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好運
“大當家的你怕是算錯了人數吧,寨子裏十到二十歲的年輕人可不止這點啊。”話音剛落,一個魁梧的身影就跳上台來,正是龍在天的老對手,雪龍寨二當家,秦雙江。
他的身後跟著幾個年輕人,都是他本家的一些子侄,正有些興奮的望著台上,躍躍欲試。孫浩竟然也跟在幾人身後,一臉迷茫,不知唱的是哪出戲。
這倒不是秦雙江故意提攜孫浩,實在是他也不知道今日究竟是怎麽回事。他年齡漸大,患有嚴重的骨病,一直在家中養病,對仙人招徒的事一無所知。直到今日才有手下向他報告了龍在天在寨子裏召集年輕人,不論男女,要參加什麽選徒。他也是個聰明人,知道這事必定有利可圖。但是又不知道事情深淺,擔心有詐,不敢拿自己兒子以身試險,就急匆匆的找到自家的幾個子侄趕過來。
路過賬房時,恰巧碰到孫浩,想到孫浩是龍在天的心腹,在選寨主一事上給了龍在天不少幫助。若是湊著這件事,能讓孫浩離開寨子,多少也能削去龍在天的一些權利,便把孫浩也拉了過來。
孫浩倒是最不知情的一個人,被秦雙江強拉過來,以為秦雙江要害自己,正想著脫身之計,結果到地方才知道,是一個門派要在寨子裏選徒。他不禁暗自上心,這正是個好機會。若是被選中,自己恐怕就能擺脫龍在天的囚禁,有了回家的機會了。
他二人都不知道這是仙人選徒,都各自打著算盤,這可氣煞了龍在天。他本在招人時,就故意的跳開秦雙江這一脈,防止好機會被秦雙江占去。可是這老匹夫,鼻子倒靈,如今當著仙人的麵,自己不答應也得答應,隻好捏著鼻子吃了這個啞巴虧。至於孫浩,他倒真是忘了這號人。自己一直以來就沒把這狡猾的孫浩當作少年人,直到他現在站著這裏才發現這個讓他頭疼的年輕人,隻是一個不滿十八歲的少年而已。
王浩有些生氣,自己原本以為龍在天是個聽話的寨主,沒想到他竟敢欺騙自己,暗地裏縮減人數,頓時臉色冷了下來。龍在天看見王浩的臉色,那裏還敢拖延,慌忙解釋道:“仙長莫惱,這是小老兒的失誤,點錯了人數,望仙長贖罪啊。”
王浩冷哼一聲,陰聲道:“龍寨主,這樣的失誤還是少犯點吧,剛才本仙的飛劍可差點就要出鞘了,到時要是不小心傷到龍寨主,可就不好了。”
龍在天慌忙告罪,把孫浩幾人安插進隊列。秦雙江有些不明所裏,但他的知覺告訴他,他今天沒有帶兒子出來,恐怕錯過了一個大機緣。但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隻好黯然退下,叫手下趕緊回去把自己的兒子叫來。
王浩見已經安排好,就宣布開始測靈根,從年齡小的先開始。一眾童男童女排好隊,一個個的不知所謂的輪流上台。王浩掏出一根尺子狀的東西,挨個從童男童女的頭上撫過,但尺子沒有任何反應。他倒也不急,隻是一個人一個人慢慢的測著。每個小孩子被測過後,王浩嘴中都會低喝一句:“不合格。”一時間竟沒有一個人合格。
底下孩子的父母已經吵成了一鍋粥,有些消息靈通的已經從劉鎮江的衛隊處知道了這是仙人在收弟子,不禁激動起來,在底下給自家的兒女打氣,讓他們爭口氣,爭取被仙人選中,光宗耀祖。一時間場下都是眾人的呐喊聲。
“妞妞,不要怕,好好的讓仙人看看你,給你爹我爭口氣,當上仙人的徒弟。”
“狗子,不要哭,娘在這呢,好好表現啊。仙長,我就這一個孩子,你就收下他吧。”
“仙長,那是我兒子,你看長得多有靈性,你就收下他吧,我黃三願意奉上百兩紋銀,供奉仙長。”
……
王浩聽著台下的吵聲,眉頭擰成一個疙瘩,終於忍不下去,大聲喝道:“聒噪,不許吵鬧!”這一聲是攙著靈氣喝出,眾人的耳膜都被震得嗡嗡發響,都捂著耳朵,不敢在吵鬧。
