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嘬了一口

  蘇景堅持不去醫院打針,態度惡劣,很快顧懷安也失去耐心。


  車開的很穩,顧懷安嘴上弦著一根煙還沒抽完。


  路上堵車。


  車上一時安靜無比,沒有廣播更沒有什麽音樂。


  “請你批準我辭職。”蘇景看他,這時態度有些放軟。


  顧懷安目視前方,並沒有看副駕駛上的蘇景,吐著一個煙圈,夕陽下他微蹙起眉:“你想要工資?”


  蘇景一頭霧水:“你不想給?”


  一共上班沒多少天,工資於他來說真的沒幾個錢,他的一頓飯錢拿出來就已經綽綽有餘,於現今的蘇景來說,這錢卻能有許多的用處,能要,當然是要。


  “那倒沒有。”他說。


  車繼續開,蘇景說:“明天我不去上班,請了病假,結算工資的時候我再順便拿走我的東西。”


  顧懷安一路沉默,蘇景負責說,他負責聽。


  蘇景被他送回京海南校宿舍,他接了一個電話,神色凝重,接完電話人就立刻走了,兩人現在是一句“再見”都懶得跟對方說的不融洽關係。


  宿舍裏,蘇景洗了澡換好睡衣直接趴下。


  宿友Q摸了摸蘇景額頭,嚇一跳:“呀,這麽燙,要不要去診所吊水?”


  蘇景搖頭。


  郝米才到宿舍沒一會,知道蘇景是怎麽回事,過去問她:“吃過藥了?”


  “吃過了。”蘇景沒詳細說,怕另外兩個知道懷孕這事。


  郝米到蘇景的床上去,瞅著蘇景,一聲聲地歎氣,半點辦法都沒有了。


  聊起辭職和拿工資不太順利的事情,郝米沒譴責顧懷安這人,擔心蘇景難受,就說:“你問一下別人,谘詢完也好有底氣。”


  “跟誰谘詢?”蘇景拿出手機,找通訊錄裏能問的人。


  忽然,蘇景想起了那天吃過飯給過名片的林宇,那個律師。


  找到名片,蘇景發了個短信過去:“你好,我是蘇景,跟你谘詢一個事情,”


  蘇景打了很多字,一次性的把事情原委講了清楚,但蘇景沒有直接說是自己的問題,而是說幫人問的,不過,估計林宇應該會知道真正要問的人是誰。


  編輯好短信,發了過去。


  等了一會,林宇的短信回複過來:試用期間按國家規定需提前三天申請辭職,這個情況,我建議你的朋友可以先跟公司協商,如果協商不成,再持相關證據(勞動合同、考勤記錄等)向勞動監察大隊投訴,爭取自己的合法權益。


  蘇景看完,緊接著又來一條短信:但最好不要仲裁,因為時間太長,耗不起。


  蘇景編輯了“十分感謝你”五個字發了過去。


  林宇:不用客氣。


  ……


  晚上九點多,蘇景醒了。


  宿舍裏除了蘇景沒一個人睡的,時間還早,郝米上網呢,見她醒了湊過去問她:“要吃個藥再睡嗎?我給你拿。”


  “不吃了,我感覺好多了。”蘇景下床,去倒了一大杯的水,準備喝掉。


  蘇景倚著書桌慢吞吞喝水的時候,宿友Q趴在另一邊上鋪,眼瞅著筆記本屏幕說:“鳳姐微博這話說得極對,”


  宿友Y問:“說了什麽?”


  “所謂女為悅己者容,但是時間長了就發現,美貌不過是敲門磚。隻有心機婊才能贏得最後的勝利……”宿友Q念完抬起頭,一副真有道理的樣子。


  郝米不屑道:“一個隻懂得欣賞婊子的男人,不要也罷吧?”


  “誰爸爸?”宿友Y。


  “你爸爸!”郝米說完就跟宿友Y鬧成一團。


  喝完了水,蘇景爬上床繼續悶頭大睡,隻希望身體軀殼能好起來陪著靈魂一起加油奮鬥。


  京海早晨的空氣很好。


  京海南校這邊跟市區中心一比,空氣更是好的不止兩三成。


  宿友Y第一個起床,打開窗子,宿友Q一個毛絨玩具扔了過去:“冷啊,關上窗子!”


  “樓下那輛車,誰的奔馳?居然開我們宿舍區來了,真牛逼!”宿友Y唏噓地說。


  宿友Q披頭散發的爬起來望了過去,車啟動開走了,降下的車窗緩緩關上,開車的男人四十來歲。


  下一刻,有人敲門。


  認得蘇景和郝米她們的同學說:“給,全是蘇景的東西,樓下一個開奔馳的人麻煩我送上來的,他說是他老板吩咐的。”


  宿友Y接在手裏。


  蘇景迷糊著醒了,奔馳,她腦子裏想到的第一個人是顧懷安無疑。


  以為他是把她落在他公寓裏的東西送來了,但拆開封好的箱子發現全是藥,各種口服感冒藥,消炎藥,還有抗病毒針劑,吊瓶管,一張提供上門幫忙打針的女大夫名片,一應俱全。


  郝米趴在被窩裏,瞧著地上的一堆藥說:“他還挺關心你的啊。”


  “有錢燒的唄。”蘇景淡淡地說,把箱子封了起來,打算試試去退,退的錢歸自己,然後工資就不費力的跟他要了。


  宿友Q和Y還在羨慕嫉妒當中:“唉,有老公的就是不一樣!尤其是讓下屬開奔馳過來送藥的老公,蘇景,你今天出名了!”


