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什麽叫我又想跳槽, ”柴崎源生說，“我就沒有說過我要跳槽吧？”
“可是柴崎君你有前科吧，”太宰治說, “還很多。”
太宰治轉著雨傘的手柄, 傘麵緩慢地旋轉，柴崎源生靈活地避開從那上麵濺過來的雨水，上前一步走到黑色雨傘下。這把雨傘很大, 足夠容納下他和太宰治兩個人。
柴崎源生語氣平靜, “我哪有很多前科，不是就那一個。”
“誆不到你呢, 不過裝傻裝過頭就沒意思了, ”太宰治笑著說，“還是說柴崎君你覺得我是個什麽也察覺不到的傻瓜嗎？”
“會這麽覺得的人下場一定都很慘吧, ”柴崎源生平靜地說, “況且我也不覺得自己有那個能耐能把你糊弄過去。”
“不哦，”太宰治緩緩搖了搖頭，語速緩慢, “至少在這之前, 我是真沒想到你的就職經曆這麽豐富呢。畢竟一般來說，黑手黨出身的人不會去scepter 4這種官方機構吧。”
柴崎源生說：“就是因為大家都會像太宰先生你這麽想, 所以這對當時的我來說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當然還有點陰差陽錯的成分。
在他還沒離開彭格列之前, 柴崎源生曾經和伏見猿比古維持了一段時間的網友關係, 自己最後會選擇scepter 4, 伏見的邀請確實占了很大一部分的原因。
雖然後來柴崎源生進去之後, 他真心懷疑對方最開始隻是想找個可以給自己分擔工作的苦力。但是不得不說, 伏見猿比古的確一直都幫了他很多忙。
“那麽, 之前和你在大晚上通話的那個人, ”太宰治忽然問道，“也是scepter4的人吧。”
到了現在，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了，柴崎源生點了點頭。
“沒錯，”說到這，柴崎源生微微一頓，“我拜托他查了一點東西。”
“這樣啊，”出乎意料，太宰治沒問他是查了什麽，而是用一種相當奇妙的語氣說道，“柴崎君要是早點告訴我，我也不至於懷疑柴崎君在談戀愛了。”
柴崎源生：“……啥？”
原本還挺正經嚴肅的話題忽然畫風一變，變得奇奇怪怪起來。
“是誰給了你這種奇怪的錯覺啊？”柴崎源生越想越迷惑，“而且說起來太宰先生你才是吧，因為你前段時間一直給我打深夜電話的緣故，便利店的收銀員一直問我是不是在談戀愛。”
“那不是挺好的嘛，”太宰治語氣輕快，“因為柴崎君一直以來都太老氣橫秋了，這是為了給你身上增添一點青春氣息。”
柴崎源生果斷說道：“我一點也不想要青春氣息這種東西。”
“那個，太宰先生……我們具體要什麽時候走？”
鬆本的聲音顫顫巍巍地打斷他們的對話。
他之前一直在車上等太宰治帶柴崎源生過來，見久等不到，他才想著過來看看情況，結果他就聽見太宰治在和柴崎源生討論戀愛的話題。
太要命了，鬆本想，你們到底是為什麽非得在scepter 4的地盤上討論這種少女漫畫裏會出現的話題？
“不用了，你自己先回去吧。”
“可是車……”
“我會和柴崎君一起走回去的。”
走回去？鬆本一頭霧水，先不說外麵現在雨這麽大，而且從這裏走回基地大樓得走到淩晨吧？
柴崎源生卻一下子明白了太宰治的意思，“現在我家沒有你的換洗衣服了，太宰先生。”
他家離這裏不遠，半個小時就能走到。
“沒關係吧，”太宰治很沒所謂的樣子，“反正我們體格差不多，我可以穿你的。”
鬆本：“……”我不該在這裏，我應該在車裏。
為什麽這兩個人可以這麽自然啊，難不成平時都是這麽相處的嗎？！
“那我去再拿一把傘過來。”鬆本想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空間。
太宰治：“不用了，這把傘就夠了。”
柴崎源生：“那就麻煩鬆本先生了。”
兩個人的聲音完全是同時響起。
鬆本：“……”你們饒了我吧。
最後在柴崎源生的強烈要求下，鬆本最終還是給他找來了一把傘，然後生無可戀地開車離開了。
“這把傘不是很大嗎？”太宰治說，“為了接你，我才特意選了這把。”
“那真是非常感謝，”柴崎源生撐開自己的雨傘，“但是兩個人撐一把最後絕對會淋濕的，都說了我家沒有你的換洗衣服。”
太宰治：“我也說了我不介意穿你的。”
“不好意思，我介意。”柴崎源生立刻回答，“還有，太宰先生你特意把鬆本先生叫走，不隻是因為突然想散步吧？”
“是啊，”太宰治坦然承認，臉上笑眯眯的，“因為有些不方便讓第三個人聽見的話題。”
太宰治步伐輕快地往前邁了幾步，走到柴崎源生的旁邊，“多虧了你今天把那幾個家夥送過來，我們得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情報。”
