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在木村向太宰治和柴崎打招呼的空當，迪諾先一步地拉開了車門。聽見聲響，木村立刻反應過來，也連忙跟著下了車。
說無所謂，那是相對於柴崎源生說的，他可不能完全放著這位加百羅涅首領不管。
迪諾·加百羅涅似乎很在意太宰先生，一路上偶爾會和他提些關於太宰先生的話題，雖說很多都是一些關於自家幹部獨特癖好的尷尬話題。
但對方身上那種平和的氣質很容易讓人放鬆，等木村意識到有點不對勁的時候，自己已經嘰裏呱啦地和對方說了一堆。
換句話說，他貌似是被人套話了，這對於情報部的優秀員工來說簡直是汙點。
這之後，木村一點也不敢小瞧這位看起來似乎非常好相處的加百羅涅首領了。
好在那些不是什麽機密內容，隻是“家醜”而已——港口Mafia的風評奇奇怪怪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等木村腦子裏轉完這些想法，就看見迪諾和太宰治已經氣氛和諧地聊了起來，隻有站在太宰治旁邊的柴崎源生一臉菜色。
有點奇怪，木村心說自己都幫忙特意讓中原先生去另一邊了，柴崎這家夥怎麽還是一臉見到鬼的表情？
不過這表情放在柴崎源生身上還真是少見。
“迪諾先生。”沒等迪諾自我介紹，太宰治就微笑著開口，一邊朝對方伸出一隻手。
“太宰君。”迪諾同樣微笑著回道。
他也不意外對方一口叫出他的名字，如果對方確實如橫濱傳聞裏說的那樣，這點分析能力總應該是有的。
至始至終，他都沒有往柴崎源生那邊看一眼。
木村趁著那兩人友好交流（至少看起來是）的時候挪到柴崎源生旁邊，不著痕跡地碰了碰他的手臂。
“你到底怎麽回事，你還真打算和太宰先生去殉情啊？”
柴崎源生回頭涼涼地看了他一眼，語氣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原本不想的，但我現在覺得這個主意也不錯。”
說完這句話，他也不等木村回答，又繼續用那種有氣無力的語調問道，“前輩，我好久沒關注這方麵的消息了，加百羅涅最近是快破產了嗎？”
木村：“？？？”
你當著人首領說什麽胡話呢？！
木村趕緊小心翼翼地往加百羅涅那邊看了一眼，確定對方沒聽見這句話才鬆了一口氣。
“……你到底怎麽了？”
不會真是因為被打斷告白所以生氣了吧？
柴崎源生表情有些懨懨，什麽話也沒說。
他原本以為隻是他眼熟的高層過來，那確實問題不大。但現在——
要命。
如果沒破產，加百羅涅好說歹說那麽大一個黑手黨家族，一個根本算不上有多重要的武器交易而已，這種事還要派首領親自出麵嗎？他怎麽不知道加百羅涅有這麽缺人手。
加百羅涅打算和港口Mafia深入合作的話還好說，但這隻是一次再普通不過的合作而已。
據他所知，森鷗外都沒有打算要親自出麵。不是說覺得對方沒這個資格，而是合作的深淺決定了雙方首領其實並不適合出麵。
這樣一來，倒顯得加百羅涅有想要和港口Mafia進一步合作的意思了。這對港口Mafia有利無害，森鷗外多半是不會拒絕的。
但對柴崎源生來說簡直是驚天噩耗。
當然還有一個可能，迪諾過來不是為了加深合作——
柴崎源生不遮不掩地朝迪諾看過去。
他是來找他的。
柴崎源生又有了新的疑惑，“他平時很閑嗎？”
“你……”木村聽出這個“他”指代的是誰，一邊心驚膽戰地去看對麵的反應，一邊心裏越發覺得今天的柴崎源生不太對勁。
“前輩。”柴崎源生卻好像一點也不知道他心裏的糾結，“能幫我個忙嗎？”
“你要幹什麽？”
柴崎源生目光示意了一下站在迪諾身後的幾名黑西服護衛，“你能把他們弄走嗎，最好離他們的首領越遠越好。”
有手下在和沒手下在的迪諾完全是兩種狀態，後者仿佛自帶debuff，要好糊弄得多。
但木村可不知道這些，他也不是很想知道。
“……你小聲點。”
他敢保證自己剛才看見了加百羅涅首領的嘴角抽了一下。
