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夏夏，我不冷
“青如，昨日你的那些吃食呢？”油燈下，桌案前的女子正提筆勾勾畫畫著，忽而轉頭問道。
“嗯？什麽？”一旁桌邊緊鎖眉頭啃咬著筆頭的人沒太反應過來。
“你昨日的那啞娘子做的新鮮吃食，我不是讓你叫阿路去買一些回來麽？都給老爺送去了？怎的不留一些，我也想嚐嚐？”女子擱筆，靜待紙上的墨跡晾幹。
青如見姐已然畫完了，便神采飛揚地扔下自己一點都不聽話的筆，上前來幫著收拾筆墨，瞥到畫中格外熟悉的那株芭蕉，她心地探問：“姐，你想家了啊？”
聞言，女子怔然，片刻後搖搖頭：“爹都在這兒，我想什麽家啊？隻是想起一些舊事罷了。倒是你，正經話不答，那吃食買了多少啊？”
“姐，阿路，他找去西街，才發現那啞娘子今日沒來，昨兒那攤位也變成書信攤了。他輾轉在菜市街一個自稱啞娘子堂弟的人那兒得知，明日啞娘子應是要來的，她許了人明日交貨呢。”青如細細打量了那畫，仿佛那綠蔭紅葉、日暖煙和的庭院就如在昨日。
“哦？那行吧。”女子卷起畫軸，投進一旁的畫缸。
“姐，這般多的畫，怎的不把它們掛起來？”青如有點可惜了這積灰的畫作。
“我的畫技拙劣得很，哪好意思還專門掛出來？再了，除了你我二人，誰要來看？”女子苦笑著搖搖頭，兀自淨手後準備鋪床入睡了。
青如想想自夫人去後姐越發安靜淡然，輕歎口氣，隨後又誇張地道：“是呢，就是我想看姐的畫呢。總翻來翻去怕折騰壞了，就是全掛出來才好呢。”
“那你就全搬去自己的屋子吧，正好給我的缸子騰地方。”女子往後一擺手，很隨意地道。
一下被噎到的青如立馬調轉話題：“姐，我今兒的字你瞧著怎樣，有進步吧？”
“我瞧著連你十歲時寫的都不如，從明日起應該再多練習一個時。”女子依舊毫不留情地打破了這丫頭的幻想。
“啊——”青如哀嚎著抱住自己的頭，有點不能想象自己要每被這筆頭折磨的日子了，“姐，我可是你的丫頭呢，還要幫著你做活的，看顧你的。你不能光讓我習字，這是不對的。”
“你還知道你是我的丫頭？那是不是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有什麽不對呢？”女子掩嘴輕笑出聲。
“姐，那你就虧了啊，養丫頭不幹活，光念書寫字，這是不合規矩的。”青如絞盡腦汁想擺脫那光想都覺得恐怖的日子。
“放心吧，你姐我虧得起，大不了我養一個丫頭習字玩，再找一個丫頭給我幹活。這不就兩不耽誤了？”女子輕解自己的衣衫。
聽了這話，青如真急了，奔上去就手腳麻利地接替了女子手上的動作：“姐，姐，別的丫頭能有青如幹得好麽？這不反而耽誤事？我可是又能幹活又能習字的，就是——時間再商量商量？”
“唔——”女子上得床鋪，故意停頓了好一會，吊了丫頭半才鬆口道，“那行吧，隻加半個時好了。”
“姐，這世上可沒有比你再好的姐了……”青如眼含熱淚，“深情”地凝視著那方已然朝裏側臥聊睡顏。
紅通通的火光映照的灶膛前，一大一撐著下午洗的物件翻來覆去地烘烤著，
“我有移鴿，嗯，美麗的冤枉，長大，長大以後要……”
“喝！”
“要喝種太陽——”
“啥？”
“啥？”
馮時夏決定還是先閉嘴了，起身查看了下那塊好似膨大聊麵團，又回到座位默默環顧視線裏所有的擺設和物件，不時掏出本本來複習詞語。
兩人都自學得很認真。
半個時後，洗漱完的兩個鎖好門回到臥室。
跟麻線球團撲騰了一的黑狗，早就團成一顆肉球依偎在它親娘的懷裏。
馮時夏覺得自己的辦法是真的不錯，可消耗了這東西的不少精力，今晚上肯定就能少起夜兩趟了。
將麻線球重新纏纏緊，在水裏快速過了兩遍晃去表麵的一些浮灰趁夜晾上。
桌台的茶花也給換上水，倆人好像都習慣了一樣，一左一右固定座位地開始了各自的書寫時間，家夥已經能很好地將每個字的大合適地控製在馮時夏畫的方格中，一筆一劃也開始越來越到位了。
明還要早起，今就隻寫了十幾分鍾，雖然時間不長，但馮時夏相信，隻要長久地每日堅持，到時一樣會引發質變的。
隔早起的馮時夏第一件事就是去確認麵引子，掀開一看，裏頭已經是黏糊糊的一團，一股子酸味冒上來。
按記憶中的描述，這種表象應該是沒錯了。
馮時夏有兩分欣喜，又去看澄清的草木灰水，經過一夜的沉澱，原本灰蒙蒙的液體已經呈現出分隔來，上部的大半部分已經呈現褐色。
看起來一切順利，但不進行到最後一步，誰也不知道最後會怎樣。
第一次的實驗，馮時夏還是用了暗黃的那種粗麵粉。為了保證醒發效果，她決定兩次發酵。
挖了約兩大碗麵粉，溫水化開麵引子，加了半勺白糖一起化開。
因為以前用幹酵母發麵的時候她就常這樣做，聽添加一些糖分是有利於酵母發酵的。
快速揉好麵團，蓋入燒好的溫水鍋中隔水保溫醒麵。
還是煮了平常份量的米粥，就是萬一包子不行，吃點稀飯也能解決早上這一頓。
得叫家夥起床鍛煉了。
馮時夏叫醒人後第一件事就是給孩穿上了新做的內褲。
懵懵的於元傻乎乎地等夏夏給都穿好了才了一句：“夏夏，不用多穿新褲子了，我不冷的。”
真的不冷的。
可惜馮時夏不懂。
梳發、整理狗們的窩和盆，一通跑跳之後，於元真的有點憋不住了。
跑到廁所一急，結果裏麵的褲子弄不下來，越急越難搞。
“夏夏——夏夏——”
很久沒被這樣急切呼喚過的馮時夏忙趕過去，看到家夥跟一條內褲較勁到臉都憋紅了，十分不厚道地大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