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將軍
數不清的兵馬俑鋪天蓋地的往這邊衝來,濃重的陰量幾乎要化成實質一般,與那些兵馬俑一起湧來,鐵手提劍的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嘴唇白的嚇人:“怎麽這麽多……”隻是三十個兵馬俑已經讓他幾乎招架不住,倒不是說這些兵馬俑的實力有多高,主要是它們本來就是死的,沒有恐懼的情緒,而且力氣出奇的大,先前有過躲閃不及的情況,他試著跟兵馬俑硬抗了一下,結果那股力量差點沒直接把他的虎口崩裂,直到現在手臂還有點發麻。
陳昂的臉色也好不了多少,如此多的兵馬俑幾乎將岸邊完全占據,他們唯一的選擇就是往後退,可是退又能退到哪裏去,再往後就是許逸飛和曾小琴休息的地方,那裏已經是陰河的盡頭,周圍根本沒有落腳之地,而且現在想回到地麵時間也來不及了。
“奶奶的,拚了!”鐵手的聲音顫抖的厲害,手中的劍都有些抓不穩,但到了現在,除了拚了也沒有了其他的辦法。
“殺!”
鐵手大吼一聲,提著劍當先衝殺過去。
陳昂回頭看了自己背上的蘇馨雅一眼,歎了口氣,也跟著衝了上去。
……
在陳昂他們拚命的時候,我模糊的意識也漸漸變得清晰起來,睜開眼就發現自己似乎是躺在一張床上。
為什麽說是似乎呢?因為這床和我們現在的床不一樣,一側是拱形口,另外三麵都有凸出床麵十多公分的鏤空雕花擋板,四邊的支撐柱一路延伸往上,支撐起一塊同樣的鏤空雕花的頂板。
這種床現在很少見,但隻要是對曆史感興趣的就肯定知道,這叫床榻!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說的就是這種床榻。
床榻的外圍罩著一圈素色的布簾,有白色的光芒從外麵透進來,這光芒不像是白熾燈的燈光,相比燈光更加柔和自然一些。
布簾是半透明的,透過布簾我一眼就看到一張圓形木桌,在桌子旁坐著一個人,那人是側對著我的,身上似乎穿著一身古時的盔甲,頭上挽著一個發髻,手中捏著一隻茶杯正往嘴邊送去。
不過率先吸引住我目光的並不是這個人,而是桌子上的一顆珠子,那珠子看起來溫潤如玉,足有拳頭大小,通體散發著令人舒適的光澤,這光澤並不有多明亮,但卻剛好能夠照亮整個房間。
夜明珠!
我立刻就認出了這顆珠子,就是人們常說的夜明珠,可是夜明珠雖然被人熟知,但很正的夜明珠卻很少,主要是由於夜明珠的形成條件極為苛刻,需要經過幾千萬年的沉澱積累,才有可能形成,而且夜明珠的顏色基本上就三種——淺藍、橙紅、黃綠,其中黃綠色的是最多的,其它顏色的不是沒有,隻是更為少見,可是我卻從來沒有聽說過白色的夜明珠,而且還是純白色的!
純白色的夜明珠,那該有多麽珍貴,能夠擁有這麽珍貴的東西,它的主人又該是何種身份?
我不由看向桌子旁邊那個人,再次細細打量起來。
那人的側臉被夜明珠的光芒所籠罩著,雖然隔著布簾看得不真切,但我還是從那棱角分明的側臉感受到了無盡的滄桑。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那人送到嘴邊的茶杯又放了下來,也沒有回頭,淡淡說道:“你醒了。”
房間裏沒有旁人,明顯他是在跟我說話,我扶著床榻的邊緣準備起來,可嚐試了一下根本連手都抬不起來,渾身已經無力到動動手指都困難的地步,這時又聽那人說道:“道行不深墜入陰河卻能毫發無傷,不知道該說你命大還是什麽?”
說話間他已經站了起來,捧起那顆夜明珠走到床榻邊上,掀開圍在床榻上的布簾,在床榻上坐下來,柔亮的白光落在他的臉上,我剛好能夠看清楚他的麵容。
他的臉型偏瘦,麵頰棱角分明,五官端正英氣逼人,用現在人們常說的一個字來形容就是——帥!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深邃的目光仿佛能夠看透人心一般,但其中散發出來的滄桑之感卻更是透著神秘,讓人忍不住就想探尋。
他身上的那一身盔甲似乎經常擦拭,在夜明珠的光芒下散發著青黑色的光澤,腰間懸著一柄刀,一隻手輕輕握住刀柄,並不是說要對我動手,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習慣,待看到他握刀的那隻手虎口上的老繭,我就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這是一個名將。
為什麽說是將而不是兵?自然是因為他身上的盔甲,研究過古代曆史的人都明白,將領的盔甲和士兵的盔甲是不一樣的,士兵的盔甲大都是皮質的輕甲,防禦力不會太高,但卻能夠保持機動性,而將領身上則是用極薄的金屬片做成的盔甲,主要是為了保證將領的安全,不過更多的則是因為這種盔甲穿在尋常士兵的身上完全是浪費,甚至可能成為他們的累贅,因為即便金屬片再薄,這盔甲也不輕,除了能夠達到將軍這個層次的人,很少有不被盔甲影響到機動力的。
大概是我打量的時間太長,那人再次輕笑起來:“你這人倒是有趣,我救了你你卻不謝,反而在一直打量我,難不成見到我很意外嗎?”