  蘇景沒有跟顧懷安聯係。


  一句謝謝認為都不必說,他配不上那兩個字。


  那一箱子藥蘇景磨破了嘴皮子才給退了一半,拿著發票,針劑是說什麽都不給退的。


  跟郝米回出租房,貓盆裏貓糧還剩許多,水也有,但她知道貓愛喝流動的水。蘇景覺得感冒好多了,帶著貓下樓去寵物店掏了耳朵,剪了指甲,總共花掉了十塊錢。


  中午兩人去了醫院,陪蘇忱,午飯也是在醫院吃的。


  下午,蘇景窩在宿舍裏往各公司投簡曆。


  在上鋪待了一會,蘇景要下床,下床的動作慢悠悠的,宿友Q就去拽蘇景,蘇景嚇得張著嘴巴,尷尬的說:“別拽,我自己下,”


  “怎麽啦?”宿友Q一臉驚訝。


  “沒事,”蘇景吸了口氣,瞎扯說:“小腿抽筋了……”


  裝作一瘸一拐的去了洗手間。


  蘇景理智的思考著孩子去留這個問題,既然要離,孩子就不應該留下,沒有完整家庭的孩子如何能生活的好。


  計劃著去打掉,但著實不忍心麵對。


  打胎這種情景曾出現在蘇景的幻想當中,以前會聽說誰去打過胎了,那發生在冰冷醫院裏的畫麵能讓蘇景小腿發抖,驚悚程度極高,勝過用刀子割破了手指,兩片肉翻了過來,流著血,見著了骨頭似的,十分可怕。


  一個下午,腦子裏想著雜七雜八的事情就到了晚飯時間。


  郝米依舊是跟蘇景黏在一塊兒。


  飯桌上郝米說:“你不是一直想把貓送人?我表姐要,你現在還舍得往出送嗎?”


  “舍得。”


  蘇景不得不舍得,那是老媽生前養的貓,自是有感情的,但蘇景覺得自己養那貓是在讓貓跟著自己遭罪,整日沒人陪著玩,一盆貓糧,一盆水,加上沒人的屋子。


  晚飯後倆人就去取貓了。


  蘇景開門,卻發現客廳裏的兩個貓盆都沒有了。


  “我貓呢?”蘇景四處找。


  蘇景發現貓房子和貓糧都沒有了,不僅是裝貓糧的盆和裝水的盆沒有了,貓砂盆也沒有了,貓和關於貓的東西都沒有了。


  郝米也跟著找:“怎麽回事?”


  “顧懷安拿的?”蘇景難以置信,他討厭貓,所以拿貓做什麽,想起上回他不請自入的事情,他是有鑰匙的。


  蘇景打給了顧懷安,確定是否是他。


  他很快接了:“蘇景?”


  “你偷走了我的貓?”蘇景故意用“偷”這個字來侮辱他。


  “注意措辭,”他說:“我去找你,你不在,那貓倆爪子扒著我褲腿不讓我走,”


  “大街上的乞丐也想扒著你的褲腿不讓你走!你都收了吧!”


  他聲音放低:“有力氣衝我喊,說明病好了。”


  蘇景氣的說不出話。


  兩人都沉默了片刻,蘇景先說:“真的,我和你談談。”


  郝米在這邊,看得出蘇景都是認真的。


  顧懷安過來接的蘇景,郝米先溜了,他掌著方向盤問:“去哪?”


  “別開車了,我暈車。”蘇景抬頭看他側臉:“就去我們學校裏走走吧。”


  大學裏的氣氛跟社會上到底不一樣,雖然某方麵的氣氛很差,但到處充滿的蓬勃朝氣是他在公司裏頭瞧不見的。


  天黑了,也到處都有學生。


  顧懷安問她:“你想談什麽?”


  他驀地站定,蘇景也跟他站住了。


  “你知道的。”蘇景不想再重複那兩個字。


  “離婚?”


  “是。”


  顧懷安從煙盒裏掏出一根煙,點上了,火星閃爍:“我聽你爸說,你嫁給我純屬是相中了我的外表,現在呢,發現我徒有其表?”


  蘇景緊了下外套,兩人之間的氣氛跟其他約會的情侶大不相同。


  蘇景直麵麵對問題:“你嘴上說你沒有害過我爸,我不信你。這裏不單單指的是你打的那個電話,還有別的,我就不一一打比方了,熟悉你的人都知道你怎麽鞏固的自己地位。這幾天我也有跟人打聽。”


  顧懷安的眼神一時間複雜起來,打量蘇景,月光下,他的眸子顯得黑亮黑亮的,又有些冷,像冰凍的墨。


  這時林蔭小道上過來一輛自行車,控製不住的車速,由於黑天,看的並不是很清楚。


  “小心!”顧懷安一把將蘇景扯到懷裏,兩人站在樹下。


  蘇景受了驚嚇,平複心跳後臉上抑製不住的熱,他的嘴唇擦過她的耳廓,一股子熱氣拂過。


  挨得太近,他的嘴唇順著女人香氣,就從她的臉頰吻到了她的口腔裏,有點瘋狂,蘇景完全依偎在他懷裏,卻是被迫,完全掙脫不開一分一毫,她抬腿要踩他,用膝蓋頂他襠部的時候,被他順勢摟著往後麵的粗樹幹上一壓。


  “等我什麽時候吻你讓你感到惡心了,當場吐了,我就同意離婚。”月光照在顧懷安的俊臉上,他的語氣十分嚴肅。


  蘇景還沒掙開,就一陣吃痛。


  他附身在她的脖子上狠狠地嘬了一口,仿佛從皮膚上吸出了血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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