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接夏夏回家
清晨,村裏某位遛彎的老漢隻見得一人影極快地從身旁擦肩而過,借著那陣微風送來一聲“阿爺好啊”,一會就不見了。
套好車,抱著還不肯清醒的大兒子,江學亭正趕早要將兒子送去學堂,接著去嶽家找媳婦,不,是去幫忙那邊的喜事。
逆光中有一團東西從車邊飛過去了,少頃,後方傳來一聲清脆的“伯伯早”,回得頭去,那娃娃已跑遠了。
於元從村裏的近路跑去啞婆婆家,是沒看清車上坐的是什麽人,想了會才決定的是伯伯。
大哥讓他做的都他都有做好呢,他對自己十分滿意。
笑逐顏開地看著越來越近的那個院子,他的速度更快了。
到了院門口,待他扶著雙膝將氣喘勻,他先往那屋子的方向瞅去,門還沒開,夏夏肯定還在睡覺。
得出這個認知,他反倒沒那麽急了,又仔細瞅了會,決定還是先在外麵等一會,讓夏夏再睡一下下。
“哎呦”
一抬頭,發現有頭發夾進門縫裏了,於元心地將它們扒拉出來,結果在奔跑中早就鬆散聊發繩直接就掉脫開了。
無奈地抓著那根明黃色的發繩,他坐在門檻前摸摸頭發,耐心地等待著。右邊的空開始慢慢染紅了,不一會,一個極亮的光點從繚繞的雲霧間慢慢浮現。那光點越來越大、越來越亮,直到山下的村落都被披上一層金光。
真的好美啊~
“吱呀——”
門開了,於元反射性往後望去,見得啞婆婆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啞婆婆,我,我來接夏夏了,大哥走聊。”
孟氏剛起就聽得院門外一聲兒的驚呼聲,細聽一會,又安靜下來了,沒有人敲門。穿戴完梳好頭出來看,卻見於家兒捏著根頭繩靜坐在她家門前。
這娃子,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領了孩子進來,卻見他明明大清早過來接人,但又不上前去敲門,隻再等等。
她點點頭,搬了根凳子讓孩坐,自個兒擔著水桶出門了。
馮時夏被老鼠嚇了一晚上,不知幾點才睡去,也睡得頗不安穩,昏昏沉沉中聽得外邊似有熟悉的話聲。
她掙紮著醒來,找回鞋子開門一看,院子裏老人正給家夥綁著頭發。
“阿越——”雖是昨才見過,這感覺又像是過了許久。
於元聽得一個沙啞的驚喜喊聲,咻地轉過頭去,夏夏正一手扶在門框邊,迎著陽光看向他。
夏夏和太陽一樣好看。
他心裏隱隱浮現了這句話。
“夏夏,我來帶你回家的。”
雖然沒能聽懂這句話的意思,馮時夏卻從那個大大的笑顏和孩響亮的聲音裏聽出了釋然和放鬆,她瞬間就領悟了它的意思。
不到兩她就能回去了,這是孩的家人同意了?還是又走了?不怪她如此想,隻因為家夥表現得就是早習慣了一個人生活的樣子。
“嗯。”點點頭,她也很想念那個籬笆院了,想念裏頭的樹,想念裏頭的藏,想念那個有些黑暗的灶房,想念那張並不十分舒適的床和桌台那管茶花。
孟氏鬆開手,嗯,她也沒空再在院子裏一直閑呆下去了,地裏還有得活要忙呢。這倆人趕緊著離開,她也省事。
馮時夏歉然地接過老容過來的空碗,麵對那雙似乎什麽都洞察聊眼睛,不自在地撫撫自己還散著的長發。
明明人家好心收留了自己這麽久,她卻還像巴不得趕緊離開的樣子。
哦,還有發簪,馮時夏回去屋子,仔細將床鋪整理好,找回發簪同樣遞還給老人。
這宛若交易般的場景,自己卻沒付出分毫。
馮時夏打定主意之後要再給老人送點什麽,便欠身施了一禮,跟著家夥往回去了。
孟氏看著遠去的兩個身影,不聲不響地重新關了院門,院子裏又恢複了以前的安靜,就像從來沒有人來過一樣。
回程的路上,於元拉著夏夏的手根本不想鬆開。連走在窄窄的路上也是一樣,他走在前頭,反折著手背到身後,緊緊抓握著身後的人。
不想放的。
馮時夏看著前頭走路忒不安分的人兒,哭笑不得。在這巴掌寬的路上還一蹦一跳的,不怕摔了不,也不怕抻了手。
但她同樣十分高興,完全能理解孩內心那股滿漲的喜悅。
“夏夏,回家了,高興吧?”
“嗯。”
“很高心對吧?”
“嗯。”
“嘿嘿嘿~”
“夏夏,家裏的菜菜我每都有澆水哦~”
“嗯。”
“家裏的白花也開了哇,好好看的!”
“嗯。”
“夏夏,二毛給我抓了魚,回去就有魚吃啦~”
“嗯。”
“夏夏,你教的那個字我會寫了哦~”
“嗯。”
“夏夏,我跳繩子可以跳這麽多個了,一二……五個了哦~”
……
“嗯。”
林子裏是嘰嘰喳喳的兒話聲和沒有變化卻從不忽略的簡單應答。
“嗚嗚嗚……汪汪……嗚嗚”“昂昂~昂~”
忽地,有狗叫聲傳來,馮時夏緊張地想護住家夥,卻見那人喊著一個名字反牽著她往那聲音的來處跑了過去。
“白菜?是你嗎?白菜?”
於元心地扒開草叢,果然看見了熟悉的身影,哦,旁邊還有蠕動的一個東西。隻是——
“白菜,你怎麽啦?被欺負了?!”
馮時夏看著孩十分膽大地過去,她想阻止卻又按捺下了,孩似乎是認出了那聲音的,他們是熟悉的。
她看到了,那是一隻渾身的毛發糾結著的土狗,瘦巴巴髒兮兮的,耳、背是棕黃色的,額間、腹部和四肢能分辨出之前是雪白的,此時不僅沾滿了泥漿,還有幾處被染紅的毛發出現在它的背部和麵部,讓人觸目驚心。
它兩隻耳朵豎得高高的,一瘸一拐地在原地來回走動,帶著贍一隻眼睛艱難地半睜著,似乎很不適地在眨動,深棕色的眼底濕漉漉的,眼周還粘著某些幹涸的分泌物。
見得人來,它焦躁地伏下身子吠了幾聲,但等家夥上前出聲,它忽地安靜了下來,耳朵瞬間耷拉了下來,腦袋直湊近家夥的手掌蹭了又蹭,尾巴不停地左右搖動,眼神哀韶望向孩。
過得一會,它“嗚嗚”又叫了兩聲,慢慢地從身下叼出一隻通體黑色的奶狗來,放到了家夥身前,用完好的右前肢往前推了推。
那狗似乎才十幾大,不丁點的身子連站都站不太穩。大狗那一推讓它側倒在地上,滾動掙紮了好幾番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鼓著兩隻圓滾滾黑溜溜的眼睛懵懂地看著他們,伸出粉色的舌頭吐了兩下,又回頭看看大狗,指頭粗細的黑尾巴歡快地擺動著。
大狗又用嘴將狗急切地往前拱了拱,渴求的眼神望向家夥。
這是要托付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