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6章 不舍
經曆這麽多回鬧事的，自己是個什麽脾氣，估計這些人心裏也有數的吧？
應該不會有人就為了這一丁點的東西真鬧到有關部門去吧？
除非他們奇葩到想進局子白吃白喝。
不過，自家這倆兼職員工還是選得很不錯的，遇事能主動站出來幫自己擋“子彈”。
或許，福利待遇上，自己還能再給他們往上提一提。
沒人站在他們幾個一邊了，衣衫襤褸的漢子大概是知道自己討不找多大便宜了，沒跟拆了他台的劉達和麻子再對上，陰沉著臉扭頭暗地“tui”一聲，點了女娃中的三個招呼出去，臨走前又衝其他四個道：“你們就留這好好學字，學完了領上東西趕緊回啊。哪個要是不好好學，回去有她好看的。”
說完，果斷帶著人頭一個走了。
隻剩下四個麵麵相覷的女娃緊張得一動都不敢動。
那老婆子猶猶豫豫的，想走舍不得，因為她覺著自家孫子跟這些奶娃子比，學認字絕對是占大優勢的。
可留下又不知要多少時間，她本來以為最多一盞茶的工夫完事了才領著人過來的，誰知還得現場學啊？
最後想著街裏街坊的，她打算找人幫個忙，結果問了一圈愣是沒一個願意幫她照看孫子的。
沒法子，隻能又領著三步一回頭的孫子走了。
誰叫她這聰明的大孫子偏不認路呢。
“奶，吃糖，我要吃糖。糖——”
大高個頻頻回頭，步子幾乎是用挪的，話語裏都是不舍，還帶著一點哭腔，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這極其違和的一幕讓不少人都嘴角抽了抽。
“說是多麽疼孫子呢，還不是一文錢都舍不得？”
“真要舍得花錢，那一開始就不會找啞娘子這兒來了。”
“要我說，在這兒花錢的才能占大便宜呢。啞娘子一向大方，來買東西的有幾個沒給免費嚐味的？”
這話還沒落音，明明已經走開了的祖孫兩人一陣風似的又趕回來了，理直氣壯地衝著馮時夏討要各種零嘴嚐味。
眾人都已經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馮時夏自然知道這婆子是不會花錢買零食的，可試吃的辦法是她定的，雖然擺攤有些日子了，縣城裏很多人都知道這些零食的味道了，真正不買東西還來蹭試吃的人已經不多了。
畢竟大多數人都是有些自尊心的，既然根本不打算買人家的東西，那就不好去占人家便宜。
可即便在現代，可著勁能占多少便宜就占多少便宜的人大有人在。
那些不要錢的贈品和試吃，就真有人守著不動吃個飽。
所以，這會兒這老婆子這種表現並不讓她多意外。
而且，試吃的營銷方案既然沒有取消，那她肯定不能拒絕。
她在“海草們”的歎息和感慨聲裏，一一滿足了眼前這對祖孫。
她不是聖人，知道對方目的不純粹，心裏多少也會不得勁。
可是這點不得勁在明顯智商有些問題的大個子吃吃對她露出感激又滿足的笑時，就都消失了。
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這也是個孩子，而且或許這個孩子連跟正常小孩公平競爭的條件都不具備。
“哎呀，這個油果子，這個油果子也給我們一人拿一個，我們也得嚐嚐這個。”已經手裏捧了一小捧試吃的老婆子指著麻花又叫嚷道，眼裏精光閃得飛快。
她在心裏直為早走的漢子可惜，他家七個娃娃啊，再加一個大人，能得八份呢！
嘖嘖嘖，真是蠢到家了啊……
這難道不比讓娃子去學認字還強？
就是這些學堂裏的娃娃看來也是個個都學傻了，放著白得的好處不要，還去認什麽五個字？
就這樣的娃兒，還比不得她大孫子一半，給她她都不稀罕。
這要是天天來……
五六天就能有一包，以後再多攢攢，年節走親戚的禮都不差了。
這廂老婆子還陷在天上掉了大餡餅的美夢裏呢，劉達又忍不了了，趕緊衝麻子使眼色。
麻子接收到劉達給的暗示，笑容滿麵地衝這老婆子仔細解釋，同時作勢就要上手裝貨：“大娘啊，不好意思啊，這油果子沒得碎的給嚐味的了，整個的都是要拿錢買的。您說您想要多少，我直接給您拿。旁的那些您看您買哪種，我一並給您稱好，保證斤兩足足的。看您種種零碎都要全乎了，鐵定至少要買兩三樣的吧？還是各樣都來點？您趕緊說說，我這就給你稱好了，再等下回你要是忘了味道，那就隻能憑感覺買了。不過也不怕，啞娘子做的吃食，哪種都不差，閉著眼睛選都沒事。”
老婆子麵色一滯，扯起嘴角僵笑道：“嗨喲，你們這東西可不便宜，一斤幾十文，哪是能隨便決定的？這樣，你們再一樣多給我裝點，我一並帶回去好生嚐嚐，要是好吃，下回再來買。”
“拿了這麽些了，還不夠啊？這是要啞娘子把攤子都送了吧？”
“見過臉皮厚的，真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她當自個兒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呢？要我是啞娘子，直接抄了棒子就把人打出去。還給她嚐味呢，啞娘子就該把那什麽城衛隊、街管隊的人都喊來，讓她好好嚐嚐棍子是啥味吧？”
“嘖，越老越壞。我看八成她孫子這樣就是報應的。太缺德了。”
“真是占便宜沒夠，盡欺負啞娘子心好唄。我也覺得啞娘子就該讓街管隊的人來讓這婆子長長記性，也不看看這是誰的攤呢？膽子忒大了。”
“大嬸子，你白拿了那麽多東西，我勸你還是趕緊在啞娘子這兒買點東西吧，省得真讓人給抓了。啞娘子後頭的人可都厲害著呢。”
“嗬，這老婆子要是出一文錢來買啞娘子的東西就算我輸。”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把老婆子說得心肝膽顫的，麵色變了又變。
可她終究舍不得把到手的東西推出去，隻緊緊攥住了手裏的吃食，強自辯道：“要抓肯定也不抓我一個。難不成你們都沒領過這兒的東西？剛還是你們跟我說這事的，要是我得不了好，你們一樣跑不了。要不是你們在那說，我能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