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遷怒
揮一揮手，背影灑脫而堅決。
接下來，他又驅車五個多小時回到家中，來回一共十個多小時，見麵不過十幾分鍾，還要受冷風吹，還要看宋妍妍板著的那張臉，真是夠了——天知道他為什麽要受這份罪。
吃年夜飯的過程中，霍母好幾次問起霍尚寧白天去了什麽地方，霍尚寧始終不吭聲。這讓霍母心頭很是惱火。她知道霍尚寧不是去忙公事，她也知道霍尚寧去了S市，但她實在想不出能讓霍尚寧大年三十跑去S市的原因。
眼看著霍尚寧拒絕的態度明顯，霍母忍不住猜測，兒子是不是去見了那個女人……這樣一想，她便對那個又多了一重不喜。究竟是怎樣的狐狸精，勾引得兒子大年三十跑那麽遠去看她？
有時候霍母真想直截了當地問霍尚寧，可是她又明白，霍尚寧不願開口的話她就根本不能強求。偏偏越是這樣，就越是讓她遷怒於那個還不知道的女孩子。
另一頭，宋妍妍也正自心煩不已。因為陶嘉祁又來約她了。
五分鍾前，宋妍妍接到了陶嘉祁的電話，說要和她一起看煙花。宋妍妍並不想去，於是便借口說自己有些頭疼，不想動。
“頭疼？是不是感冒了，吃藥了嗎？”陶嘉祁的語氣溫柔至極，那種滿滿的關心與嗬護之情讓宋妍妍覺得有些難以喘氣。
“沒事兒，我已經吃藥了。”宋妍妍敷衍著。
陶嘉祁卻不肯善罷甘休，“真的？不會是撒謊吧？”陶嘉祁在電話那頭笑著。
宋妍妍便說：“沒，我幹嘛要撒謊？”
陶嘉祁輕笑一聲，“好吧，那今晚不看煙花了，我去看你。”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宋妍妍這時真的開始頭疼了。老實說，她今晚完全不想見到陶嘉祁，隻覺得沒有那份心情，甚至，她不想見到任何人。她隻想安靜地不被人打擾地度過這一晚。偏偏陶嘉祁要來煩她……
她幾次拿起電話，卻又放下，猶豫再三，她還是撥通了陶嘉祁的電話號碼。
電話接通的刹那，宋妍妍說：“半小時後在市中心廣場見。”這一晚，許多情侶手牽手到市中心廣場看煙花。
陶嘉祁喜出望外，隨即又問道：“你不是感冒了嗎？不要去了吧？”
宋妍妍隻說：“感冒好了。”不再廢話。
半小時後，兩人在廣場碰了麵。一見宋妍妍隻穿了一件呢子短外套，陶嘉祁便皺眉抱怨道：“怎麽穿這麽點兒就出來了，不是正感冒呢……”
“我沒事。”宋妍妍說道。
她的語氣沒有一絲溫度，陶嘉祁不由得心頭一慌。在來之前，他早就做好了今晚會有事情發生的準備，可是他對宋妍妍多少還是抱有希望，然而此時一見宋妍妍的表情，他便覺得事情也許真的不美好。
陶嘉祁沉默著，半晌，他隻是看著宋妍妍，等著宋妍妍開口。天空中煙花璀璨綻放，兩人卻都沒有抬頭看一眼。焰火的光映在宋妍妍臉上，隻見一片清冷，這清冷讓陶嘉祁心底仿佛結了寒冰。
到底還是陶嘉祁先開了口，“你說吧。”他垂下眼眸，顯得有氣無力。
宋妍妍嘴唇蠕動，她還沒想好怎麽說，因為她始終不忍心傷害陶嘉祁，可是有件事是再清楚不過的了，她必須要讓陶嘉祁明白。
“說吧。”陶嘉祁與其說是在鼓勵她，倒不如說是在鼓勵自己，因為相比之下，他更不願從宋妍妍口中聽到結局。
宋妍妍抬起頭，直視著陶嘉祁的眼睛，被煙花照亮的夜空下，陶嘉祁的眼睛從未有過的清亮，而這樣一雙明朗純潔的眸子是任何人都不忍心去傷害的，可是宋妍妍還是說道：“我們……不可能。”
“為什麽？”陶嘉祁靜靜地問道。
身旁手牽手的情侶們尖叫著，雀躍著，為煙花而喝彩，然而外界的喧囂與他毫不相關，仿佛他是被罩在一個魔法圈裏，完全與外界隔離了。
宋妍妍苦笑，“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可是真的……我和你隻能做朋友，我對你……沒有那種感情。”
“是嗎？”陶嘉祁握緊了雙手，指甲嵌進了肉裏仍不自知。他早知道宋妍妍不會答應他的表白。他們認識這麽多年了。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不是嗎？他早就做好了被當成朋友，哥哥的準備。然而事到如今，親耳聽到宋妍妍的拒絕，遠比他想象中的要痛苦，而他一度以為自己能承受這痛苦，想來真是天真。
看見陶嘉祁隱忍著的麵孔，某個瞬間宋妍妍真想收回那些話，可是最終她狠了狠心，索性繼續說道：“別再對我抱有期望了，我們真的不可能。”她說得那樣決絕，那樣冷酷，讓她一度認為那不該出自她口。她怎麽能怎麽可以傷害可憐的陶嘉祁呢？
陶嘉祁隻覺得很冷，他忍不住彎下腰，縮起了脖頸，隨後又挺起胸膛，似苦笑似不甘地說道：“我不會放棄的。”眼淚悄然滑落，不過片刻的溫熱，很快化為冰冷的殘酷。
宋妍妍隻是說著，對不起，對不起……悄然後退，直至離開了人群。帶著一份寂靜，一份堅決。轉瞬即逝的煙花，喧囂熱鬧的人群，廣場上瘋狂的尖叫聲，仿佛從來不曾在她眼前出現。
在她心底反倒是一張臉越來越清晰，夾雜著一種她所承受不及的重量朝她的世界傾壓過來，讓她喘不過氣，同時卻又覺得那苦楚混雜了幾分甜蜜、幾分難以言傳的幸福，讓她又是拒絕，又是貪戀。
霍尚寧，霍尚寧，她不斷默念這個名字，每念一次，這名字就仿佛多了一分溫度，讓她的身心漸漸沸騰……
譚玫瑰的短信過來的那一刻，霍尚寧的眉頭跳動了一下。
他早就該知道，不會是宋妍妍，不會。可是偏偏他還期盼著宋妍妍會給他發來信息，哪怕隻是一句簡單的賀新年短信，那也會讓他感覺到些許安慰。可是午夜的鍾聲即將敲響，宋妍妍的短信也沒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