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突變
孫浩緩緩地在手裏捏起還不太熟練的火球術的法決，咬咬牙走進洞府。
孫浩進了洞府，發現洞府內部倒沒有遭受破壞，隻是自己的石床上盤坐著一個少女，身材嬌小，一頭黑發的短發披在肩上，背著身看著洞內的石壁發呆。
孫浩小心的探查了一下，發現這個少女竟然有凝氣七層的修為，他躬身小聲道：“孫浩拜見師姐，不知師姐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少女這才緩緩地轉過身來，隻見她麵上罩著一副黑紗，籠住臉龐，竟給人一種朦朧的美感。
此人正是當日痛失夫君的張素心，她當日散會後立刻前往後山去尋找小白，可最後找到的隻有小白一分為二的屍體。或許是屍體太過惡心的原因，幾個處理屍體的外門弟子也沒有去收拾，搞得小白的屍體被幾隻禿鷲啄食了一番，更加不成樣子，張素心也是強忍著惡心細細查看，才認出這堆血肉竟然是自己的小白。
張素心是個大家閨秀，從小就在父母的溺愛中長大，做過最出格的事情就是與小白**。入門後又拜入馮德威的門下，一路順風順水的就到了凝氣七層。雖然受過一點風雨，卻雙手素淨，沒染上一點血腥，更沒遭受過大挫折，就連掌門也多她青睞有加。這樣的事情對她的打擊太大，讓這個花季少女的心底埋下了一枚仇恨的種子。
她隻好默默的把小白破碎的屍體掩埋，接著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整整七天，削發明誓。出來後就以一副黑紗罩麵，不理會一幹弟子的驚訝詢問，下到雜役弟子區，打問小白的死因。
她為了小白的事情到處尋人，可是卻處處碰壁，很多弟子都是一問三不知。有一個膽大妄為之輩竟然睜著眼說瞎話，說昨天還與小白喝酒，氣得她拂袖就走。
好不容易才打問到小白進入後山時結伴的幾個人，一一找來，結果都死的死，失蹤的失蹤，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孫浩，沒想到孫浩竟然入了外門，自然成了她的主要目標。
可她連著三個白日來尋孫浩，他都不在洞府內，今日她一氣之下，打破孫浩洞府的禁製，這才等到孫浩回府。
她深吸一口氣，朱唇輕啟道：“看樣子，你就是孫浩吧。我且問你，你認不認識一個叫白春秋的人。哦，對，你們應該叫他白公子。”
孫浩的眼神悄然一變，沒想到這女子竟然是來找小白的，他不禁想到當日小白的慘死。小白的死其實和他有很大的關係，自己雖然沒有親手殺死小白，可要不是自己起了殺意，打破了他護身符，想必他也不會被馬振坤一撕兩半。
他又想起當日小白死時，曾大呼他和內門的張素心師姐關係匪淺，難不成這個少女就是張素心。難道她知曉了小白的死因，又找不到不知死在了哪裏的馬振坤，來找自己泄憤？
可是事情怕不會那麽簡單。要是這女子對自己存了殺意，又豈會和自己對質，怕是早就大開殺戒了，有很大的可能，她也不知小白的死因，專門來找自己查實。
他想通事情的關鍵，便靜下心來，鬆開手掌，散去蓄勢已久的法訣，沉聲道：“不知這位師姐是白師兄的何人，為何會問起白師兄，又如何知曉我的姓名。”
少女有些不耐，可是她柔弱的性格讓她沒有直接殺人的魄力，隻好耐著性子道：“我是小白的未亡人，也就是他生前的妻子。”
“什麽！”孫浩假裝震驚，隨後一臉悲痛的道：“沒想到，師姐竟然是白師兄的……唉，白師兄可惜了。”
他又有些半真半假的傷感道：“師姐今日是來詢問白師兄的死因的吧。”
張素心有些意外的皺了皺眉，強行按捺下激動的心情道：“看樣子你知道小白的死因了。”
孫浩深歎一口氣，把當日的事情婉婉到來，隻是用的春秋手法，半真半假。在他的講述中，高禪和張漢良變成了一對陰魂不散的冷血兄弟，無惡不作。他們先是偷襲小白不成，轉而對馬振坤下毒手。幸好小白有神藥，救起了馬振坤，隻是馬振坤吃了藥後變得癡癡傻傻。
這一對冷血兄弟偷襲不成，隻好明搶。在他兩“強大”的手段下，自己三人疲於應付，隻好與他們硬碰硬。在白師兄層出不窮的“計謀”下，眼看正義就要戰勝邪惡時，馬振坤突然發狂，力大無窮，見人就打，自己隻好竄逃到樹上。
高禪和張漢良抵擋不住，雙雙送命。沒想到馬振坤完全沒了理智，竟然連小白都殺。小白不肯看著馬振坤受苦，舍命相救，卻沒料到被馬振坤殘忍殺害。自己親眼看著小白在馬振坤的揉虐下悲壯死去，卻沒能救下他。自己一直等到馬振坤走後，才下了樹。有心替小白掩埋屍體，可天色大亮，馮長老叫自己等人離開場地，會有專人來收拾屍體，自己最終隻好作罷。忍痛拿著丹藥離開，發誓要替小白報仇。