孫浩也捂著耳朵說不出話來,這就是仙法嗎,果然是威力十足。自己要是有這樣的本事,還用怕龍在天、秦雙江之流嗎,他第一次對修仙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眾人安靜下來後,王浩繼續測試,不知不覺也測過了近三分之一人。終於在測到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女時,他手中的尺子發出紅綠相間的光芒,讓眾人一下興奮起來。
“好啊,沒想到今日第一個有靈根的就是火木雙靈根,前途不可限量啊。你站在我身後,隨後隨我一起走。”王浩滿意的道。
“那是我家二妮子啊,我家二妮子被仙人看中了啊,我家二妮子被仙人看中了!”底下,一個黃臉漢子瘋了一樣的大聲喊道,惹來眾人酸溜溜的目光。
這下底下更是瘋狂,不敢大聲喧嘩,隻好低聲的給各自的兒女招手助威,場下頓時變成了群魔亂舞。王浩也不去理會,隻是安靜的繼續測試,可是好運氣似乎用光了,接下來的童男童女都沒有靈根。王浩也不擔心,隻要有這個雙靈根的女娃,自己這一回就算是賺大發了,回到門派會領到不少賞賜。
不一會,測試就接近尾聲,王浩的身後站著一男一女兩個人,正是挑選出來的有靈根的弟子。孫浩不禁有些擔心,三百多人就選出兩個人,這幾率太低了,自己不知道能不能被選中。他和幾個年紀偏大的少年站在後排,是隊伍的最後幾個人。而站在他前麵的龍興海倒是一臉無所謂,他老爹早就告訴他,讓他放輕鬆,萬事有老爹在呢。他倒也真是放的輕鬆,竟站著睡了過去,幾乎就要在春日和煦的陽光中打起呼嚕。
終於輪到了他們幾人,龍興海先站了過去,一臉自信的望著王浩。王浩皺了皺眉頭,這人的年齡一看就超標,正想叫他退下,旁邊的龍在天卻湊了過來,不著痕跡的把一個盒子塞入王浩的袖子中。王浩打開一看,滿意的笑了笑,足足有五百年份的黃精,到是值得給他這個機會。這老頭會做人,可是這黃精怕要白送了,他望著一無反應的量天尺,冷著臉道:“不合格!”
龍在天的眼珠子都要瞪了出來,沒想到仙人竟然收禮不辦事,可就算借給他幾個膽子也不敢去反駁仙人,隻好咬咬牙,在秦雙江的嘲笑下吃了這個啞巴虧。
秦雙江笑得很是開心,他的幾個子侄和匆匆趕過來的兒子都沒有入選,如今看到龍在天的兒子也沒被選中,自然笑得開心。
龍興海大吃一驚,他無所不能的老爹這次似乎幫不到自己了。他隻好哭喪著臉,還想要和仙人墨跡一下,卻被仙人一腳從台上踢下去,哇的一聲哭出聲來,惹得眾人大驚。
王浩有些不耐煩的活動了一下腳腕,叫道:“下一個。”
下一個就是孫浩,他看到了龍興海的下場,幾乎已經不報什麽希望,隻是死馬當做活馬醫的上前碰碰運氣。
量天尺從他的頭頂劃過,他已經閉上眼睛等著仙人叫他滾蛋了,半響,卻聽到仙人和藹的聲音:“嗯,五屬性雜靈根,有些差了,不過聊勝於無,你也站到我身後去吧。”
孫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臉驚喜的和其他兩人站在一起,心中湧起千萬種滋味,不知該說什麽是好。
龍在天和秦雙江的臉色卻黑了下來,自己二人勾心鬥角,卻被這小子撿了便宜。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深歎一口氣,不知該說什麽好。
雪龍寨的仙人選徒終於告一段落了,三百餘人,隻有三人入選,這也讓眾人感歎仙門太高,不是自己這等凡夫俗子可以觸碰的到的。
入選的人家自然是驚喜若狂,雖然他們也不知道仙人是什麽概念。但是那個冷傲的仙人隨口一喊,就能震得上千人人仰馬翻,連當家的寨主都要小心陪笑,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自家兒女若是和仙人學個三五年,修得仙法,自己臉上也有光啊。兩家人興奮之餘,各自去家中大擺宴席慶祝不提。
