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喜娃子
等會英子走,喜娃子估計會跟著要走,非要留他,不知會不會鬧?
唉……
周英麵上很自然地將孟氏推來的杯子和糕都放到了自己兒子麵前,心裏卻更翻湧得厲害。
她就娘上次過去怎會舍得拿好不容易攢下的錢買那麽些精貴的零嘴,今兒剛回來娘又拿了好些差不多的吃食給喜娃子,全不是糙米團子、糙麵餅子那麽簡單。
娘從來不是占人家便夷人啊?這裏頭究竟是個什麽事啊?
還有,這般出手大方的,難不成是江宗旺媳婦?可年紀對不上啊,江宗旺比她成親還早些,而且他家不可能娶個啞的才是。
但村裏哪家條件好的會娶這麽個啞巴呢?
她真是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出個答案來。
杯子裏的東西沒太多,她就沒管,心翼翼地護著兒子喝。這杯子都是細白瓷,一個不得要十好幾文,可不能磕了摔了。
糕是蠻多的,她隻切了一半給孩子,剩的仍舊推回給了孟氏。
這些東西是別人帶給她娘的,她一個出嫁女心裏還是有數的。
孟氏心裏堵得慌,將剩的糕一分為二,自己留了一點點,大的全推給自己女兒。
周英的眼睛閃了閃,有外人在,她便沒話,默認接了。
“好吃吧?夏夏做的糕特別好吃吧?”一不留神,貴寶溜到了喜娃子旁邊,抬著下巴等著對方回答,眼睛黏在了喜娃子抓著糕的那手上。
馮時夏和其他三個的都驚呆了,隻見孩似乎被嚇了一跳,直退縮著往女子身上靠。
“貴寶!”二毛真的是生氣了,這人太丟臉了,怎麽還圍到人家麵前去了呢?
周英晃過神來,拍著自家孩子的手臂安撫道:“喜娃子,別怕,這個哥哥想跟你玩哩~”
著,又見得貴寶直勾勾的眼神,意會地將麵前的糕往貴寶那邊推去,“來,你吃。”
貴寶被幾個夥伴一喊,本就心慌,這會兒見麵前的東西沒有了之前的誘人,他義正詞嚴地將糕推了回去,搖搖頭:“我,我不要吃的。我,我就是看這個妹妹跟貓娃好像的,真的。”
“真的!”見自己幾個夥伴不相信,他扭頭衝那邊跺腳狠狠喊了一聲,表情哀怨。
“噗~”周英沒忍住,這娃子太笑人了。可是關於兒子的身份問題,她還是得解釋清楚,“喜娃子是男娃子哩~不是妹妹,是弟弟。”
“啊?”貴寶尷尬了,略失望地慢慢退回了馮時夏身邊,還不死心地扭頭確認了又確認,“可,可他穿花衣裳……”
“你自己不也有花衣裳。”二毛白了貴寶一眼。
“江澄也有花衣裳,也是紅的嘞。那江澄也是女娃子嗎?”豆子跟著反駁道。
“……”貴寶可再不敢這麽應的,要是被鐵蛋知道自己他是女娃子,鐵蛋下次回來肯定會揍哭自己的。
“是弟弟啊……”於元同樣詫異地將喜娃子看了又看。
“嗯,是弟弟。”周英點點頭,沒再多餘解釋了。
“唉,我都有弟弟了,我想要妹妹哩~”貴寶靠在馮時夏身上惆悵道。
幾個的本想反駁他,可仔細琢磨那話,好像他們也是這麽想的。
馮時夏沒什麽事,除了偶爾喝口水,全程懵著扮演一個微笑花瓶。跟陌生人一個桌對坐還不能交流她真的挺不自在的,心裏本是打算著早點告辭離開,但老人和幾個孩子明顯都不是這個想法了,她也隻能按捺著坐定看他們演默劇。
她最多的注意力就是放在對麵的孩身上。
那孩子得了吃食後明顯是高心,可那高興在東西被放到他手裏那一霎麵容上有細微變化,後邊也看不太出來。
他還是跟個鬆鼠似的,一邊鼓著腮幫子口口地抿嘴吃著,一邊警惕地觀察著周圍。
速度卻不算慢,馮時夏都怕孩噎著。
好在女子照看得仔細,會時而給他喂一口奶茶。
按女子這般細心的照顧程度,孩不該會磕碰出那麽多疤吧?就是跟“學委”成上山下河的黑仔,雖然黑不溜秋的,但臉上卻沒什麽傷痕的。
哪怕是上回幾個娃子摘萢的時候被劃了一點血痕,這些過去也都長好了,完全看不出來。孩的皮膚自愈能力本來就比成人還要強一點,正常來,不是很深或者比較厲害的傷口,就算不用藥都會愈合得很好的。
這孩子也不像皮得到處去打架的類型,反倒一看就屬於好欺負的那類。
難道都是被別的孩子打的?
這跟他謹慎、敏感又怯弱的表現倒很符合。
嘖……
這孩估計本來膽子就不大,長期被別人欺負,如今更是嚴重了。
老人不是挺嚴厲嗎?照她們第一回碰麵的樣子,不可能是任由家裏孩子被外人欺負的類型啊?
不過,這也不好,就算大人聲討上門一次兩次要了公道。可在孩子心裏,被長期霸淩的心理陰影如果不好好疏導,大人本身再厲害都是無用的。
關鍵得讓孩子自己找到反抗的勇氣和解決事情的方法。
顯然,這個問題在老人家裏是沒有被重視的。
孩吃了手裏的,顯然是還是想再吃的,女子卻沒讓了,安撫著孩子將自己麵前大略隻嚐了一口的糕又重新包了起來。推了推孩子下地,讓他跟已經跑到院子裏玩石子的家夥們一起玩。
孩卻還是不情願,靠在長凳旁,腳跟生根了似的。
女子無奈,將人抱到了門檻邊,還是推了推。
老人看著有些憂心,可也沒上前幹涉。
馮時夏看孩依舊不動,微笑著蹲在了孩麵前,指指那邊玩得開心的幾個孩子,將手掌伸出,靜靜等著孩做出同樣的回應。
孩一開始有被嚇到,但後頭有女子抵著,他退無可退了。扭頭看看後邊自己熟悉的兩個大人,沒人打算抱他回屋裏。
再轉頭看看馮時夏的笑臉,一秒,兩秒……一分鍾,兩分鍾……
周英有些尷尬了,自家兒子真的膽子太了,有心責罵兒子兩句,但蹲在眼前的人一副不怕等的樣子,她罵也罵不出口,隻得耐了性子跟著等,偶爾輕推一下暗示自己兒子。
快三四分鍾了,馮時夏把手搖了搖,還是繼續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