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就是個殺人凶手
她立刻蹲下來，雙手捂著眼睛，恐懼地尖叫。
“姐姐你別打了，是我錯了！”
血泊裏的女人吸引了陸靖深的目光，他怔了怔，心髒仿佛被一隻手抓緊。
“葉梓！”
陸靖深一個箭步衝過去，一把抱起地上的女人。
“葉梓，你醒醒！”
女人冰冷的身體仿佛一具屍體，氣息微弱得隨時都能斷掉，陸靖深心裏閃過一絲恐懼，他來不及琢磨為什麽會害怕，抱起葉梓就往外走。
“管家，叫救護車！”
葉樂心追了上去，“靖深，我也受傷了……”
可到了拐角處，陸靖深的身影就消失不見了。
管家擔心陸靖深怪罪，不敢多說話，匆匆離去。
葉梓從救護車上被抬下來時，鮮血染紅了身上蓋的一層白布，連見慣了場麵的林醫生也有些吃驚。
“發生什麽事了？”
“先救她，這件事我會查清楚。”陸靖深臉色暗沉。
林醫生匆匆招呼其他護士，推著葉梓進了手術室。
葉梓做了好長的一個夢，夢裏，陽光明媚，綠草茵茵，她穿著粉色淑女裙，挽起黑發，笑盈盈地看向遠處玩耍的豆豆。
“別看他了，也看看我。”身邊的男人聲音低沉，伸手抱住她。
葉梓扭過頭，男人冷冽溫柔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她唇角微揚，圈住他的脖子回應他的吻。
“阿梓，我從來都沒有後悔娶過你。”夢裏的那個人說。
她想說，她也從來沒有後悔在年少時遇見他。
尖銳的刺痛當頭劈中夢境，將混沌劈散，豆豆沒了，剛剛還溫柔相待的男人，此刻正抱著另一個女人，眉目溫柔。
她朝他走過去，想要問問他，不是才說過不後悔娶她嗎？為什麽要跟她的妹妹在一起？
可走著走著，男人和那女人也不見了。
黑暗中，隻剩下她一個人，她彷徨轉身，這才發現，是夢啊。
陸靖深從來都沒有說過，不後悔娶她。
他們一家三口，也從來沒有像夢裏那樣，幸福美滿過。
嘀嘀嘀——
心電儀發出急促的叫聲，手術燈下，眼淚從葉梓眼角蜿蜒漫下。
“林醫生，病人哭了。”護士遞給她一把止血鉗，低聲提醒。
林醫生瞥了葉梓一眼，眼裏流露出了一抹憐憫。
醫院走道裏，陸靖深雙手插著褲袋，麵無表情地看著窗外。
從葉梓進去到現在，已經五個小時了。
一個小小的跌傷，怎麽會耗費那麽久？
她會不會——死？
他心裏冷了一下，忽然有種說不出的不安。
“先生？”模糊的聲音拉回了陸靖深的注意力。
管家站在他麵前，“樂心小姐的狀況很不好，傭人說她驚嚇過度，一直在發高燒。”
“請醫生了嗎？”
“除了林醫生，樂心小姐誰都不見……”
陸靖深看向手術室，半晌，眉頭緊皺。
管家低下頭，不敢多說。
臨近下午，手術終於結束，葉梓被推回病房，渾身插滿了管子。
林醫生給葉梓蓋好被子，抬頭看向陸靖深，“她身體很虛弱，再這樣下去，別說懷孕了，連命都有可能保不住。”
“病因？”陸靖深盯著她。
林醫生不敢說出真實病因，避重就輕挑了一些其他病況。
“她身上大大小小傷口太多，失血，骨折，營養不良，光是這些加起來，就足夠送她去見上帝了。”
陸靖深沉默。
林醫生忍不住低聲道：“葉小姐看著……挺可憐的。”
陸靖深低笑一聲，“你覺得她可憐，那是你不知道她做過些什麽。”
林醫生愣了愣，半晌，不再說話。
這場博弈裏，她始終是個旁觀的局外人。
夜深。
陸靖深走進家裏，發現葉樂心渾身酒氣，喝得酩酊大醉。
他走過去，奪走葉樂心手裏的酒瓶，“樂心，你這是做什麽？”
聽見他的聲音，葉樂心搖搖晃晃地起身，笑容裏帶著淚水，“別過來！”
陸靖深叫來傭人，收走這些酒，他上前環抱住葉樂心，“醫生說了，不讓你喝酒，你得遵醫囑才行。”
“你都不在乎我了，我何必還要在乎我這副身體？”葉樂心推開他，抬手擦了一下眼淚，“你在醫院陪了她一天不是嗎？你是不是還怪我推她下樓？”
陸靖深避而不答，隻是撫了一下葉樂心的額頭，“醫生來過了嗎？”
葉樂心的眼淚流下來，她哽咽著抓住他的衣服，“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我推她，是因為她衝過來要打我，靖深，我……我不是有意的……”
“我相信你。”陸靖深神色平靜。
葉樂心破涕為笑，靠在了他懷裏。
“靖深，那你留在家裏陪我好不好？醫院裏有那麽多醫生照顧姐姐，可我隻有你。”
扣住他窄腰的手，被他慢慢解開，葉樂心驚訝地抬起頭，看見陸靖深幽深的眸子。
“樂心，這次以後，葉梓會重新搬回到樓上住。”
葉樂心怔住，隨後猛烈搖頭，“不，我不想讓她住在家裏！她就是個殺人凶手！”
陸靖深不為所動，但依舊耐心解釋，“豆豆需要移植骨髓，葉梓身體不好，需要人照顧，，她的命就是豆豆的命，你就讓讓她，好嗎？”
雖然依舊是跟她商量的語氣，可葉樂心太了解陸靖深的性格，他這不是在征詢她的意見，他是在告知她，他最終的決定。
葉樂心暗自後悔，沒能讓葉梓摔死，臉上卻掛著委屈的神情，咬著唇，緩慢點頭。
“可你一定要答應我，等她生完孩子就讓她走，好不好？”
她撲進陸靖深懷裏，啜泣著要求。
陸靖深下顎緊繃，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葉樂心聽。
“當然，我一定會趕她走。”
葉樂心聲音放軟，“那好，在她生下孩子之前，我一定會讓著她。”
可是，她怎麽會讓葉梓生下孩子呢？
葉樂心眸光陰冷，臉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唰”的一聲，林醫生拉開病房窗簾，陽光照進來，室內一片明亮。
“你總算是醒了，不枉我給你做了七個小時手術。”
病床上，葉梓靠著床坐著，雖然還戴著鼻飼管，可已經有力氣說話了。
“我能去看豆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