“那真是太好了，”柴崎源生聲音平靜，很自然地接上他的話題，“我想這次的事件很快就能解決了。”
“看來你也知道港口Mafia現在遭遇的麻煩，”太宰治說，“可是這件事我們還沒向下麵擴散，你暴露了哦，柴崎君。”
“說什麽暴露不暴露的，”柴崎源生轉過頭，“你不就是因為這樣才要和我單獨說話的嗎？”
太宰治微笑道，“果然，和柴崎君你說話總是很省力。”
柴崎源生：“那我正好相反，和太宰先生說話總是讓我覺得很累。”
“不過我想，”柴崎源生說，“太宰先生來和我說這個應該也不是為了尋求建議，而是想要情報吧？”
他曾經在scepter 4待過，腦子裏的情報會對目前的局勢有用——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柴崎源生想不到還有什麽其他的理由能讓對方這麽執著地把自己帶出來。
“我知道的不多，”柴崎源生說，“但關於今天的那幾個人，我這裏確實有一點資料，我到時候會整理好給你的。”
那些資料都是scepter 4資料庫裏最容易查到的。雖然宗像禮司沒有收回他手上資料庫的權限，但既然他已經離開，並且決定以後都不會回去，柴崎源生認為還是不應該使用權限過頭。權限這東西就像是誘餌，一旦咬上鉤，想要脫離就難了。
柴崎源生不想以後因為這些事和scepter 4牽扯不清。
“真幹脆啊，”太宰治摸了摸下巴，“但是這次你確實想錯了，我真的是來向你尋求意見的。”
柴崎源生：“我可給不了幹部意見。”
太宰治笑了，“你不如先聽聽看。”
“已知現在的橫濱有三方勢力參與了這次的事件，港口Mafia，突然冒出來的幽靈部隊MIMIC，以及異能特務科和scepter 4代表的官方機構。柴崎君對此有什麽想法？”
這根本等於什麽也沒說，都是些一目了然的情報，而且這個問題也太寬泛了。
“既然要問我的話，請把情況說得更具體一點，”柴崎源生淡淡地說，“我不是太宰先生你，有無所不知的能力。”
“如果織田作那邊進展順利的話，應該會有更具體的情報，”太宰治攤了攤手，“不過現在的已知情報確實隻有這麽多。”
柴崎源生歎了一口氣，最後他想了想說道，“如果隻有這點情報的話，那我隻有一個想法。不管中途發生了什麽，但是最後，森首領會是最大受益者。”
太宰治愣了一下，然後笑道，“真是大膽的猜測，你對森先生這麽自信嗎？明明港口Mafia目前完全處於被動狀態呢。”
“那些我不清楚，我隻是基於對森首領的一點了解才會這麽說的。”柴崎源生垂著眼睛，語氣平淡，“森首領以前就是這樣，就算是陷入被動狀態也會努力重新掌控主動權。如果他一直處於被打壓的狀態，那麽十有八.九是他故意的。”
柴崎源生抬頭看向太宰治，“這一點太宰先生應該很有感觸才對。”
因為某種意義上來說，太宰治和森鷗外一直都是相似的兩個人。
太宰治最後眨了眨眼睛，“多謝你的意見。”
柴崎源生：“不客氣。”
再走過兩個十字路口，就能看見柴崎源生居住的公寓。
太宰治腳步踏過水坑，語氣輕鬆地說：“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和以前一樣，正常生活。”
“還真是事不關己的說法啊。”
“因為我不想扯進麻煩裏，”柴崎源生眼神不躲不閃地看著太宰治說道，“我一向都是這個性格，太宰先生你不是早就知道嗎？”
“那你現在為什麽還在這裏？以柴崎君你的情報，應該早在最開始就知道mimic的事情了吧，那時候為什麽不離開呢？”太宰治不急不緩地反問道，“森先生一直沒對你下令，證明他的計劃裏不包括你，你隻要隨便請個假，他都一定會同意。”
他最後問道：“你對港口Mafia有歸屬感了嗎？”
“怎麽可能，太宰先生你想多了。”柴崎源生表情冷淡，“就像你說的一樣，森首領的計劃裏不包括我，既然如此，我離不離開都沒有太大的關係。所以隻是沒有必要而已。”
“也對，柴崎君你也不太可能有歸屬感這種東西。”
柴崎源生沒說話，算是默認。他確實很難對一個地方有歸屬感，太宰治這句話說得也沒錯。
“不過，我還是有一個問題想問，至今為止，”太宰治說，“你遇到過最好的上司是哪一位？”
柴崎源生偏過頭，“這也是在測試我的歸屬感嗎？”
“算是吧，”太宰治說，“但我個人確實也很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
“那麽，”柴崎源生停頓了很久後說，“太宰先生。”
柴崎源生看見太宰治一瞬間變化的神色。
“當然，”他說，“首先排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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