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第六十六章 御醫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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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很快就備好了,陸懷繞過圍屏,準備出門,秀珠剛好從陸林氏那裡回來。
一過午時,她便被陸林氏叫過去說話了。
秀珠走入明間,看到陸懷,立即快步走到了他的身邊,輕聲對他道:「老夫人要小歇一會兒,就讓我回來了。」
她的聲音里隱約透著些不安。陸懷想了想,與她往裡走了走,才壓低了聲音問她:「娘和你說了什麼?」
「老夫人先和我聊了些家常,然後問了我一些問題。」秀珠猶豫了一下,提了一個她回答時不太有底氣的問題:「問我跟在您身邊多久了。」
陸懷笑了一下,「你怎麼回答的?」
「我……我不知道您會怎麼和老夫人說,就只含糊地說已跟在您身邊有些日子了。」秀珠有些忐忑地看著他:「老夫人再追問,我想將話題繞過去,她卻沒有讓我繞開,我也只能再這樣答了一次,然後她似乎有些不高興了。」
秀珠有些緊張地拉了拉陸懷的衣袖,「老爺,要不您還是將實情告知老夫人吧,這樣瞞著,怕是不好。」
陸懷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笑容,輕輕握了握她的小手,安慰道:「聽我的,莫擔心,這麼說就可以。」
秀珠還想勸一勸他,但見他神色雖然溫和,態度卻很堅持,猶豫再三,還是選擇聽他的話,順從地點了點頭。
陸懷看出了她的不開心,和聲細語地哄了哄她,待她心情好一些了,才離家去往寫意軒。
距離他上次見到唐正延,轉眼已是過去了半個月的時間。算起來,墨但九應該已到達他的老家有些日子了,就是不知道調查得如何了。
這麼大的事,唐正延定是要調查清楚,證據確鑿才會告知於他。這次前去,只怕不能窺探出什麼端倪了。
陸懷思量了一下,便暫且將這事壓下了,靠在軟墊上閉目養了養神,直到到達寫意軒的地界。
寫意軒是要提前預定才有可能定到地方的,唐正延則是提前投了拜帖都未必能見到的。但這一切都對陸懷例外,管事知道是陸懷來了,立即引領他去到唐正延所在的「驚鴻閣」。
驚鴻閣共二層,修建得端秀精巧,坐落於玄天山腳西側,毗鄰洛神湖湖口。后側遍植蒼松,左邊沙洲棋布,岸芷汀蘭,鬱郁青青,翠色水鳥,往來相應,十分妙麗清雅,是唐正延在寫意軒的長居之處。
到達驚鴻閣時,遠遠看到唐正延正與訪客坐在中堂之上,陸懷本想去往他處等一等。然而管事牢記著唐正延的叮囑,仍是去稟報了一聲,唐正延知道陸懷來了,便立即與那位訪客一同迎了出來。
「陸賢弟,半月不見了。」唐正延微笑著走近,與他拱了拱手。寬袍緩帶,風流依舊。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陸懷微笑著回應,也與他拱了拱手。然後,將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唐正延的三位訪客身上。
其中一位看起來與唐正延年齡相若,面貌雖然不似唐正延那般風流奪目,卻也是陽剛端正,風采俊逸。
他身側跟著一大一小兩位少年。大的看著大約能有十四五歲,劍眉星目,眸光深沉,頗有些少年老成。一雙薄唇微微抿成一字,透著些許冷峻與沉靜,很是令人過目難忘。
