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蒲成龍
“二零零八年，音樂係大一新生張潔、大三學生陳莉莉、大三學生張雲霞、大四學生張瑜失蹤十六天，屍體在學院下水道發現，已確認死亡。”“二零零八年，大三學生、二零零九年大四學生、二零零九年大一新生……”越看心裏邊越是毛骨悚然，到了淩晨四點的時候我發現我看不完的，而且現在心裏充滿了恐懼，從零八年到現在光是我看到的名字就不下兩百個，這所學校居然死了這麽多人，先是失蹤而後被發現屍體每一具屍體都是意外死亡說不出原因。
時間不多了，我將剩下的檔案全部塞進衣服裏，在臨走時候沒想到還發現了一點好東西。畢業動向，這事記錄學員畢業之後的動向，有沒有畢業中途輟學的人都有著記錄，就連畢業之後隻要他們返校也有著記錄。七份檔案袋被我從檔案室偷了出來。匆匆關上門確認沒有留下什麽東西之後，我跑回了宿舍。幸好此刻放假，所以舍管也沒有鎖上大門。
熬了一夜將檔案室塞進包裏，還有七天的時間就要開學，我要把握住這七天，最好趁早將事情弄清楚。想到這後，我蓋上被子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沒有梳洗，將宿舍門反鎖住之後我掏出筆，開始記錄。一個個名字被我寫上，整整一天的時間我才將失蹤死亡的名字記載完畢。直到最後一個，元芳芳。
一共四頁，十個一行一頁二十行，也就是八百人。整整八百個人從零八年第一個失蹤後被確認死亡的人開始，到現在一共八百人在這所學校死去。我扔下筆揉了揉發澀的雙眼，心中驚駭，究竟要有多強的勢力手段，才能將這八百人死亡全部處理完畢？我不知道是不是要該繼續查下去。
畢業動向比起學校重大事件的檔案來說更多，整整五份，出去李海那裏買了三杯冰咖啡就回了宿舍，李海還問我為什麽臉色這麽差，對此我隻想笑笑。畢業動向看了整整兩天，除了吃飯之外我沒有出過宿舍門。
揉了揉雞窩一般的頭發，我打了楊五先的電話。
“怎麽？事情有進展嗎？”楊五先問道。我苦笑一聲，也不管楊五先是否看得到，我問道：“用你的手段查幾個人能不能查到？”
楊五先笑了，“沒問題，隻要他還活著我就能給你找到。”
“OK，我現在把圖片給你發過去。有家鄉地址和籍貫一共六十三個人，我明天要用。”我說道。
“六十三個？這麽多？”楊五先有些吃驚。
“這還是我篩選出來比較近的。”我不耐的說了一句，“這六十三個人很重要，能查清楚幾個就幾個。隻要活著就行。”
“沒問題，發過來吧。”楊五先終於讓我這顆疲乏的心有了點安慰，我將名單發了過去。開始睡覺養足精神，算上今天還有四天，時間不夠了。
……
醒過來之後是早上九點，手機上多了很多未接電話。我看了看蘇馨雅打了七個，楊五先居然打了三十多個。先抽空給蘇馨雅回了一下電話自然免不了被她埋怨。然後撥打楊五先電話的時候居然一秒接通，這讓我有些意外。
“如何？”我問道。
楊五先歎了一口氣說道：“隻有一個還活著。”他的聲音充滿了疲累，似乎一頁沒睡。“幸苦你了，那人在哪？”我淡淡問道。心裏卻是被重擊了一下，就連這些人也沒有逃過去嗎？
楊五先說道：“清河縣，距離你那一百公裏。名字叫蒲成龍。住在清河縣嘉禾路二百三十一號。”
“我知道了。”掛斷了電話，我開始打點自己。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從ATM中取出兩千塊錢，買上了一條好煙。蒲成龍，一一年學生，大三輟學。同班好友王偉，失蹤三天最後屍體被發現在食堂。而蒲成龍在一一年六月九日輟學，時間是王偉屍體被發現的第二天。
我回憶著畢業動向和學校日誌中看到的東西，坐上了前往清河縣的班車。
……
清河縣在市區外一百公裏左右，雖然是一個縣，但是因為沿海的原因，發展絲毫不遜色。滿大街的都是名牌商店。我坐上計程車說道：“師傅，麻煩開到嘉禾路。”
楊五先給我的消息，蒲成龍住在清河縣二百三十一號。我下車之後沿著街道走，看著門牌差不多一個小時候我停留在了一間小瓦房前。與周圍的樓房相比，這間小瓦房顯得格格不入。敲著木質大門，裏麵傳出一個溫和的聲音。
“誰啊？”
“請問蒲成龍是住在這裏嗎？”我問道。