時間飛逝,已經到了午時。王浩謝絕了龍在天不甘心的挽留,就準備離開雪龍寨。他今日可是收獲不少,在一個寨子裏找到了三個有靈根的童子,遠遠不是其他寨子能比較的,一次性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務量,讓自己可以回門派去交差了。
更讓他驚喜的是,找到了一個雙靈根的好苗子。這樣的弟子一般入山後都會直接拜在長老們下,升為核心弟子,自己以後見到恐怕還要尊稱一聲師姐。而自己找到這樣的弟子,賞賜自是少不了,就算是進入洗劍池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這裏,王浩不禁有些欣喜。都不去管柳鎮江的挽留,隻是給龍在天和柳鎮江一人留下一枚益氣養神的仙丹,就教孫浩三人收拾行李,及早上路。
孫浩三人自去回家收拾行李,被寨子裏的鄉民誇得都有些不好意思,急匆匆的趕過來,就被王浩趕上了馬車,一路向北而去。
馬車裏有些氣蒙,除了他們,還有七個年輕人坐在裏邊。四男三女,大約都是十一二歲的模樣,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說些什麽,見到他們進來,頓時沒了聲響,一個個好奇的看過來。
孫浩畢竟年長,隻是自顧自的在車窗前盤坐下來,閉目養神。和他一道的一對少男少女有些局促,坐在車門口,不知道說什麽好。
車廂裏一時陷入了沉寂,隻能聽見馬蹄聲和車軸的吱呀聲,孫浩有些無聊,隻好打開車窗望著車外發呆。
等到王浩叫幾人下車時,已是下午,紅日漸漸西偏。孫浩等一行人接連下了車,才發現他們似乎到了人跡罕見的十萬大山中。周圍都是懸崖峭壁,路到了這裏就到了盡頭,前方也沒有可以攀登的小路。幾人正迷茫時,隻聽王浩嘴中發出一聲淒厲的口哨聲,響徹山穀,驚得晚歸的鳥獸四散。
一隻巨大的老鷹在天空盤旋,即使離得很遠,依舊能感到老鷹給眾人造成的壓力,這麽大老鷹恐怕隻要一扇翅膀就能把這群弱不驚風的少年扇倒在地。王浩平靜的笑了笑,口中的口哨聲更急,一聲接一聲,慢慢的,老鷹從空中落了下來,落到眾人麵前,孫浩這才知道自己還是低估了這老鷹的龐大。
這老鷹光一對翅膀展開就足有數丈長,站在地上像一座小山一樣,給眾人造成巨大的壓力。一個心智不堅的小胖子竟當場哭了起來。
王浩一臉不耐煩的喝到:“哭什麽哭,這是我門中饌養的神鷹,今日是專門來接爾等入山的,有什麽可怕的。還不快快上去,要是出發的晚了,恐怕就要趕夜路了。”
在王浩的催促下,一行人小心翼翼的沿著翅膀爬上鷹背。王浩見眾人都上了鷹背,也輕巧的跳上鷹背,一吹口哨,老鷹腳下一蹬,就飛到了空中。
這可嚇壞了這群少年,都緊緊的抓著鷹背上的羽毛,趴在鷹背上,生怕掉下去。老鷹漸飛漸高,飛躍了山崖,升到了半空中。
神鷹飛的奇快,勁風陣陣吹來,吹的人張不開眼。王浩見狀,扔出幾道符咒,竟抵住了肆虐的狂風,讓孫浩驚奇。眾人都是小孩,在經過初始的緊張後,都有些興奮,小心的探出頭,望著底下的風景,驚歎不已。
日頭還是降到了地平線的盡頭,天色漸暗,眾人的眼前也出現了一座巨大的雄山。
還沒等眾人細看,神鷹就降落在了山腰的一片茅草屋麵前,不再動彈。眾人下了鷹背,吃了一些簡單的飯食。孫浩還來得及仔細看看周圍的環境,就被王浩按男女分開安排進了兩間茅草屋裏。
孫浩這一天,幾乎是經曆了人生的一次大起大落,早就疲憊不堪,聽著和他一屋的幾個少年酣睡的呼吸聲,也擁著棉被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