在他旁邊,年齡稍小一些的少年眉眼之間就柔和得多了,相貌並不是十分出眾,但是氣質很不錯,通身透著平和與寧靜。兩人與那位成年人在面貌上都有幾分相似,想來是他的兩個兒子。
唐正延見陸懷注意到了自己的好友,也有意為他二人相引見,便順勢一一介紹道:「陸賢弟,這位是我相識多年的知交好友,何兄,何雲峰。另兩位是他的公子,何競堯,何競襄。何兄,這位便是我與你多次提到過的,我在京城中的貴人,也是我的好友,陸懷陸賢弟。」
「幸會幸會。」何雲峰與陸懷異口同聲道,互相抱拳行了一禮。然後,何競堯與何競襄又分別與陸懷行了一禮。
陸懷微笑著頷了頷首,看著他們讚許道:「兩位公子名字取得好,風采更好,何兄真是好福氣。」
「愚兄痴長賢弟兩歲,便厚顏以兄長自居了。」何雲峰笑著道,言談之間俱是生意人的老練:「陸賢弟真是過譽了,兩個不成器的兒子,不要貽笑大方就好。」
三人又客套了幾句,大略說了一下自己的情況,何雲峰便帶著兩個兒子先告辭了。唐正延引著陸懷向中堂走去。
「不知唐兄有客人在,小弟真是叨擾了。」陸懷一邊隨唐正延向中堂走,一邊致歉道。
「無妨,陸老弟你什麼時候來,我都歡迎啊。再者他們本也正要告辭,去拜訪一位故人,你來的正是時候。」唐正延笑著道,他自是不會告訴陸懷,若陸懷今日不來,他便是要與何雲峰一起去拜訪對方的。
兩人先後進入中堂,互相謙讓了一下,分了賓主坐下。便有兩位身姿曼妙,衣著清涼的妙齡女子款款而出,為他們奉上了新茶。
唐正延看到陸懷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地看著置於膝上的手,心裡既覺得心疼,又覺得有些佩服。
有錢有勢的宦官娶妻納妾的不少,甚至就是因為自己身上少點什麼,一旦有機會了,才要數倍於正常男子地報復回來,明知自己收到家裡也用不到,還是要大肆蓄養姬妾,折磨泄恨。
本來他得知陸懷收了一房妾室,而且是資貌十分過人的漂亮寡婦,還以為陸懷多少也有點這種癖好,也曾考慮是否要額外送他一些妙人。
但沒想到,派去的人傳回的消息卻是陸懷每日只與他收的那房小妾在一塊兒,恩愛非常,根本不曾對旁人有半點興趣。連最懂媚人的清芷出手,都被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當即他便打消了多餘的念頭,只為陸懷感到可惜。
多不錯的一個人,要是沒有遇到那麼一個惡毒的嬸娘,他的人生本該是錦繡非常的啊。
唐正延在心中默默嘆息了一下,輕輕擺了擺手,兩名美婢隨即會意,施施然向他們福了一禮,款款退出了房中。
唐正延端起茶盞,微笑道:「陸老弟今日來訪,可是改了主意?」
陸懷搖了搖頭,微笑道:「不,小弟的心意不會更改,今日登門乃是有事相求。」
「哦?什麼事?」唐正延聽到陸懷有事求他,立即來了精神,將茶盞放到了一邊,對他道:「但說無妨,為兄能幫你一定儘力幫你。」
陸懷垂眸,微微遲疑了一下,才緩緩對他道出:「昨日我娘到了京中,與我有深恩的嬸娘也隨她老人家一起來到了京城,一來是想親眼見證我與娘親團聚,二來便是為了我的堂弟瑾良,希望我能多幫一幫他。」
唐正延已知曉陸懷家中多了什麼人,但尚不知曉陸錢氏與陸海發的來意。聽他這麼一說就明白了,原來是他的惡毒嬸嬸為了兒子來求他了。
心中不禁有些惱火:陸懷這惡毒嬸娘真夠無恥,一邊處心積慮廢去陸懷宗偉,將他推入深宮,一邊還要陸懷感恩戴德,反過來再幫她的兒子。
