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百日照
雙胞胎三個多月的時候,我預約了一家影樓給他們拍百日照。
影樓是我比較了多家之後精心挑選的,他們家攝影師的風格我特別喜歡,還提供上門~服務。
一大早攝影師就敲開了我家的門,他穿著卡其色的褲子和藍白相間的襯衫,半長的頭發,偏西方的長相,看起來平和而優雅。他拉著銀白色的拉杆箱,背著幹淨的半舊的攝影包,向我做自我介紹:“你好,我是您預約的攝影師喬木。”
“喬先生好。”我向他打了聲招呼,然後吩咐保姆泡茶。
喬木向保姆點了點頭:“白水就好,謝謝。”
他是個禮貌的男人,幾乎第一時間就給了我深刻的好感。
“不知道喬先生要怎麽拍照?”我不知道他需要我做什麽樣的準備,就直接問了。
“您預約的時候,接待員應該給了您事項卡。”
“是的,上麵要求寶寶有充足的睡眠,還要準備好衣服和玩具。”
喬木點頭:“是的,我希望盡力拍出每個孩子的不一樣,所以最好是拍父母給孩子們準備的衣服和玩具,我覺得那樣更有意義。等孩子大了,他們翻看他們的百日照,能記起每件衣服的來曆,能得知每個形態各異的玩具後麵隱藏的故事,這才是我心目中最有意義的百日照。”
他的話說服了我,我喜歡他的理念,一瞬間的歡喜壓過了需要自己準備衣服的麻煩。
“當然,如果您希望我們影樓提供服裝,我也帶來了。”喬木看向他的拉杆箱,裏麵顯然裝了不少他的神奇道具。
我搖搖頭,道:“我喜歡獨一無二。”
我把喬木帶到了孩子們的房間,讓他看單劫渡與單鬱笙。
不過喬木並沒有急著拍照,而是仔細的觀察了整個房間,還拉動窗簾來調節光線。
“您去忙吧,不用管我,我來拍就好了。”見我在旁邊傻站著,喬木笑了笑,衝我搖了搖他的相機。
離開房間前,我走過去,低頭給了兩個孩子一人一個吻,就聽“哢嚓”一聲,轉過頭去,正看到喬木半曲著身子,在鏡頭後按著快門。
見我看向他的目光有些疑惑,喬木微微一笑:“少了父母的百天照,是真正無趣也無意義的百天照。”
我也笑了:“那我應該讓孩子爸也回家。”
喬木聳了聳肩:“如果有,那當然更好。”
話雖如此說,我不可能為了拍個全家福就讓單北向放棄工作趕回來,畢竟全家福什麽時候都可以拍,但我是真的喜歡這個攝影師,他是一個會捕捉幸福瞬間的人。
喬木做了很長時間的準備工作,真正拍攝的時間卻很短,我在旁邊看著,他並不給孩子們擺什麽造型,也不是說雙胞胎就要雙雙對對形影不離,他總是善於捕捉孩子們躺、靠、爬的瞬間。那些抱著玩具,拿起玩具又丟下的動作,那些捕捉鏡頭、顏色、聲音的眼神。
中途,我給孩子們換衣服的時間,是喬木休息和查看照片的空閑。
保姆洗了水果放在旁邊,他沒有吃,倒是礦泉水喝了許多。
拍攝完成的時候,已經過了午飯時間,我留他吃午飯,他拒絕了,說是工作時間。
我覺得他工作辛苦,還認真負責,送了他一件從國外帶回來的紀念品做禮物,這次他沒有拒絕。
單北向回來之後,我和他聊到了喬木,他說:“你應該問他要張名片,下次你想拍照,直接打給他預約。”
“我忘了。”更準確的說,我沒想起來這事。
“等拿照片的時候要也一樣。”
我點點頭,又想起一事,說:“杜醫生說,讓我帶雙胞胎去打預防針。”
“那就去唄。”單北向問:“哪一天啊。”
“你哪一天有空就哪一天。”
聞言,單北向微微皺眉,低頭沉思。
我繼續說:“你陪孩子的時間很少了,錯過了他們的許多個第一次,你該陪他們去。”
單北向下定決心,說:“就這個周六吧。”
“不可以臨時有事哦。”
“不會。”
周六,單北向給司機放了個假,開車帶我和孩子們去打預防針。
醫院裏麵總是充斥著一股消毒藥水的味道,單鬱笙似乎並不喜歡,從剛進醫院就開始哭,我嚐試著拿玩具哄哄她,卻始終沒法終止她的哭泣。坐到兒童區的時候,有些剛打過針的孩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單鬱笙聽了,哭得更厲害了。此起彼伏的哭聲,讓我和單北向有些頭大,單劫渡也咧開嘴,泫然欲泣。
醫生和護士們都習慣了這樣的吵鬧,接了單子就給孩子們配藥,白衣的護士十分冷酷且精準的給單劫渡打了一針,於是單劫渡“哇”的一聲,終於哭了。
打完針,我和單北向就帶著雙胞胎離開了醫院,單鬱笙和單劫渡仿佛哭不夠似的,哪怕上了車都沒停。
我拿小玩具逗了他倆幾分鍾,單劫渡很快就轉為抽泣,單鬱笙還在大哭,我終於耗盡了耐心,把玩具扔到了一旁。
“單北向,管管你女兒!”