既然準備做壞事就好好密謀，不要這麽光明正大的樣子啊？！還有把別人手下弄走之後你打算幹嘛？
柴崎源生：“我開玩笑的。”
木村：“……”你剛剛看起來明明就很認真。
柴崎源生歎了一口氣，知道木村是不會幫他了——顯然隻要腦子稍微正常的人都不會答應他這個離譜的要求。
既然如此，柴崎源生的目光落在太宰治的身上。
賭一賭吧。
太宰治感覺自己的衣服被人從後麵扯了扯，能感覺到對方的動作非常僵硬，他沒有回頭，眼底有幾分饒有興味的笑意。
“太宰先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要壓低音量，柴崎源生說話的聲音聽起來和平時很不一樣，非常少見地帶上了個人情緒，“能幫個忙嗎？”
“太宰君，說起來，我有件事想要你幫忙。”
柴崎源生還沒等到太宰治的回答，迪諾的聲音卻忽然響起。迪諾的神色和語氣都很平和，哪怕柴崎源生就站在太宰治身後，但他也好像完全沒發現他這個人一樣。
可惜這種無視一點也沒讓柴崎源生感到安心。
總有種大戰前的寧靜的感覺。
太宰治也選擇性地無視了他說的話，笑著回道，“當然沒問題。”
“是這樣的，”迪諾說，“我想在橫濱待幾天，順便在這裏隨便轉轉，不知道你們能不能幫忙給我找一個向導？”
“我的日語不太好，所以希望對方最好擅長意大利語。”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像是才注意到太宰治身後的柴崎源生一樣，視線若有似無在他頭頂飄過。
柴崎源生：“……”你再說一遍你什麽不太好？
“會意大利語啊，”太宰治意味深長地說道，“那倒是沒有幾個合適的人選了。”
背後抓他衣服的力道更重了，太宰治卻像是沒感覺一樣，繼續笑眯眯地說：“不過很巧，這裏就有一個很不錯的人選。”
“是吧，柴崎？”
太宰治毫無同情心地把臉上已經寫滿生無可戀的柴崎源生推了出來。
柴崎源生還打算繼續掙紮一下。
“……太宰先生，我真不行。”
太宰治輕聲笑了一下，然後附耳在他耳邊低聲開口，“‘不知道有沒有反轉的垂死掙紮更有看頭’，你自己說的。”
換句話說，他隻是想看戲而已。
柴崎源生：“……”什麽叫做天道好輪回啊。
迪諾就站在一邊，看著他慢慢地挪過來，一副第一次見到他的表情，然後笑著伸出手，“那麽柴崎君，請多指教。”
準確來說應該是好久不見才對，柴崎源生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怒我直言，您的日語非常好，甚至完全可以去給別人當日語老師。”
“我確實當過，”迪諾神色自然，“不過那個人大概是嫌我日語太差，還沒學完就溜走了。所以我想我的日語還需要再進修一下才行。”
柴崎源生：“……”他就不該提起這一茬。
這應該是自己認識柴崎源生以來，對方吃癟次數最多的一天。
太宰治淡淡地想道，迪諾·加百羅涅無疑認識柴崎源生，而且兩人很熟。哪怕互相裝作陌生人也無法掩飾的熟稔口吻，以及互相心照不宣的過去經曆都證實了這一點——雖然也是他早就猜到的事。
這出戲似乎沒有他預料中的有趣。
“那就拜托你了，柴崎君。”
柴崎源生說不出別的話來，隻能點點頭，打算等到時候再找其他的突破口，“知道——”
“不好意思。”
太宰治走到柴崎源生麵前，朝迪諾裝模作樣地做出仿佛剛想到什麽緊急要事的表情，“我突然想起來柴崎還有件事沒做完。”
他的語氣卻很隨意，雖然還什麽都沒有說，但就給人一種肯定是很敷衍的借口的感覺。
迪諾眼底情緒慢慢淡了，“請問是什麽事？”
太宰治在柴崎源生寫滿“太宰先生你又打算怎麽整我”的臉上停留片刻。
“當然是，”他故意吊人胃口地停頓幾秒，然後聲音爽朗地開口，“和我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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