唐正延心中對陸錢氏的厭惡更上一個台階,面上卻是沒有表現出一分一毫來,畢竟,在他心中陸懷還對此事毫無所察。
他想了想,決定先聽聽是什麼事,殷切問道:「你的嬸娘想讓你幫什麼,為兄能為你做些什麼?」
「嗯,我這位堂弟小字瑾良,乃是今科應試的士子,頗有才學,心中有兩位心儀的恩師人選,希望能順利拜入他們其中任意一位的門下。我今日便是為了此事,來求唐兄幫忙的。」
陸懷說到這裡,稍稍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唐兄知道,小弟既已離宮,便不欲再與從前的身份有所瓜葛了,是以也不想借著從前的身份再去做一些事。思前想後,所認識的人中便數唐兄交遊最廣,不知唐兄是否願意幫忙,幫我的堂弟引薦一下。」
唐正延自然也不願意陸懷去欠別人的人情,陸懷來求他,那是最好不過了,立即對陸懷道:「幫他引薦一下,自是不難,只是不知你堂弟心中的恩師人選,是哪兩位?」
「一位是程閣老的二公子,程大學士。另一位是雅號雲邊老人的國子監博士,杜大人。」陸懷微笑道。
唐正延聽到這兩人的名號,不由倒吸了一口氣,「你這堂弟眼光真是不低啊!」
陸懷苦笑不語。心中卻並不擔心唐正延會為難。
於公於私,唐正延都會幫他,陸海發心中的人選是這兩人,不會增加唐正延幫他的難度,相反,還會讓唐正延更傾向於答應幫他這個忙。
唐正延飲了一口茶,想了想,覺得此事頗有難度。這兩人是出了名的眼光高,脾氣怪,成名這麼多年以來,一人就只收了一個徒弟。他便是幫忙引薦,陸懷這個堂弟最後也是註定要吃閉門羹的。
然而他轉念又一想,陸懷這堂弟說到底是他的仇人之子,他此刻被蒙在鼓裡,才會為了這個堂弟來找自己幫忙。若真是幫成了,待日後他得知了真相,才是真的麻煩。
墨但九那邊傳信過來,已經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也許在為他的堂弟引見之前,就能查到什麼確切的證據,到時候陸懷看到證據,自然不會再想幫這個堂弟的忙。他不如先應承下來,然後往後稍稍拖延一段時日再兌現,如此便可兩全。
唐正延這般想著,便已決定幫陸懷這個忙,但為了讓陸懷能多記他一些人情,他還是又多沉默了一陣,才表現得有些為難地答應了下來。
陸懷見到他答應了,立即感激地與他施了一禮,然後,坐回位中,頗有些猶豫地道:「嗯……實不相瞞,小弟還有些額外的請求。我這堂弟什麼都好,就是脾性有些清高,只怕這引薦的方式……還要勞煩唐兄多費些心思了。」
唐正延疑惑道:「此話怎講?」
陸懷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他:「我這堂弟不喜歡與人吃喝攀談,登門拜訪么……他自覺科考在即,應以避嫌為重,定也是不會去的。但唐兄也知道,若是科考之前不與心儀老師有所接觸,待到會試放榜之後,便是晚了。」
「嗯……的確如此。」唐正延點點頭,覺得陸懷這堂弟名氣沒聽說有多大,事倒真是不少。
不過想來也不奇怪,正常人也不會想要挑戰程閣老次子和雲邊老人杜巾這樣的地獄級難度。
而且這也提醒了他,如程閣老次子和杜巾這樣的人,也定是不可能願意跟人吃吃喝喝拉關係,或是在開考之前做什麼可能有損名節之事的。
尋常方法行不得,那他便要想一些不尋常的法子。
唐正延創辦寫意軒,與眾多文人才子打了多年交道,對他們的脾氣心思,一清二楚,稍稍思索片刻,便想到了讓這三伙人心甘情願碰面的法子。
自古文人相輕,尤其這程閣老的次子還一直與杜巾互相較著勁,只要他用些手段,搞一個盡人皆知,玄而又玄,爭奪名次的文壇盛會,讓他們覺得不去就比對方第一頭,不怕他們不來。
