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零六章：再見莫然
安小琪拍拍許樂然的手，笑著說：“沒關係，公事比較重要，你現在身處重位，忙是正常的，快去吧，我自己可以。”
許樂然狐疑的眨了眨眼：“你真的可以？”
安小琪好笑，推了推許樂然，讓她趕緊離開。
待許樂然的車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安小琪才褪去了那一臉笑意，轉而帶上了些冷然。
本還想著不知道怎麽和好友說，那個男人想要和她談談，現在，安小琪抬頭看了眼天空，湛藍，一望無垠，嗬，是個好日子啊。
莫然在撥出那個電話前，不得不說，是躊躇的，畢竟，是他對不起小琪，在聽到她的聲音的那一刻，他居然有種熱淚盈眶的錯覺，明明才沒見幾天，可他總覺得，已經好久，好久了，他也做好了安小琪會拒絕的準備，可不想她竟答應了，讓他興奮不已。
莫然坐在咖啡廳靠窗位置，那是以往安小琪最喜歡的位置，因為她說這裏視線最好，可以看到外麵所有光景，他還記得那時他笑了笑說她幼稚，可他現在無比感謝她的幼稚，因為他可以在第一時間發現她的到來。
坐在位子上焦灼不安好一會兒，才見到心心念念的身影從遠處緩緩走來，他看著她靜靜等在馬路邊過紅燈，他看著她一步一步離他越來越近，他看著她推開咖啡廳的門，他看著她搜尋他的目光，視線相撞，他看著她帶著微笑，對侍從輕輕點頭，隨後朝著他走來。
莫然有些緊張，在他發現自己這種情緒後覺得莫名其妙，他和安小琪從小一起長大，緊張這詞，用在他們兩個人身上，似乎怎麽看都不合適。
安小琪瞟了眼對麵的男人，往日意氣風發不複，法庭上銳利無比的雙眼顯得有些疲憊，下巴帶著青色胡渣，濃重的黑眼圈更是顯得整個人蒼老了不少。
莫然約的地方離醫院不遠，想著剛好也能散步，便走著過來了，馬路對麵就看見了窗口的他，不覺好笑，他以前從不喜歡坐在窗口，說坐在這麽顯眼的位置，被別人看到很奇怪，那今天又是什麽情況？
安小琪坐定，見莫然沒有動作，便主動說話：“莫先生，請問找我有事麽？”
還處於局促不安的莫然一聽到安小琪這話，一下子臉色變得很難看，冷靜了幾分，開口：“小琪，你能不能別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莫先生？她何曾這樣叫過他？
安小琪勾了勾唇，這樣的語氣？什麽語氣？他們之間還能用什麽語氣？“莫先生，我想你誤會了，我這次赴約，隻是想要和莫先生你說清楚一些事情而已，並不是來敘舊的，如果莫先生想要敘舊的話，隻能原諒我不能奉陪了……”
莫然急了，他受不了安小琪這麽冷淡的口氣，握住她的手，解釋：“小琪你聽我說，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我知道我犯了很多錯，傷得你很深，可是小琪你要知道，不管你看到什麽或者聽到什麽，從頭到尾我心裏就隻有你一個人，我愛得人就隻有你，我和於岑真的沒什麽，你也知道我最近在和於氏公司談合作的事情，於岑是於董事長的千金，那天我隻是答應了於董事長陪他女兒一起吃飯而已，事情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小琪你相信我！”
相信他？安小琪抬眸，定定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想了十幾年，念了十幾年，愛了十幾年，信了十幾年，那麽，現在呢？他跟她說他和同事在吃飯，她信了，倒是讓她看到他和於岑在一起；他說他和於岑沒關係，她也信了，可於岑找到她說他愛的人從來都不是她，一直都是她自己自作多情。這樣的信任，她真的給不起。
還能信麽？再相信他，再遇到那樣的事，再被氣得進醫院。她不知道，不知道自己還能再承受幾次，這一次是於岑，那麽下一次呢？會不會再出現另外的人？會不會又有另一個人出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對她說她出局了呢？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不想再嚐試了。
那樣的痛，一次就夠了，一次就足以她回味一輩子了，那種一個生命快要從自己身體流逝的感覺，真的太痛太痛了。
每次一想到還未出世的孩子，安小琪總感覺疼得快不能呼吸了，左胸腔下跳動的心髒，似乎都快停止了。
看到安小琪閉上眼，莫然真的慌了，他從沒看到過她這樣，從沒看過她對他這麽平靜，就像，就像是——陌生人一般。
手上加大的力度讓安小琪皺了眉，見她露出痛苦的神色，莫然連忙放開自己握緊的手。
整理了腦中混亂的思緒，安小琪睜開眼，還是記憶中的那張臉，而他眼中的擔憂一覽無餘，可她，選擇放手。
也許放手就是一生，錯過就是一輩子，可她不能賭了，以前隻有她一人，所以她可以拿命去愛莫然，可現在不同，她有孩子了，莫然會離開她，可孩子不會，孩子是她一個人的。
“莫然，信任是有限度的，我相信你一次，相信你兩次，並不代表我會無限相信下去，我不是傻子，我有自己的判斷，你說你和於岑之間沒什麽關係，我信，可那又如何呢？你們隻是現階段沒什麽關係，不代表將來沒什麽關係，說我懦弱也好，不爭也罷，我不打算繼續下去了。莫然，你放過我吧，放過我也放過自己，我們以後，還能是朋友。”
朋友？莫然頹敗的往後微仰，雙手合十，手肘靠在桌沿，“小琪，十幾年的感情，你說放手就放手？抱歉，我辦不到。”
安小琪抿嘴不語，她知道自己的心又被莫然話中的悲戚所打亂了，可他們，還能回去麽……
“小琪，你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麽？今天是我們相識第八千零兩百天，這麽多時間，我們都一起走過來了，為什麽就不能再一起走下去呢？小琪，我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我都記得，你讓我就這麽忘記？你就真的這麽狠心？”
八千多天……安小琪眼前似乎浮現了小時候的她，笨笨的穿著舊舊的公主裙，跑到一個很帥很帥的男孩子麵前，一下一下蹦著。
“莫然莫然，你怎麽都不笑呀！”
“莫然莫然，我叫安小琪，你可要記住了，我叫安、小、琪，安小琪的安，安小琪的小，安小琪的琪喔！”
“莫然莫然，大人們說我們這樣算是青梅竹馬誒，可是，青梅竹馬是什麽？可以吃麽？”
“莫然莫然……”
她忘了當時莫然的回答是什麽，滿腦子隻記得他溫暖的笑，他輕輕拍著她的腦袋，說她小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