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拿命來賭
這時候還笑得出來，還笑得這麽沒心沒肺的？
天隆帝首先怒了，怒吼一聲：“阮九九，你好大膽子！”
他要的可不是這個反應，他要的是阮九九驚恐萬狀，跪地哭求。
到時候北冥玄能跑得了？
可阮九九這莫名的笑，刺激了他的神經。
“九九隻是覺得可笑，所以才笑，皇上何必動怒？”阮九九依然神色輕鬆。
何必動怒？天隆帝眉心一跳。
“阮清清說九九欺君，很可笑，不是麽？”阮九九抬眸，直視天隆帝。
天隆帝心頭咯噔一下。
他是明白了，阮九九這意思是在說，沒有證據就相信阮清清的話，他的意圖太明顯了。
她不是傻子，北冥玄更不是。
天隆帝心裏暗怒，他是急切了，可是這個阮九九居然當麵指出來了，在場的誰是傻子？
他臉色一沉，隻覺得阮九九實在可恨。
可再可恨，他現在也不如何。
他陡然轉目盯向阮清清，聲音轉厲：“阮清清，你說阮九九欺君罔上，可有證據！”
“若是無證無據，信口胡說，朕絕不輕饒！”
阮清清被吼的渾身一顫。
“皇上，臣女有證據，丹貴妃就是證據！”阮清清伸手一指倒在地上的丹貴妃。
可憐丹貴妃倒下，天隆帝卻隻顧著要對付北冥玄，壓根把她給忘到九宵雲外去了。
此刻看丹貴妃，她還暈死著，她的兒子北冥越雖然要扶她起來，但是也被阮清清給驚到，居然也隻是蹲在一邊，並沒有扶起她。
蕭皇後看丹貴妃如此，心裏暗爽，她轉頭問阮清清：“蓮華郡主，你說丹貴妃是證據是什麽意思啊？”
這才是重點，於是丹貴妃又被無情的無視了。
阮清清目光幽了幽，抬頭，一字一句道：“阮九九說她已經解毒，可是偏偏丹貴妃因為中毒暈倒，她所謂的已解毒，根本就是撒謊，而暈倒的貴妃自己就是證據。”
這話說得很有力！
阮清清起身，快步走到丹貴妃身前，低頭細瞧了一下，抬眸，堅定對天隆帝道：“皇上，臣女確定，丹貴妃非但身上毒素未解！而且她中的也不是什麽烏絲毒！毒未解她說她已解，不是烏絲毒她卻說是烏絲毒，她就是欺君！”
不是烏絲毒！
天隆帝眸子一亮，他一直都希望不是烏絲毒。
“不是烏絲毒？”
“臣女確定，絕對不是烏絲毒，皇上可以讓人查驗。”阮清清語氣堅定。
“你確定，好像你連烏絲毒是什麽都不知道吧，阮清清，你怎麽確定法，就算你確定了，你怎麽讓我們相信？”阮九九突然發聲，直指阮清清。
阮清清一怔。
但她很快反應過來，大聲道：“我願意以我的性命保證！”
“阮清清，你的命沒人稀罕！”阮九九不屑。
“你！”阮清清氣怒，小臉紅漲，死瞪著阮九九。
阮九九挑眉看著她，挑釁的意味相當明顯。
“那你怎麽樣？”阮清清被她這樣看著，隻覺得惱火非常。
阮九九勾唇一笑，阮清清登時覺得心頭一跳，這死丫頭這時候笑，能有好事？
“阮清清，我與你相處幾載，我們彼此最了解了，所以你最在乎的，你自己不清楚，本姑娘可是清清楚楚的。”
阮清清後退了一步，隻覺得害怕。
“你從偏遠小城來到京都，費盡心機的搶走我的一切，又用巧法討皇後娘娘歡心，奪了我的郡主名號，搭上七皇子的大腿，這應該是你最得意的了吧？”
阮九九幾句話，拉扯了蕭皇後和北冥庭，兩人都是臉色一變，蕭皇後還想開口，卻被北冥庭眼神製止了。
“在你心裏，你的性命都未必有你從我身上奪去的這兩樣重要吧？”
阮九九逼近，原本清幽的瞳仁透著寒意四起，刺激得阮清清渾身發冷。
她顫聲：“阮九九，你……”
一次一次的揭開她的華美的皮肉，簡直可惡之極。
今天阮九九不死，她就難休！
轉目，阮清清目光落在蕭皇後臉上，蕭皇後神色淡然，但是鳳眸中警告的意味兒十分明顯。
她們今天做這一局，隻可成功絕對不能失敗！
若是敗了，蕭皇後會保她的機率實在低到可以忽略不算。
她再看向一邊的北冥庭，她的未婚夫，她費盡心機要抓住的機會。
他是一個聰明人，更是一個實際主義者，這次若敗，她就是棄子，他一個眼神都不會給她！
她沒有失敗的資格！
她抬目，看著天隆帝，一字一句的道：“皇上，如果是我錯了，請皇上收回清清的郡主名號，解除清清與七皇子的婚約！”
此話一出，滿殿一靜。
“啪啪啪。”
三聲清脆掌聲打破了殿中寂靜，阮九九收手，看著阮清清，微彎眸子，看著似是無害：“這才像話嘛。”
阮清清咬著唇，小臉發白，她剛才說完那些話，怕得卻是要渾身發顫，那可是她此生最寶貴的東西。