意外?
當然很意外了!
我壓根就還沒想明白這是怎麽回事,明明是掉到陰河裏麵了,可是醒來就到了這麽個古怪的地方,我能不意外麽?
不管是眼前這人的打扮,還是房間裏麵的布置,到處都透著古色古香,我差點都懷疑我是不是被哪個劇組給救了,可你見過哪個劇組有那麽大的手筆能夠拿出一顆純白色的夜明珠的?絕對沒有!
這種種不合常理的地方讓我腦子裏一團亂麻,一點頭緒都理不出來,隻好歉意道:“抱歉,先前是在想事情,一時間有些出神,倒是忘了向你道謝。”
“無妨。”那人搖搖頭,隨後問道:“你是怎麽掉到陰河裏麵去的,難道你不知道,以你的道行,掉入陰河就隻有魂飛魄散一條路?竟然還敢去陰河。”
我不由苦笑,我哪裏能不知道,可不是身不由己麽,如果我不動手推蘇馨雅一把,掉入陰河的就是她了,隻是當時情況緊急,我沒時間細想,不然也不會救了蘇馨雅,卻把自己打進去了。
不過聽到這人不斷提起陰河,我卻陡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他既然知道陰河,這說明他對古墓極為了解,但據我所知這峽穀周圍是不可能有人居住的,而且古墓封存了數千年,直到我們無意間找到古墓的入口,才發現陰河的存在,他這麽了解陰河,那豈不是說……我依舊在古墓裏麵?
那眼前這人……不,他分明已經不是人了才對,哪裏有人能夠不吃不喝活這麽久的?不是人的話,難道是僵屍不成?
與尋常人無異的僵屍……我下意識就想到了旱魃,僵屍隻有修到旱魃的層次,才能夠與尋常人無異,唯一的區別就是不喜陽光、怕火。
想著想著,我就起了一身冷汗,心髒狂跳不止。
也不知道我怎麽就這麽倒黴,墜入陰河好不容易被人救起來,救我的卻是一個旱魃!
別看現在他對我慈眉善目的,肯定是因為他還不知道我是個活人,為什麽我這麽說?當然是因為我掉下陰河還活著了!活人絕對不可能在陰河活下來,雖然不知道我為什麽隻是渾身無力,但就像他剛才說的,我分明毫發無損,除了陰物之外還有什麽能夠做到這一點?
他絕對是把我當成陰物了!
如果讓他知道了我是個活人,絕對一道把我哢嚓了,眼睛連眨都不帶眨的!
絕對不能讓他知道我是個活人!
一念及此,我深吸了口氣,勉強笑道:“這不是聽說陰河有助於修行,我才去看看,哪想到根本不是我這種小小的陰魂就能夠承受的,差點魂飛魄散,還要多謝將軍出手相救才是。”
“陰魂?”這人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收斂,半眯著眼睛看著我問道:“你說自己的是陰魂?”
看他這表情,我心都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心道難道已經被他看出破綻了?但有句話叫覆水難收,話都已經說出去了,我也就隻好硬著頭皮點點頭說道:“是!”
“哼!”這人冷哼一聲,深邃的目光仿佛早已看穿了我的想法一般:“我蒙毅活了這麽久,是活人還是死人難道都分辨不出來?”
一聽這話我立馬就震驚了,不是震驚他發現了我是活人,而是震驚於他的身份——蒙毅!
蒙毅啊!
曆史上叫蒙毅的或許不少,但能夠在史書上留下名字的,就隻有一個蒙毅,就是秦朝時期負責修建長城的那個蒙恬的弟弟,官拜上卿的內輔大臣蒙毅!
不過這個念頭也隻是一閃而過,原因無他,史書上所記載的蒙毅是一個文臣,而且是在秦二世胡亥繼位之後就被趙高讒言所殺,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裏,應該隻是同名同姓。
現在也由不得我想其他的事情,蒙毅的眼神已經冷了下來,估摸著就要對我動手了,我感受到自己已經恢複了點力氣,便悄然摸向胸口的貔貅,現在唯一能夠指望的,也就是貔貅了。
可是手伸到胸口,卻是摸了個空,我心下駭然。
貔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