到時候設置一些條件,以陸懷堂弟的條件為底線,確保他能參加進來就行。
這樣的集會運作起來要花費不少心思和人力物力,也正好方便他多拖一些日子。反正投進去的錢,自有辦法通過這盛會數倍賺回來,就是真辦一個,也不損失什麼。
唐正延這麼想著,便對陸懷道:「這件事你不必擔心了,雖然不好辦,但是為兄既然答應你了,就會為你想辦法,一定會為你的堂弟引薦的。」
陸懷聽唐正延這麼肯定,估計是想到了合適的辦法,而且那辦法十有八/九便是他希望辦的文壇集會,畢竟這是與唐正延的本行最貼近,又最高效的法子。但若不是集會,他到時再與陸海發解釋一二,也是無妨的。
陸懷於是再次起身,感激地與唐正延深深施了一禮:「如此,就有勞唐兄了,小弟在此先行謝過。」
「哎呀,你我兄弟,還說這些見外的話做什麼。」唐正延趕緊起身扶起陸懷,心中卻笑得得意洋洋。不管怎樣,陸懷都是欠了他的人情,這可比什麼都划算。
接下來,兩人又隨意聊了聊近況,在唐正延再度邀請他加入陣營的時候,陸懷順理成章地提出了告辭。
唐正延沒有阻攔他,只是在送他的時候,說了一句別有深意的話。
「老弟,不要拒絕得這麼乾脆,來日說不定你會主動改變主意的。」
他這句話,幾乎是讓陸懷能夠肯定,他是查到了些什麼。
有實在的人證物證,這對陸懷來講,意義非凡。然而按照計劃,陸懷知道自己此刻不能露出一點破綻來,便如同不知內情時會做出的回應一般,微笑著搖了搖頭,拱手與他告辭了。
離開寫意軒的地界之後,陸懷獨自坐在車中,才允許自己表現出了一些小小的激動:有關當年之事的證據終於要浮出水面了嗎?若是如此,陸錢氏,陸仲德,你們便等著償還你們做下的孽吧!
他難得地放縱自己心潮澎湃了良久,直到路平在一處岔路之前將車停了下來,才壓下了心間動蕩的情緒,重新歸於冷靜。
「老爺,前面就是進山小路了,馬車架不過去,您看是不是就在這裡停下來?」路平恭敬地與他詢問。
前朝御醫歸隱之地,處於玄天山山脈之中,距離寫意軒不算太遠。但是想要到達,所要經過的山路複雜無比,若無熟人相告,尋常之人也是很難找到的。
陸懷取出了故友為自己所寫的線路指點,觀察了一下眼前的岔路和周圍的地勢,草木的形貌,分析應該是這裡無誤,想了想,從車上走了下來,交給了路平一錠銀子。
「我一去一回,大約要半個時辰再多兩刻鐘的時間,若是到了時辰還沒有出來,那麼很可能是在山裡迷路了。到時不要急於報官,官府有官府處理事務的手續,會耽誤時間。
方才來時,經過了幾戶農家,他們是最熟悉這裡地形的人,到時拿著銀子去找他們,將這錠銀子算做訂金,告訴他們誰找到我,另有重謝。」
路平將銀子接過,慎重地道了聲「是」。
陸懷於是將故友為自己所寫的線路指點的絹布也交給了路平,補充道:「我會在途中留下一些標記,到時給他們看看這個,應該能幫他們更快地分析出來我可能是在哪裡走失的。」
「那,那您怎麼辦?」路平接過絹布,有些緊張地看著他。
「這上面寫的我都記下了,剛才又看了一遍,不會記錯的。」陸懷笑笑,便帶著一些以備意外之需的物品,踏上了其中一條窄小的山道,向深山裡行去。
七拐八拐,爬大山,過小溪,走了大約兩刻鐘的時間。陸懷真如故友指點的那樣,看到了一處布滿絞藤的小山坡。
這樣的絞藤在玄天山中,比比皆是,陸懷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地形地貌,看到一棵扭曲而瀕臨枯萎的樹,便差不多能確定自己沒有走錯了。順著這棵樹所佇立在的山路,遇到岔路便向右拐,又走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終於行到了一處山谷的出口處。