她阮九九該拿什麽來換？
“阮九九，你呢？我錯了就削去郡主名號解除婚約，你若錯了呢？”
“我的東西都被你搶走了，如今也就隻有這一條命了，若我錯，這條命給你，如何？我的好妹妹。”阮九九說著，神態依舊輕鬆。
阮清清狠狠咬唇，她以她最寶貴之物來賭，可阮九九卻拿命來賭。
她們都是豁出一切了！
隻是阮九九的神態實在是讓人看著不爽。
她，分明是無所謂嘛。
她這樣到底是不怕還是無畏？
阮清清下意識的往一邊坐著的北冥玄望去一眼。
阮九九的無懼無畏是因為這個男人嗎？
這個時候，天隆帝也正在意這個，也看向北冥玄，蕭皇後等人也想到了一處，齊齊看向北冥玄。
滿殿目光聚集而來，北冥玄淡淡一抬眉。
“這賭局倒是有趣，本王今天就做一個合格的看客。”
此話一出，飄忽的眾心，齊齊放下，唯一沒對他有期望的阮九九，更是早知如此，也不會有什麽失望。
天隆帝對此很滿意，其實他對兩人的賭約沒有什麽太大興趣，但是隻有此事可以化解烏絲毒帶給他的困擾，能夠拉扯北冥玄下水，卻是他樂見的。
他開口：“蓮華郡主既然如此堅決，那就找人來查驗吧。”他不忘再看一眼北冥玄，問，“皇弟覺得可妥？”
北冥玄隻是淡然點頭，表示同意。
天隆帝難掩興奮，迫不及待的開口：“沈太醫，查驗丹貴妃身上的毒。”
沈太醫就在旁邊，聽到皇帝的命令，他動了一下，又看了一眼一直神色淡然的阮九九。
雖然和這個少女之前根本不認識，可是他莫名的相信她。
他是醫者，雖然不會解烏絲毒，但是剛才他也能確定，丹貴妃確實是解毒了。
現在情形急轉，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麽，隻希望阮九九能給出一個有力的反駁。
可是阮九九壓根不理會。
“皇上，微臣一個人，怕是可能有所不公和不準，請皇上再宣一個太醫。”
沈太醫心裏無奈，卻隻能這麽說，他是想給阮九九爭取一點兒機會。
天隆帝聽了，隻猶豫了一下，便點頭，他也怕出差子，很快下令：“把現在當值的太醫都叫過來！”
宮人急忙領命去了，大殿裏突然就沉靜了下來。
北冥玄從剛才丹貴妃倒下就坐了回去，他一直沒說話，不表態，現在也沒開口的打算。
而當事人阮九九，則是一直神色淡然悠然，壓根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不知道她是傻了還是真的不懼。
阮清清也摸不透，這個阮九九，和她之前相處了幾年的阮九九根本不像是一個人，可是偏偏她就是阮九九。
她死死的瞪著阮九九，生怕她跑了，可是阮九九壓根當她是空氣。
很快太醫就來了，一共三個，加個沈太醫，一共四個。
天隆帝很是迫不及待，反正北冥玄也表過態了，他直接下令：“沈太醫，你們開始吧，不要讓朕失望。”
沈太醫知道天隆帝是在給自己施加壓力，他望了一眼阮九九，露出一個無奈的眼神。
他雖然莫名的相信阮九九，可阮清清都那麽拚了，把自己的身家都賭上了，實在是讓人心底不安。
對於沈太醫的好意，阮九九倒是有些意外，她隻是在沈太醫麵前故弄玄虛了一下，這位實在的大夫居然就這麽向著她了。
她心裏不由得感激了一下，向沈太醫勾唇笑了一下。
沈太醫更無奈了，這時候這姑娘居然還能笑。
唉，他是無能為力了。
以沈太醫為首，四個太醫都圍在了丹貴妃身前。
如果不是烏絲毒，應該可以查驗出是什麽毒的，就算是烏絲毒，丹貴妃是不是中毒也應該很快能查驗出來。
可是沈太醫四人明顯用時間過長了。
四個太醫神色本來很凝重，可是突然之間，其中一個“咦”了一聲，沈太醫也眉頭一挑，好像是發現了什麽。
“沈太醫，如何？”天隆帝急切的一問。
沈太醫抬頭，神情有點奇怪，回道：“皇上，再等一下。”
已經等得夠久了，天隆帝心裏氣悶，但是也不好說什麽。
這一等到是沒有多久，沈太醫很快直起身子，走到天隆帝麵前。
“怎麽樣？”天隆帝還是按耐不住興奮的心情，完全忘了他寵妃還昏迷不醒，“可是烏絲毒？”
沈太醫搖頭，似有些遲疑：“微臣雖然不會解烏絲毒，但是丹貴妃的體內現在確實無烏絲毒。”
丹貴妃昏迷不醒，就是毒素未解，但是又不是烏絲毒，就說明阮九九從一開始就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