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5章 日子往前走(十五)
馮時夏的生意就這麽平平穩穩做著,那告示掛了三回就收起來了,先前圍觀指指點點的人多,慢慢地就少了。
在趕車小哥送他們後的第二回出門,小家夥又把騾車給借來了,她即便心理多少還有些陰影,但隻要生意還繼續做,最好的方式還是集中進貨。
之前還能想想每天自己帶一兩樣回去也可以,但現如今又有勵誌獎學的活動,她下午就是想提前走都走不開了。
這回進貨讓她最意外的是花生竟然賣缺貨了。
聽老板的意思縣城各家都沒有花生賣了,要不是他想著自己肯定還會去買,硬是給留了五十斤,這恐怕最後一點都沒了。
馮時夏自然是感激的,問過老板大概過個十來天應該會有補充她就放心了。
她知道到時候肯定是會漲價的,不過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可能還是她自己作出來的,本來就一個花生糖就是全縣城的鋪子都仿著做反正每天的消費總量隻這麽大,肯定不會影響到根本。
偏偏她還做了各種花生豆,這些同樣容易模仿得很。
尤其她賣的酒鬼花生很是火爆,老板說飯館之類的也有來采買,看來是打算自己加工了。
大家都這麽相信她掙錢的法子,她感覺到競爭壓力的同時也有些與有榮焉的情緒,怎麽說這也算得他們對大中華食物的一種肯定。
隻是演變到花生都賣斷貨的一幕她是萬萬沒想到的。
她估計是原來縣城各糧鋪的花生存貨就不多,然後各家店鋪突然都來買花生了,一要起碼也是幾十上百斤,所以才突然造成這情形。
隻看各村農戶家裏還有沒有存貨,有的話漲幅可能不會很大,如果本縣存量不夠要去外縣買的話,到時候價格翻倍都有可能的。
她慶幸糧店老板很講情義這次給她留了些,還有小家夥家人上回不知從哪也給帶了二十多斤回來。
有這麽七八十斤撐十來天還是夠的。
回程她想了主意,請跑腿小哥跟車護送了小半程,等過了地勢最複雜的山坳再讓對方折返回縣城來。
這車程十幾二十分鍾,步行不到一小時的距離,她準備付20銅幣的保護費。
可是沒想到小哥給拒絕了,她當時還以為是給的報酬太少了人不願意幹,後來見他把“二流子”喊來,她才釋懷小哥可能是有別的事情。
她本來以為“二流子”家境不錯,根本不在乎這些小錢才整天浪蕩著,可這回由他正經當了回保鏢後,她稍稍對人改觀了。
他能趕車,為人健談還有幽默感,雖然她是聽不太懂,但兩個孩子和他聊得津津有味,時不時被逗得哈哈笑。
能跟孩子都很融洽地打成一片的人一般不會是什麽壞人,他還不止一次地幫過自己。
願意接這種活的應該也不會太墮落。
或許對方隻是跟一般人的生活態度不一樣吧,不願意被某種一成不變的生活方式所約束,類似現代的自由職業者?
看起來不務正業,卻隻是跟大家走的路不同而已。
說回生意,花生糖和芝麻糖的生意是回落了不少,但是總還有一些連帶的客人和一些忠實的老客戶會來買,每回備個三四斤貨一般是並不會剩太多的。
麻花外頭仿的也多,但可能是味道還沒研究到位?對她這兒的影響還不大。
隻外頭有些小攤專門仿了賣現出鍋熱乎的,一文錢能買一根巴掌來長,近三指寬的,比她這個便宜不少,生意倒不錯,畢竟光那油香就能勾來一大波人。
就是對方那一鍋黑得估計就從來沒換過的油讓馮時夏有些膈應。
她能理解對方沒有經曆過現代那些科普,不知道長期使用這些反複煎炸的油對身體有傷害,這種做法無可厚非,而且他們就靠那麽一樣買賣討生活,可能沒有她這樣的底氣,因為就算她成本高從麻花上掙不到多少錢,但還有花生豆和蛋糕這些保證收入。
隻是她無法提醒和要求對方不這麽做,隻能保證身邊親近的人不沾,有什麽想吃的她盡力提供就好。
果醬夾心蛋糕經過最初一段時間的熱銷後漸漸也回落到正常狀態,跟原味的蛋糕大概呈持平狀態。
但桑葚醬還是消耗得很快,雙層夾心,一個八寸的蛋糕,每個都要用掉二三兩,小孩們偶爾吃饅頭餅子也喜歡蘸些,原先熬的四罐再加上後來在縣城買了一回熬的兩罐加一塊也賣不了幾回。
不過,自從知道她熬的這個醬能拿去賣,幾個小的夥同老人一塊時不時就會給她送一斤兩斤的來,讓她基本沒斷過貨。
她估計他們是把後山不多的幾顆桑葚樹給包了。
即使後來桑葚熟得快了,紫紅的和黑的都漸漸有了,直接吃都不那麽酸了,他們每回自己留下吃的都少。
馮時夏自己不能爬樹,後山裏那幾顆桑葚樹雖然沒有大山裏的高,但光站在樹下也摘不到幾顆,因此沒有拒絕他們的好意,不過菜市上有人賣的時候她都會買,盡量不把壓力放在孩子們身上。
原先買過一回的攤主在她第二回去買的時候就給漲了價了,看她的目光就跟看冤大頭似的,一點沒有原先避之不及的態度。
要不是他頭回賣的確實是賤價,後來開的價4銅幣一斤也不算離譜,她肯定搖頭就走了。
但這是她以為而已,看賣家笑嘻嘻的態度和小家夥生悶氣的態度,就知道他們覺得這價有多不合理了。
小家夥阻撓了她好幾次不準她買,直說他會去跟小黑仔學爬樹,他能去摘,後山裏沒有了大山裏也有。
馮時夏感動歸感動,買還是照樣買。
她不是不明白這價格可能超出了這兒以往的市場均價,可是采摘桑葚和保存桑葚都不容易,她覺得自己既然能從中獲得還算可觀的利潤就沒必要把下麵的原料供應商壓得那般死。
越在村裏住得久,她越能感覺到想靠種地掙錢要花費多少汗水和精力,從日出到日落,想精細地照顧好田地,幾乎片刻都不得歇息。
除了耕種田地,要靠別的掙一點錢更是難上加難,很多人連一點辦法和途徑都沒有。
而好不容易攢下一點錢,很可能一場意外就會把家底全數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