陸懷觀察了一下,這處山谷的陽面陽光很足,陰面則很難見到陽光,乃是一處栽種藥材的好地方。老御醫隱居在此,是很有可能的。
他向前方望去,但見山谷中星星點點地散布著十餘戶人家,考慮了一下,決定不休息了,一鼓作氣地找過去。
他走了一陣,來到了距離入口最近的兩處人家。
兩處人家比鄰而居,房前屋后栽種的都不是糧食作物,而是各種藥材。陸懷向遠處看去,發現附近人家似乎都是如此。
想來從外表區分出哪處是老御醫的住處是不可能了。陸懷考慮了一下,向附近的一個彎腰栽種的山民走了過去。
看到他頗為嚴肅和專註地在布某種自己不認識的種子,陸懷耐心地等了許久,等到他布好種子,直身回頭看向自己的方向,才恭敬地與他施了一禮道:「叨擾老丈了,請問老丈是否知道,這附近有一位姓蕭的老者住在哪裡?」
被陸懷問到的人戴著斗笠,看不清楚臉,外露的皮膚黝黑,身材不高,但很結實,妥妥一個常年勞作的山裡人模樣。聽到他的問題,向遠處走了走,從地壟上的籃子里又拾起了一把種子,一邊布種子,一邊問:「有這麼個人,後生你打聽他做什麼?」
「哦,小輩通過朋友知道蕭老先生通曉醫理,特來請求老先生幫個忙。」
對方又問:「你的朋友叫什麼。」
雖然對方的口吻很像山裡人,但是陸懷沒來由地就感覺有些不對。他想了想,依舊恭敬地對對方道:「小輩的朋友是小輩的忘年交,與蕭老先生年歲相若,唇邊一寸有顆小小的血痣。」
對方聞言,立即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抬頭看向了他,驚異道:「你是陳吉參的朋友?」
對方生得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面容是威嚴與慈祥的混合體,給人很奇特的感覺,卻也會覺得出奇的和諧,最重要的,他眼中的氣質不是一個真正的山裡人能夠有的。
陸懷看了他的面相,立即便認出來了,這個人就是故交陳吉參口中的退隱御醫,蕭草,蕭御醫。
陸懷立即恭敬地躬身行禮,「晚輩陸懷,見過蕭老先生。」
「哎呀,不要叫什麼老先生了,我還沒有那麼老,既是阿參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就隨阿參叫我蕭大哥吧。」
「這……」陸懷微微猶豫了一下,見對方堅持,想到在一個領域出類拔萃之人多少都有些怪脾氣,還是決定按他說的做。
「蕭大哥。」陸懷認真地喚了一聲。
「好。」蕭草笑了笑,露出一口好牙,也不說什麼多餘的客氣話,也不問任何多餘的問題,開口便問:「是家裡誰病了嗎?」
「哦,並不是。」陸懷說了來意,蕭草便立即爽快地答應了,約好了去看診的時間,要了陸懷的地址,見他還不走,面色有些躊躇不定,便道:「我是怎樣的人,想必你也清楚了。有什麼難題便直言相告,能幫我就幫,不能幫我也不託大,不要猶猶豫豫,我不喜歡這樣。」
「這……」陸懷也不想這般猶豫,只是實在難以啟齒,但他也看出來了,蕭草真的是個直來直去的人,想了想,還是鼓起勇氣同他說了:「小輩自身患有隱疾,但是近日情況有些不尋常,所以想……想請您看看。」
蕭草聞言,立即看向他二弟的位置,埋怨道:「我當是什麼事,跟我回家吧,給你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