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不是鐵打的
倆兄弟又抱了抱,下著雨,於長不讓阿元跟出來,自己就疾步出門了,他不敢回頭看,怕一回頭就忍不住再也離不開了。
阿元悶悶地都答應著,在廚房門口看著大哥的身影一步步往院口走去,比自己高大不知道多少的身影慢慢越來越遠,細雨在倆人之間也慢慢隔出了一道模糊的屏障。
遠了,遠了,好像快夠不著了……
“啪嗒、啪嗒、啪嗒……”身影還是忍不住偷偷地追跑上去了,在前方的身影即將消失在院門的時候。可在離那個身影近了,他卻又不敢往前了,最後隻悄悄地停在院門口,探著頭往路口那顆大樹的那頭看去,一眨不眨地貪婪地看著。
等最後的一片衣角消失在拐角的時候,雨中才有喃喃聲,“大哥……”
又等了好幾分鍾,等到那個身影是真的走了,不會回轉了,阿元才回院裏去,他忽而想到,夏夏在了,他還沒來得及告訴大哥。
嗯,夏夏在了,還好的,這次自己沒有病得那麽厲害了,身體裏不會那麽痛得難受了,他不想告訴大哥,每次他走,自己的身體裏有一塊地方都會很痛的,很難受,悶悶的。
他覺得自己是可能生病聊,豆子也這樣,可是也不是總是痛的,他的病應該也不那麽厲害。他不想哥哥知道,所以不想告訴雲嬸,也一定讓豆子保密,就像夏夏來了一樣的保密。
他知道家裏沒有辦法看好病的,村裏的大娘都娘就是看病沒看好就走了,自己不要走,不想跟大哥分開,也想娘能回來。所以不能看病的,而且看病要給別人東西的,要給好多,豆子的,家裏是給不起的。
還好,夏夏回來了,自己的病好像也好多了,這次都不那麽痛了,隻是還有些難受。
阿元心裏這樣想著,拍拍自己的胸口,安撫似的,“病,你要快點好哦~”
腦袋裏是一抽一抽的痛,渾身無力,呼吸不暢,馮時夏知道它終於還是來了,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直昏昏沉沉的,半夜還覺得冷得很,模糊記得好像有誰跟自己了什麽。
等馮時夏艱難地撐開眼皮,卻發現自己是在床上躺著的。
已經睡得發硬的被芯如自己想象般的粗糙,還有一股陳舊的腐味,估計是太久沒曬的緣故。
“啊嚏!”馮時夏的生理眼淚都被帶出來了。
“嘿——嗬——哼——”試了好些音,都沒法讓左鼻孔通氣,這給塞得嚴嚴實實的。
要麽都堵撩了,堵一邊通一邊的,渾身這個別扭啊。
腰背和手臂因為昨一整的勞動也酸漲得厲害。
掀開被子起床,發現自己身上還是昨披的好幾層衣服,難怪後來不覺得冷了。難道半夜家夥把自己給搬上床的,力氣這麽大?該不會這家裏的大人已經回來了吧?
馮時夏忐忑著整理好衣服,又到鏡子前梳理下頭發,快步出門了。
外邊還是在下雨,看這色大亮的樣子,不知是中午還是下午了,但連續幾雨了,哪怕是這個點,溫度還是很低的。
“阿越——”馮時夏想找家夥,卻無人回應,看來這家人也還是沒回來。
喉嚨也又幹又癢,馮時夏到廚房找水喝,果然還是沒有人在的。但屋子裏一股很重的藥味,不知道又是怎麽回事。
難道家夥也病了?他家人回來發現,帶他看病去了,順便把自己搬到床上休息?
馮時夏猜來猜去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腦子裏又漿糊似的。
點火燒了些開水,見砂罐裏還剩了不少粥,便也溫了一碗吃。這粥裏各種雜糧摻得,若是平時,也算是健康餐。但現在自己感冒著,這各種寡淡味道的雜糧稀粥真是難以下咽。
原來這家裏還有這幾類糧食的,馮時夏才知道。
粥裏的米也不是之前自己吃的那種碎白米,而是黑黑黃黃的,帶著一股子糠皮的味道。
逼著自己喝下這一碗,又喝了兩碗熱水,簡單洗漱了下,又躺去床上了。既然已經躺一次了,自己也不矯情了,目前這種身體狀況,真沒法逞強了。沒有軟枕頭睡著別扭得很,找來自己的衣服卷巴卷巴墊在腦後。
馮時夏有點難過,自己現在這算個什麽事啊?
莫名其妙來到一個陌生地方,走了一整的山路,幕席地睡了兩晚上,幹了整整一農活,吃了好幾頓沒滋沒味的飯菜了。
怎麽就這麽難?怎麽才能回去呢?
她想念自己手機裏的外賣APP,想念自己鬆軟舒適的被窩,甚至想念那些苦苦的膠囊藥。
摸摸自己的額頭,感覺是沒有發熱,但又不知道自己這估摸得對不對,如果現在自己發燒了,會不會直接就在這燒成了一個傻子?
原以為,隻要自己有毅力,這些都能克服的,至少日常生活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自己能做飯,會洗衣,可以自理,後來連農活也幹下去了,馮時夏怔怔地看著自己手心裏還沒消下去的水泡。
原來,就算是最簡單地活著,自己也不是完全能抗過去的,以往的生活和現在的日子不上地下,也是完全的兩種層次。
這看起來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日子,其實自己並不能過得如自己想象的如魚得水。每一樣自己都得像新生兒一樣重新調整自己來適應。
才第四,自己好像就可能不行了,昨還覺得感冒並不是什麽大事,就算不去醫院不吃藥,熬過幾就能好了。
可現在卻又莫名害怕得很,這種失控的感覺,真的沒有自己以為的輕鬆。
如果真的病得嚴重了,瘋了傻了或者轉肺炎、腦炎了……
馮時夏吸了吸因躺下呼吸更不暢的鼻子,精神已經完全頹喪了,昨因發現出路而燃起的鬥誌,又偃旗息鼓了。
可能因為昨確實睡了很久,哪怕自己渾身無力隻想躺著,但也並不能一下子睡著。
屋子裏的靜讓馮時夏的胡思亂想更加發散得厲害。
雖然自己以前身體還不錯,感冒的次數不多,每次也隻是自己照顧自己,但那時自己是沒有什麽心理壓力的,按時吃吃藥,不舒服就休息,嚴重了能去醫院,哪怕自己快不行了,至少還能打120。
“咳——咳——”好像想什麽來什麽,馮時夏覺得一下子,自己的狀況又嚴重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