木門被打開，一個穿著襯衫佝僂著腰，右手拄著拐棍的青年男子訝異的看著我。從他的相貌我可以知道他就是蒲成龍，即使過去十多年，但是和他檔案上三寸相片還是相差不遠。
“請問你是？”蒲成龍看著我問話道。
我笑道：“學長就是蒲成龍吧？你好我叫郭遙。”
“學長？”蒲成龍疑惑的看著我，“我好像不認識你。”
我搖了搖頭，“我和學長是第一次見麵。我想你雖然不認識我，但是應該還認識X大吧？”
蒲成龍的臉色變了，一瞬間我仿佛被毒蛇盯上了一半，那種芒刺在背的感覺即使時隔多年之後我依舊很清晰的記得。那是一種困獸才能發出的目光，當凶猛的野獸被困住之後，天性讓他們絕不會屈服，但是麵對強大的敵人他們隻能選擇背水一戰。而當他們豁盡一切的時候，那種目光足以將一個成年人嚇得失禁，而現在蒲成龍眼中的目光正是這樣的。
“你是X大的學生。”蒲成龍看著我，眼中不帶任何感情。我點了點頭故作鎮定：“學長，作為一個和你同樣的人。我想學長應該不會把我拒之門外吧？”
“你！你也找到了那個東西！”蒲成龍退後了一步，手上的拐棍掉落，頓時身體失去平衡整個人跌倒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著我。我急忙過去扶起了他，蒲成龍卻是神情瘋狂的用右手搖著我的肩膀，“你，你快說，你快說你是不是找到了，你是不是找到了那東西！你快說啊！”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蒲成龍的左手和右腿裝的是義肢。回頭看了一眼，隻見越來越多的人注視著我和蒲成龍，我急忙將他扶起然後關上木門。蒲成龍坐在床上不斷喘著粗氣，雙眼充血的看著我。我這才看清蒲成龍的家。那是一個客廳臥室還有廚房甚至廁所都擠在四十平米地皮的家。這是一個什麽概念？也就是說蒲成龍的家就比我的宿舍大上一點點。
“學長你先別激動。”我盡量安撫著蒲成龍，他現在的情緒異常的緊張，全身都在顫抖，似乎在怕什麽，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追殺著他。但是這個蒲成龍顯然也不是平常人，用了十分鍾的時間鎮定下來，那野獸般的目光也漸漸褪去，看著我平靜道：“你是X大的學生，這一屆的？”
“轉校生，剛轉來的。”我點了點頭。蒲成龍看著我笑了：“剛轉來，你就找到了那東西。你很幸運，有一個實現願望的機會，但是也很不幸，你將會失去你最珍愛的人，事，物。”
我看著淡淡開口的蒲成龍，直覺告訴我他這些年一定有著慘痛的經曆。我看了看四周隨口道：“學長怎麽不見叔叔阿姨？”這是一句試探，我在試探蒲成龍口中的那東西，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樣。
“十年前死了。”蒲成龍笑了一聲，讓我有些發寒，父母雙亡他居然還笑得出來。蒲成龍淡淡說道：“為了我所以他們死了，我的這一一手一腳也是這個原因。”
我愣了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抽煙嗎？”蒲成龍從枕頭下掏出一包皺巴巴的雙喜。我微微皺眉，打開我的背包從裏麵抽出了一條香煙九五至尊。“給學長帶的禮物。”
“家世不錯。”蒲成龍淡淡的笑了一聲也沒有拒絕，接過香煙，我掏出已經拆開的一包遞上一隻。蒲成龍吸了一口後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我不知道這是個什麽人，他現在似乎得過且過。
蒲成龍最後睜開雙眼看著我：“有興趣聽聽我的故事嗎？既然你找到了那東西，那麽你和我就是同樣的人了。”
“那東西是什麽？”我的話暴露出了問題，看到他臉上的錯愕我急忙道：“是我的朋友找到了那東西。但是這些天我每晚都會做一個夢。”
“夢裏有一個女子，她每次出現都穿著公主裙，你看不見她的相貌，她叫著讓你交出最珍貴的東西，否則將會死。對吧？”蒲成龍憐憫的看著我，似乎是在看著他自己，我沒有說話因為這很有可能是是他在試探。最後蒲成龍笑了一聲：“那是一雙鞋子，非常漂亮的鞋子，是紅水晶做的。”
在蒲成龍的敘述下，我第一次接觸到了那個東西。這是一個背德的故事，一顆好奇心，七個人的悲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