單北向打著方向盤,說:“那也是女兒。”
我忍不住叫了一聲:“好煩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打定主意的忽視,單鬱笙的哭聲終於慢慢變小了,她伸手去摸單劫渡手裏的玩具,我假裝沒看見,反正她坐在安全椅上,短手短腳的也摸不著。
拍完百日照,我就開心心心念念的等待影樓的電話,我總是對照片有些猜測與期待。
等到我接了電話,約好了時間前去看照片的時候,我才發現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照片出人意料的好看。
單劫渡與單鬱笙有時躺著,有時趴著,笑著的時候,眼中有星光,困倦的時候,整個眼皮都耷拉下來。單劫渡喜歡紅色,而單鬱笙總是追逐著鏡頭,還有我看他們的目光,我敢說,我從未這麽溫柔過。
衣服是我挑的,玩具是我買的,房間是我布置的,每個細節都完美的呈現在攝影師的鏡頭下,甚至我不曾注意到的細節。每一張照片我都格外喜歡,每一張我都不舍得舍棄。
我的喜歡溢於言表,影樓的負責人也能輕易的看出來,她告訴我,如果留的照片多,可以多加一個相冊,如果我決定加的話,還可以給我打九折。
生意人總是這樣,但是別無它法,哪怕你知道她在賺你錢,你還是心甘情願的往外掏。
我沒有刪掉任何一張照片,我選了兩個孩子的合照做最大的相框,又挑了單人照做擺台,還加了兩個相冊,並且花費了許多時間來選擇封麵。我要求他們盡快將照片送過來,因為我總是有些迫不及待。
影樓排版完成之後又要求我去了一趟,我稍稍調節了其中幾張照片的位置,同時表達了對他們的排版與修飾認可與欣賞。
不知道是不是VIP客戶的特權,選照片用了兩周,成品隻用了三天,他們在第四天敲響了我家的門。
相冊總共四本,一本大的,三本中等的,拿在手裏沉甸甸的,看著封麵就覺得滿是幸福。
我摸著相冊的磨砂,十分粗魯的揭去了上麵的薄膜。
單鬱笙不安分的坐在我懷裏,在我翻看相冊的時候指著顏色豔麗的照片,笑得十分開心。
我低頭看著她,指著照片裏麵的人,告訴她:“這是哥哥,這是媽媽,還有你。”
可惜單鬱笙還沒到可以與我分享喜悅的年齡,她“啊啊啊”了一會兒就被輕而易舉的轉移了注意力,她甚至抓起了薄膜往嘴裏塞,我不得不拉下她的手臂,將她禁錮在我懷裏。
單劫渡就比較乖巧,他隻是爬到了最大的那個相冊上麵,在那兒傻樂。
晚上睡覺前,我和單北向分享了這些照片。
我覺得有些遺憾:“要是你也在就好了。”
單北向卻並不在意:“我總是在的,隻是不在鏡頭裏。”
“你在我心裏。”我話音一轉,“但是不在孩子們的回憶裏。”
“好吧,下次如果有時間,我們可以一起拍。”
“一言為定。”我伸出了小指。
單北向勾住我的手指:“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