說到這孫浩甚至抹了抹硬逼出來的淚水，胡亂的把一首描寫將軍戰死的古詩套在小白身上，簡直就是有聲有色、聲淚俱下。
他本就是秀才出身，講起話來一套一套，唬的張素心也有些淒淒然，顫聲道：“小白這個人就是好強，心地好，做起事來不肯認輸，隻是沒想到他竟然落了個如此下場。那馬振坤不報恩也就罷了，還敢恩將仇報，他現在何方，我要將他碎屍萬段！”
孫浩心有餘悸的看著接近暴走的張素心，本來這個女人的怒火會發泄在自己的頭上。還好她涉世未深，竟然聽信了自己的鬼話。
他收斂了一下心情，沉聲道：“師姐莫要激動，我本來也想找到馬振坤，為白師兄報仇雪恨，沒想到這馬振坤竟然像人間蒸發了一般。估計此人藥效退去後，也後悔自己所作所為，說不定早已下山去了。”
“胡說！”張素心嬌斥道，“山上禁製林立，他一個沒有靈氣的弟子如何下得了山。”
“師姐這就有所不知了。”孫浩苦笑道，“禁製隻覆蓋了山的上半部，從雜役區起，基本上沒有什麽禁製，雜役弟子上下山很是自由，光我知道的下山之路就有三四條。唉，誰讓雜役弟子不是真正的弟子呢。”
張素心有些氣餒，狠狠的咬緊一口鋼牙，切齒道：“我不管那麽多，他上山也好、下山也罷，我都要殺了他，要不然如何告慰亡夫在天之靈！”
說完就站起身來想欲離去，孫浩隻好陪笑著把她送出洞府。就在她走到門口，孫浩懸著的心快要落下來時，張素心突然轉身揮出一掌打在孫浩的胸口上，毫無防備的孫浩被這飽含靈氣的一掌擊的飛出去近三丈遠。
這時的張素心已經恢複理智，隻聽到他用清脆的聲音道：“你不是殺害小白的凶手，我不殺你。可是你當日若是能下樹和小白聯手，說不定就能救下小白，可你貪生怕死，這是一罪；再加上你竟然用小白辛辛苦苦找到的丹藥爬到了凝氣三層，絲毫也不顧及小白的想法，這是二罪，這一掌就當是我為小白的死討得利息。日後若是知道你欺騙於我，我定不輕饒。”說完就揚長而去，留下捂著胸口苦笑的孫浩。
半響他才爬起身，強行忍下嘴中的腥甜，盤坐起來恢複傷勢。
這女人怕是要有的忙了，孫浩淡然想到。且不說她能不能找到馬振坤，就算找到了，多半也是找到馬振坤的屍體，到時死無對證，看她還能如何是好。
這件事情終於也是告一段落了，孫浩接下來的幾天又多了一項任務，養傷。張素心最後的那一掌含憤而發，威力十足，擊的孫浩的五髒六腑都有些錯位。雖說修真者恢複力強，可也讓孫浩十足休養了十餘天。
這一日，孫浩感覺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才出了洞府，發現洞外已是黑夜，一輪滿月掛在天邊。
他這段時間因為養傷，基本上沒有去照看藥田，也不知藥田有沒有出什麽差池。他也不顧什麽白天黑夜，在月光的照耀下一路向藥田奔去。
還好藥田中的靈草還算健壯，隻是少了雨露，長勢有些不好。孫浩連忙拿出聚水葫蘆，運起靈氣，為靈草布雨。
靈草被水一激，漸漸的也恢複了幾分神采，這讓孫浩放下心來。就在這時，孫浩突然發現丹田中那道沉寂已久的金光有些異動，輕輕的顫抖起來。就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金光突然冒出一股氣息，順著他的經脈運轉一圈，從他的右手食指上激射出來，融到空氣中。
孫浩有些發愣，這道金光雖然盤踞在他的丹田中，但是平日裏還算安分，沒想到今天給他來這麽一出。要是那縷氣息有毒，害死這片藥田，那自己可就哭都沒地方去哭了。
這縷氣息融到空氣中，好像並沒有什麽作用，沒有給藥田帶來一點變化。可越是這樣，孫浩越是擔心，他左右翻看著靈草，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就在孫浩以為自己剛才隻是精神恍惚時，靈草突然發生了讓人大吃一驚的變化。隻見孫浩麵前的一株青色的小草，快速的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起來，一節又一節，不一會就長到了半尺高低，足足是原來的兩倍。
再看其它的靈草，也都有不同程度的生長。最驚人的是一株紫色的靈草，竟然在一瞬間開出一朵紅花，又快速的衰敗下去，結出了一枚紫色的果實。
一時間，整個藥田中藥香四溢，好像置身於煉丹房中一般。
