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沒有絕對的對與錯
“是我。”透過門板,傳來了江南的聲音。
崔在恩馬上開了門,還不等她說話,江南幾乎已經是走到了床邊,他顫抖著指尖,輕拍了她兩下,輕輕地發聲:“柏茶,怎麽了?柏茶,你醒醒啊……”他連續喊了她好幾聲,葉柏茶才有了反應,然後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見到她醒來,他的心裏馬上不急了,甚至眼睛裏還隱隱地露出了一抹欣慰。
她的眼底還殘留著夢裏的恐慌情緒,她的表情也是那樣的茫然,看她的樣子,像是在夢裏哭得太過傷心,雖然被喊醒了,但是她似乎還沒有完全從夢境從離開。
江南拿了片紙巾,幫她擦了擦額上的汗珠,問:“做噩夢了?”江南一邊問著,一邊打量著她有些慌亂的神情,雖然江南說出的是關心的話語,但是他說話的語調向來都是清冷的,即便是關心的話,也還是說得沒有半絲地柔和。
葉柏茶在江南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居然一個耳光打在了他的臉上,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任何一個人的身上,也都是接受不了的。
崔在恩並沒有看到她打他,因為她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崔在恩隻是聽到“啪”的一個聲響,隨後便看到了葉柏茶的手收了回去,她盯著自己的掌心錯愕地看著。
似乎她在為自己的行為吃驚似的,她自己也真是沒想到,她會出手打了他,而且自己的出手還挺重的,本來是想控製住情緒的,可是沒想到,自己居然無意識地失控了。
崔在恩也是真的不敢相信,剛剛是葉柏茶伸手狠狠打了江南一個耳光。
江南是誰呀?就算葉柏茶是他的老婆,但是她也不應該這樣在別人的麵前,對他大打出手吧?
這樣也太不給江南麵子了吧?江南的脾氣,就連崔在恩也是略知一二的,怎麽可能這麽就算了?即便她是葉柏茶,似乎也不可以。
崔在恩一直都覺得葉柏茶是個淑女,她的膽子雖然不小,但是也沒有大到可以打人的程度,就算蘇陌北那樣對她,也不見她出手打他。
而江南是過來把她從噩夢中喊醒的,可是她卻打了他,這任誰也想不明白。
看來能夠改變一個人的不隻是時間,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因素,那就是環境。
葉柏茶現在生活的環境實在是太優越了,甚至把她原來的性格都給改變了。
崔在恩從來都沒有想過,葉柏茶的家庭地位竟會是如此之高,居然說動手就動手,再怎麽說,江南也是大老板吧?怎麽可能讓自己的老婆隨手就打呢?
但是葉柏茶做到了,真的做到了,而且做得是那樣的肆無忌憚。
隨後,崔在恩看向江南,他那白皙的臉上瞬間多了幾道紅痕。
但他並沒有任何的反應,甚至連表情都沒有絲毫的變化,就像葉柏茶打的人不是他,而是別人。
崔在恩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很多餘,但是現在時間已經這麽晚了,她根本也是無處可去,也隻好硬著頭皮呆在這裏了。
也許是葉柏茶一時失手,所以才打了江南,又或許是她還沒有從夢境中醒過來,正在和別人吵架,江南剛好過來,出現在了她的麵前,所以她就把江南當作了夢中那個人,她也就出手打了他。
但是再怎麽說,理由隻能是理由,事實已經擺在麵前。
過了一會兒,葉柏茶才回過神來,她看著江南的臉,是被自己打的,她接下來的語調明顯的柔和:“我做了一個夢,你剛好把我喊醒,我還沒從夢中醒過來,把你當成了夢裏麵的那個人,所以就伸手打了你,對……對不起啊。”
一句“對不起”就可以當作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嗎?
這一巴掌打得好,既合情,又合理。
江南能說什麽?一個還沒有從夢裏醒過來的人,突然被他喊醒,可是她打了他,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看來他今天注定是被她狠狠地打上這一巴掌。
疼是疼了些,但也是完全沒有辦法,他總不能再伸手打她一個耳光吧?就算還手,又能如何?再說了,男人打女人,這樣的事情,他是做不出來的。
平日裏,看他的樣子是霸道了些,但是他向來都不會動手打女人的,尤其是葉柏茶,他就更不會動手打了,甚至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她。
接下來,江南隻是淡淡地說了句:“沒事,我又怎麽會怪一個正在夢遊的人呢?”
夢遊?難道他以為她有夢遊的毛病嗎?
她真的沒有夢遊,隻是做的夢實在是太可怕了,而且夢中的人也太可惡了,所以她才伸手打了他的,這並不是她在夢遊。
不過他說她是夢遊,那就是夢遊好了,他能不責怪她打了他,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她還有什麽可解釋的呢?
雖然不想再解釋,但是因為自己之前的舉止實在是太魯莽了,她接著還是語無倫次地說道:“嗯,我隻是做了個夢而已,沒有什麽事,隻是在夢中,被嚇壞了,夢裏的事情就像是真的一樣,好害怕,還好你把我喊醒了,真的謝謝你喊醒我,也謝謝你沒有怪我。”
江南看著她說道:“沒事就好,夢都是假的,不用放在心上,也許是白天的時候坐了過山車,被嚇到了,所以才會做噩夢的,以後盡量就別再坐過山車之類的了。”
真的沒想到,打人的倒成了弱者,被打的居然開始安慰她,看來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對與錯,對的,有可能是錯的,錯的,也有可能是對的。
葉柏茶自己做的是什麽夢,她自己當然最清楚不過了,她又不是沒坐過過山車,又怎麽可能被嚇得做噩夢呢?他也太小看她了吧?她是瘦弱了些,但是絕不脆弱。
她這也許算是做了一個噩夢,但也不完全算是做噩夢,她不想再去想那個真實的夢,便勉強著讓自己徹底地清醒過來。
雖然她極力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但是在她的心底,卻還是充滿了恐慌與絕望,她的手在狠狠地抓著被子,就連牙關也咬得很緊。
就像她不把自己的手控製住,她就又會伸手去打江南一樣。
即使她再恨他,她也不能讓自己失去理智,去不計後果地隨意亂打人。
一個人也許能容忍她犯一次錯誤,但是未必能容忍她犯重複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