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刀兩斷

  總算！她的意識漸漸回籠，隻是一睜眼就看見了一臉頹唐的容磊，胡子稀稀拉拉的，抱著她的將離，一動不動的站在床邊，白織燈明晃晃的照著，打在容磊的臉上，不知為何，竟投射出了陰沉的光。


  孩子的哭聲還在繼續，容磊的臉上麵無表情，出於母愛的天性，她下意識就把手伸出，啞著嗓子開口道：“將離？”


  在手即將觸及孩子的時候，她才看到自己的手上還吊著點滴。


  她在醫院。


  父親、婚禮、流淌的鮮血……


  一切的一切在她的腦海不停的交織，她突然明白過來，自己曾經和容磊之間發生過什麽，伸出的手又被收了回去，為什麽她會在這裏？她不是應該已經死去了嗎？為什麽，為什麽，她還沒死？


  白希眼中的退縮顯而易見，容磊眼疾手快的把小小的將離放到了她的懷中。剛出生的嬰兒，渾身上下都柔軟的不可思議，因為不停的抽泣，小鼻子正一抽一抽的，眼睛被淚水泡的紅紅的。


  稚子無辜，這可憐兮兮的模樣，看的白希心頭一陣發酸。


  “她隻有四斤七兩，因為早產，每天都呆在保溫箱裏，每時每秒她都有著生命危險。”容磊幹啞的開口，企圖以喚醒白希的母性，讓她有著求生的意識，可是白希已經不想活了。


  她太累了，也實在是沒有能力再愛了。


  現在的她，就想要自私一次，逃離容磊，甚至是逃離這個世界。


  白希的眼底是一片毫無生機的死寂。


  她說：“我本就不想活了，容磊，你不應該救我的。”


  容磊的心猶如被冰針戳過，渾身上下帶著深入骨髓的涼。


  “白希，你贏了。”


  這些日子以來的平靜，卻原來不過是一灘死水，泛起微微的漣漪，她的心意從來都沒有變過，隻是想著離開自己，離開容家，離開將離。甚至於到了此刻，容磊才真真切切的發現，自己所謂的冷血無情，完全比不過白希的一絲一毫，她對他狠厲非常，而對自己更是剜心刻骨！


  白希，你贏了。


  要論心狠，他輸的一敗塗地！

  容磊的心似乎被鐵錘敲打一般，他實在是害怕，害怕白希就這樣……消失。


  “白希，我放你走。”容磊的喉嚨裏宛若塞了一塊海綿，嘶啞的不成樣子，字字句句都帶著異樣的沉重：“你自由了，這段日子以來，你所心心念念的不就是離開我嗎？我放了你，隻要你答應我，活下去，我就徹徹底底的放了你！”


  講完，容磊的麵色陰沉，如同要報複白希的狠心一般，把將離一把扯離的白希的懷抱。


  將離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剛出生不久的她，似乎也知道此刻的意義是什麽，隻是容磊還是抱著將離，咬著牙一字一句道：“從今往後，容將離是我容磊一個人的女兒，和你再無半點關係。”


  女兒嬌小柔嫩的臉龐，哭的皺起成，卷成一團，白希忍住眼淚，話語決絕道：“多謝容先生，感謝你願意還我自由，還希望你能善待將離，至於我你盡管放心，從今以後，我絕不會來打擾你們半分。”


  最好此生此世，生生世世，再無相見之期。


  ……


  把將離重新抱到保溫箱以後，容磊就直直的摔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一向身體極好，平時連個咳嗽都沒有過的容磊，一病不起，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三天三夜，助理和楚玉筱急的幾近崩潰的時候，容磊終於清醒了過來。


  “容先生，你感覺好些了嗎？”助理一臉緊張。


  容磊淡淡的回答道：“我一直都很好，接下來也是這樣！吩咐下去，接下來我會和容家的那些親戚一一解釋，解釋說我那天……”他頓了頓，接著嘴角微微勾起道：“喜得千金，實在是歡喜的難以自抑。”


  助理倒吸了一口涼氣：“……”


  容磊這樣，……讓楚家的麵子往哪兒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