
“你……”
“禾小姐，您的菜來了……”
莫景昱正要發作，店小二的聲音適時響起，他便隻好將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
待飯菜上齊，禾汐便將店小二等人趕出了房間，自己親自給莫景昱倒了滿杯，自己也拿起酒杯便喝了起來。
這古代的酒喝起來味道純香，不似現代酒吧裏的那些酒，滿滿的添加劑味道，禾汐喝著喜歡，不由得越喝越多，杯子裏的酒一杯接著一杯的下肚，直比男子更為豪爽。
“你少喝些。”莫景昱略喝了一杯，抬頭便見禾汐在一杯接一杯的喝，看那架勢，竟是要一個人喝完一瓶子酒去。
莫景昱嚇了一跳，趕緊伸手去搶她手中的酒杯。
“不要你管，”禾汐躲過莫景昱的手，緊緊捏住杯子不放，氣道，“自己喝自己的，誰也別管誰！你如果一個人喝不了，就去叫幾個美人來陪你喝呀！現下又來管我做什麽？”
“禾汐，你今日是吃火藥了嗎？幾次三番的和本王做對，本王哪裏得罪你了不曾？”
莫景昱被禾汐這一番話氣的不輕，從小到大，還沒有哪個女人敢這樣和他叫板，她可真厲害呀，真不將他放在眼裏了嗎！
“是啊！你就是得罪我了！”禾汐一下子喝了許多杯，頭腦漸漸昏沉，看人也有些模糊了，可她還是辯得出，坐在她麵前的人，就是莫景昱。
莫景昱被她這句回答噎了噎，見她喝的醉了，便將酒壺一把搶過，問道，“你說，本王如何得罪你了？”
禾汐見酒壺被搶，伸手便要去搶回酒壺，莫景昱偏將手高高舉起，禾汐怎麽也夠不著。
她頓了頓，忽的便低頭趴在桌上，嗚嗚噎噎的就哭了起來。
莫景昱從沒見過這樣的禾汐，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忙伸手去拉她，“禾汐，你……你怎麽了？”
“你走開！”禾汐抬頭揮開他的手，哭著道，“莫景昱你這個大壞蛋！你為什麽要利用我！為什麽？”
“你……你說什麽？”莫景昱皺眉看著哭的稀裏嘩啦的禾汐，不知道她今天到底是吃錯什麽藥了，說話做事反複無常，實在難以捉摸。
“我說，莫景昱是一個大壞蛋！”禾汐揉了揉眼睛，哭著喊道。
莫景昱頓了頓，抬手想要給她擦去眼淚，禾汐卻反抓住了他的手，“莫景昱，你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要利用我？”
“本王……你口口聲聲說我利用你，你說我到底什麽時候利用過你了？”莫景昱無奈，隻好任由禾汐抓住她。
“林玉湘說，你隻是利用我，你是為了我鎮國府的護國軍才接近我的……你隻是為了那支軍隊……才接近我的……”禾汐斷斷續續的說道，她手上的力氣漸弱，說著說著，整個人便又倒在了桌麵上。
莫景昱卻因為她這番話震在了那裏，不是因為她相信了林玉湘的話而震驚，也不是為了她說自己是利用她才接近她而震驚，隻是為了她最後的那一句話，那一句，“你為什麽，不喜歡我呢……”
莫景昱從來沒有想過，要喜歡她。
她是鎮國府的孤女，是他從小指腹為婚的妻子，他此次前來，是為了退婚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