孫浩早已經驚呆了，他還從未見過如此匪夷所思之事，這比他當日看到自己直接晉級凝氣三層還要讓他吃驚。他在自己的胳膊擰了一把，生疼！這不是在做夢！
半響，他才冷靜下來，盤坐在地上，仔細觀察著丹田中的這道金光。可是它還是一副不為所動樣子，任憑孫浩如何撩撥也不為所動。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孫浩的眉頭皺了起來。顯而易見，這道金光噴射出的氣息有一種神奇的作用，似乎可以催熟靈草，雖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到孫浩本能的覺得這對他來說沒有什麽害處。要說害處，恐怕就是這一園子的靈草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孫浩索性不去管它，要是七長老真問起來，他就一問三不知，反正靈草成熟，便宜的是他。
在回去的路上，他心底漸漸熱絡了起來。他已經不在是哪個什麽都不懂得修真小白了，知道能縮短靈草的成熟時間的意義所在。珍寶閣中販賣的一些靈草，凡是上了百年份的靈草，都賣價不菲，有一些珍貴靈草，甚至可以買到數千靈石。
那是什麽概念！以他都沒見過幾塊靈石的見識，都不知道數千靈石摞起來有多少。
一路無話，到了洞府，他迫不及待的拿起路邊采栽的一株野草，準備看看金光會不會有反應。
可是金光不為所動，沒有絲毫動靜，難道說它隻對靈草起作用？可是孫浩手頭也沒有靈草，隻好作罷。他又拿出一些其它蘊含靈氣的物品，一枚剩下的聚氣丹，靈石，還有聚水葫蘆，甚至把那枚不知成分的神秘丹藥都拿來了出來，都不能引發金光放出氣息來。
孫浩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這金光油鹽不進，讓他也很無奈，難道真的隻有靈草才能讓它散發出氣息。
孫浩又出了洞府，在周圍仔細尋找了一番，好不容易在天色放曉之時才找到一株還是幼苗的黃精。他把黃精連根拔下拿進洞府，放到石桌上，仔細觀看，可體內的金光卻沒有任何反應。
這讓孫浩頗為不解，黃精雖然常見，卻也屬於靈草，可卻沒能見效，這金光到底要如何才能再放出氣息，難道這裏麵有什麽限製嗎。
孫浩隻好放棄了黃精，準備明日再用其它靈草研究一下。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孫浩白天在照看靈草之餘便滿山的搜尋靈草幼苗，晚上便拿出來，看看會不會引得金光繼續發威。可是不論是黃精、人參還是一些其它的常見靈草，都沒有效果。時間也漸漸的又過去了一個月，金光也再沒有異動。
直到這一夜，孫浩修煉完已經有些熟練地驅物術，準備休息一會，恢複靈氣時，他體內的金光突然一顫，讓孫浩的心也顫了一下。
他連忙集中精神，看著金光。隻見金光慢慢的蠕動了一下，緩緩的從一頭吐出一道淡金色的氣息。這道氣息和當日在藥田中的氣息一模一樣，在經脈中運轉了一圈，從孫浩的指尖射出，直接飛到了孫浩早就準備好的幾株靈草之上。
靈草受到這道金氣的刺激，也如藥田裏的那些靈草一般，突然瘋張。幾個呼吸之間，體型都增大了數倍。孫浩估計，這些靈草現在起碼都有了數百年的年份。
孫浩看著麵前擺著的兩株黃精，兩顆人參。心底忍不住的狂喜，這下真的發達了，這幾株靈草雖說普通了一些，但是數百年的年份足以讓它們賣一個好價錢，孫浩好像已經看到了在他麵前堆積如山的靈石。他急忙用玉盒把靈草封存起來，以免靈氣散發，損了藥性。
在忙活時，他無意瞥了一眼窗外，發現屋外又是一輪滿月。計算一下時間，距離上一次噴射剛好過去了一個月。上一次也是在月圓之夜、這一次也是，難道說這金光隻有在月圓之夜才能釋放出金氣來。
孫浩沒有細究，這件事還需他日後慢慢研究。雖然不知道金光這神奇的作用到底有多珍貴，但是他看著門內的長老們都隻是老老實實的種植靈草，沒有這樣的法術，可見此物的珍貴，看來這道金光是個了不得的寶貝。
一會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這金光就盤踞在他的丹田裏，要是被高階修士發現，怕是會引起麻煩。懷璧有罪的道理他還是懂的，看來要盡快想個辦法找到控製它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