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車水馬龍

  車水馬龍，燈紅酒綠，上演著夜色的喧器與繁華。


  他已經不記得有多次，他都是獨自一個，站在這窗前，看著窗外的夜色，睜著眼睛，獨自熬到天亮。


  初到美國的不適應，還有對宋妍妍的掛念，想到宋妍妍，他的心再度像被人踩了一腳一樣疼痛不已。


  兒時的一個記憶突然躍入腦海。他和宋妍妍去爬山。


  “嘉祁哥哥，這座山是什麽山啊，好漂亮啊？”那時的宋妍妍，就是一個懵懂天真的小女孩。


  有些人很奇怪，長大後，就再也不複兒時的純真，但宋妍妍是一個例外，他經常在她臉上看到那種像小孩子一樣純真，無憂無慮。


  這也是為什麽他會一直喜歡她的原因，他喜歡她身上那股毫無心機的童真，現代人都習慣戴著麵具生活，很多人當麵一套背後一套，與人虛以委蛇，很多時候，根本就讓人分不清他們的真麵目。


  為了利益，他們什麽事都做得出，為了利益，他們什麽都可以出賣，他們的心冷血到讓人覺得可怕。


  但妍妍從來就不是這樣的。她快樂，她無憂無慮，她天真單純，從來不存在功利之心，即使後來當上宋氏的總裁，也沒有因此喪失自己善良的天性。


  和她在一起，會讓人覺得很舒服，同時也很安全，因為你永遠不用擔心，自己會被她出賣背叛。


  在她的字典裏，根本就沒有出賣和背叛之說，隻要你對她好一點，她就會加倍地對你好，這樣純潔無暇的小女孩，怎麽不能讓人疼愛？


  他陶嘉祁怕是這一輩子，都不能再遇見第二個宋妍妍了吧？


  回憶再次倒放。陶嘉祁又想起兒時和宋妍妍爬山的那一幕。宋妍妍一臉純真地問他這是什麽山。


  他笑著摸了摸她的手，“這是鳳凰山，傳說古時有一對鳳凰在這裏落腳，他們相愛彼此，在這裏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繁衍生育，一代接一代，你們，那邊的鳳凰……”他指著天空中正排成一字形飛翔的鳳凰，對宋妍妍說。


  “哪裏，在哪裏？”宋妍妍一邊迷糊地問，一邊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像剝了雞蛋殼一樣晶瑩剔透的臉，心中升起一股愛意。他突然將自己的臉湊上去，親了一口那粉雕玉琢的小臉。


  宋妍妍小小的身體顫栗了一下，然後回過頭，驚訝地的看著他，她的小臉又紅又羞，“嘉祁哥哥，你在幹什麽？”


  他耍無賴：“我沒幹什麽，是剛才有一隻鳳凰飛過來，它親了你一口。妍妍，你長得太漂亮了，連鳳凰也喜歡你。”


  宋妍妍的嬌羞頓時褪去，變為喜悅，她的眼睛閃晶晶的：“真的是鳳凰親了我嗎？”


  “騙你幹嘛？”他笑嘻嘻地說，突然，再度把自己的臉湊上去，指著自己的臉，“不然，你把鳳凰叫來，讓它們也親我一下？”


  “可是我要怎麽把鳳凰叫來呢？”宋妍妍懵懂地問。


  陶嘉祁微微一笑，隨後朝空口吹起了一個響亮的口哨。“妍妍，來，跟著我學！”


  宋妍妍好奇又興奮地看著他：“這樣吹，真的能把鳳凰叫來嗎？”


  “不信你試試啊！”他好笑道。他的妍妍，真的是要單純地可愛。


  “好，我要學，嘉祁哥哥，你教我！”宋妍妍卯足了勁，想要跟他學。於是他十分認真地教宋妍妍吹起了口哨。


  當年所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記得一清二楚。她臉上的神情，她粉嫩無暇的小臉。她吹口哨時笨拙，以及吹不出好聽的口哨時的氣急敗壞。還有他仍然記得親她的小臉時，那種人間至美的美好瞬間。那是他一次親宋妍妍，也是唯一的一次。


  至今也記得那種直教人生死相許的味道。後來他嚐過無數種味道，卻再也沒有任何一種味道比得上。它將成為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回憶，還有很深刻的一次，也是小時候。


  他帶宋妍妍去海邊玩。他教她遊泳。那時她隻有十來歲，穿著不算太暴露的泳衣，她喜歡的粉色。白嬌嫩的肌膚裸露在外頭，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捏一把。


  她怯生生地看著大海，仰起小臉看他：“嘉祁哥哥，海底會不會有鯊魚？”


  他一本正經地說：“有。”


  當時她的臉上就露出驚恐的神色，扯著他的手，小小聲地說：“嘉祁哥哥，那我們快回去吧，萬一被鯊魚吃掉就不好了。”


  他一把就將小女孩抱起來：“傻孩子，我們家妍妍這麽乖，鯊魚怎麽舍得吃掉這麽乖的小孩呢？”


  “真的嗎？”她天真又興奮，“鯊魚真的不會吃掉我嗎？”


  “嘉祁哥哥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不會，鯊魚絕對不會吃掉我們可愛又美麗的妍妍小姐。”


  “那我們快去遊泳吧！”


  “好，哥哥交你，不許任性，知道嗎？不然鯊魚會上來一口把你咬掉。”


  她害怕地捂住了眼睛，“嘉祁哥哥，我一定會聽話的。”


  後來，他很輕鬆就交她學會了遊泳。


  其實妍妍是個非常聰明，並且靈性十足的孩子，很多事情，她一點即透，表現出驚人的領悟力。


  “舊國別多日，人無再少年。”這句話用來形容陶嘉祁現在的心情，再適合不過了。


  她用了僅僅半天的時候，就迅速地學會了遊泳，她在水裏像美人魚一樣快活，她在海裏大聲叫著他：“嘉祁哥哥！你來追我啊！”


  他從來沒有見過那麽聰明的孩子。所有的一切，任何一個細節，他都記得一清二楚。那時的自己，也是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候。現在卻覺得它是一把雙刃劍，在今晚，無情地指向了自己。一刀一刀地劃過他的皮膚，在上麵留下深深的傷口。


  稍稍一碰，就會痛徹心扉。人最苦的時候，往往是在擁有之後再失去。


  上天把妍妍送到她身邊，難道隻是為了讓他擁有她之後，再失去她？如果是這樣，上天對他未免太殘忍了。


  不行，他必須從那時些痛苦的回憶中走出來。他不能再讓自己沉醉下去了。否則他會無法自拔。他忽然想到了酒吧。毫無疑問，酒吧是一個消除煩惱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