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1章 卻不是告白

  江南也不知道自己出神了多久，才回過神來。


  該麵對的，遲早還是要麵對的，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想要逃避，是不可能的。


  隨後，他便直接轉身，走出了書房。


  等他來到餐廳，葉柏茶已經把熱好的菜擺放在了餐桌上。


  江南能夠看得出，今天的菜，都是她用心去準備的。


  這或許還是因為他說的那番話，她是真的打算離開了，所以才會再臨走之前，好好做上一頓美餐。


  她一定是不想給他留下太壞的印象，所以才會這樣做的。


  但是她知不知道？即便是她整天什麽也不做，她留給他的，也永遠都會是好印象，不可能有任何的壞印象。


  她已經準備好了，可是他呢？也像她一樣，準備好了嗎？

  不，他沒有準備好，甚至是連一丁點的準備都沒有。


  他不知道自己在說了那番話之後，她就會打算離開。


  此刻的他，開始後悔，後悔自己不該那麽快就對她說了那番話。


  即使是她終會離開，也不必這麽快就走吧？


  而且事情還沒有任何的結論，完全隻是他一個人的猜測而已，他怎麽可以就這麽輕言放棄了呢？


  可是他的心裏麵卻清楚得很，最終放棄才是他最好的選擇。


  他也想不去麵對現實，他也在想著，如果這個世上有後悔藥，就算下再大的雨，天氣就算再惡劣一百倍、一萬倍，他也不會去葉家。


  那樣的話，他就不會有眼前的這些煩惱。


  但是這個世上，不存在後悔藥，也沒有讓他後悔的機會，一切都已成定局。


  葉柏茶把最後一道菜擺放在餐桌上後，看向江南，說：“今天的菜本來挺好看的，但是因為放得時間有些長，再經過剛剛這麽重新一炒，就有些不好看了，但是今天的菜，是我用心做的，味道應該還是不錯的。”


  不管她今天做出來的菜是好吃，還是難吃，他都不會嫌棄，哪怕她把所有的鹽都放進去，他也不會嫌棄。


  能夠吃到她做的飯菜，已經是太不容易了，他還有什麽理由去嫌棄呢？

  江南在“嗯”了一聲之後，便直接拿起了筷子，開始吃飯，他的樣子，就像是幾天沒吃飯的模樣。


  在葉柏茶的印象裏，他吃飯，向來都是吃相優雅的，可是沒想到，他也會這樣吃東西，葉柏茶看了一會兒，才自己拿起筷子。


  她覺得這樣才是真正的吃飯，吃飯的時候，其實用不著太好的吃相，隻要能讓自己吃好、吃飽，就可以了。


  還是和從前一樣，吃飯的時候，誰也不說話。


  隻是葉柏茶的視線，時不時地飄向江南的碗裏，她擔心他的飯吃沒，她還沒有注意到。


  等他的碗裏還剩下一點飯時，她馬上出聲：“還盛一些飯嗎？”


  江南沒有出聲，隻是在把最後一點飯吃沒之後，自己站起身。


  她以為他是在吃完飯，把碗拿去廚房，可是沒想到，他自己又盛了一碗飯。


  看來他今天是真的餓了，但也不全是因為餓了，也是因為她做的菜太好吃了，所以他才會吃了第二碗飯。


  想到這裏的葉柏茶，心裏麵不知道有多麽得意，這是她有史以來，做得最成功的一次飯，居然讓如此挑剔的江南，都吃了這麽多。


  看來她做飯的水平是有所提高了，不過她似乎也不用再給他做飯了。


  她馬上就要離開了，既然他今天已經說了，她隨時都可以離開，那就是他也已經不需要她再呆在這裏了。


  如果她再不識相一點，說不定會引起他的誤會，他會以為她不願意離開了。


  這裏的一切固然好，可是總不能人家讓你走，你還不走吧？賴在這裏不走的話，一定會被人家瞧不起的。


  既然這頓飯是她與他的最後的晚餐，總不能就這麽簡單吧？

  想到這裏的她，便站起身，拿過一瓶酒，打開，又拿過兩個高腳杯，把兩個杯子倒滿，之後一杯放在了江南的一邊，另一杯，則留給了自己。


  雖然她什麽也沒有說，但是江南也知道這代表著什麽，這代表著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她即將離開，雖然今天不會走，但是明天，她還是會離開。


  雖然都說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可是他真的不希望他與她之間有這麽一天的到來。


  喝了這杯酒，他與她，便會各走各的路。


  他始終都沒有拿起酒杯，終於，她說話了。


  她舉起了酒杯，視線落在了他的酒杯上麵。


  “我來這裏，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在這段時間裏，我給你添了不少麻煩，也發生了不少的事情，有開心的，不開心的，喝了這杯酒之後，一切就都過去了。”


  江南明白，這是她在向他告別。


  可是他不想同她有離別的一天，也不想聽到她說的這些告別前的話。


  明明是他向她告白，可是現在，卻變成了她的告別。


  願意聽也好，不願意聽也罷，她都還是說出來了，他也都聽到了。


  他總不能讓她這麽一直舉著杯子，他也拿起了杯子，但他在拿起杯子之後，便是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他吃飯不說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她不會多慮，但是他直接把酒喝掉，葉柏茶倒是沒有想到的。


  既然他已經把酒一飲而盡，她也不能再舉著杯子了，隻好獨自舉杯，但她並沒有一飲而盡，她知道自己喝不了多少。


  “我喝不了多少，所以隻能一點一點地喝。”


  葉柏茶說完話之後，吃了一口菜，之後，又是緩緩拿起酒杯，這一次的她，並沒有再說話，因為她知道，就算她說再多，他也不可能回話給她。


  倒不如一個人默不作聲地把杯中所剩之酒，慢慢喝掉，畢竟這酒一定非常昂貴，不喝掉，就太浪費了。


  江南不隻是喝了一杯酒，他還自己把瓶中的酒，全部都喝了。


  雖然他一句話都沒說，但是葉柏茶也能看出，他似乎有些傷感。


  或許她的離開，對於他來說，也是有那麽一丁點的不舍，畢竟她來這裏也有一段時間了。


  就算是養隻寵物，也還是會有不舍的，雖然她也知道，自己的這個比喻不太恰當，但是道理卻是一樣的。


  江南在吃完飯後，並沒有像以前一樣，直接離開，而是把餐具拿去洗。


  葉柏茶也沒有阻攔，而是把剩下的菜，放進了冰箱裏。


  以前的江南，是一定會讓她直接把剩下的菜扔掉的，可是今天的他，什麽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