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你居然敢去那種地方?
第二十五章 你居然敢去那種地方?
歐凡完全不受到風阻的影響,在賽安背上站得筆直,右手掌心發出耀眼的閃光,十幾個魔法陣同時出現在賽安附近的空中,一齊散發著妖異而強烈的光芒。
希隆認真的覺得,在魔法陣的映襯下,歐凡看起來簡直就是個準備毀滅世界的大魔王。
在十多個魔法陣一起發出的高級魔法之下,偌大的城堡,崩塌得灰飛湮滅也隻是一眨眼的時間而已。
很久沒有目睹歐凡破壞力全開的表演了,伊莎柏琳跪坐在賽安背上,望著下頭變成一團巨大煙塵的城堡原址,覺得她真的沒有白跟來。
半空中,傳來了一陣拍手的聲響。
“美人生氣果真是不同凡響啊。”
歐凡馬上轉頭向這個輕浮聲音的來源望去,果然是那個該死的王八蛋。
“笛普林!”剛砸完一堆高級魔法,雖然感到有點脫力,歐凡還是咬牙切齒的吼出綠發法師的名字,恨不得把這個家夥拿去喂龍(當然,即使是主人的命令,賽安也絕不吃人)。
“綁架歐凡的綠毛法師!”希隆也跟著大叫。這個害他被賽安咬的罪魁禍首!
接收到眾人投來的,超級不友善的目光,笛普林還是無謂的笑著。
“現在似乎不是約會的好時機呢。陛下,我們有緣再會吧。”漂浮在空中,笛普林做出脫帽彎腰的姿勢對歐凡行了個禮。“啊,對了,你的嘴唇很美味,謝謝招待ˇ”
十多道閃電劈過去,笛普林的身影卻早一步消失得無影無蹤。
“給我滾回來讓我宰了你!這個混帳--!”
20
那是一間幽暗的房間,牆壁和地板都是磚砌的,牆上寥落幾盞燭火,映著地麵上冒著淡藍光澤的魔法陣,隻顯得更為陰暗。
突然,魔法陣發出一陣強烈的光芒,從光芒中現身的,是裹著披風的綠發法師。
“回來啦。”出聲的,是一名倚在門邊,有著紅褐色頭發,帶著點不羈氣息的青年。
“嗯。可惜,這次是做了白工。”笛普林抬起眼,看見青年向自己走來,臉上的笑容一點都不像覺得可惜的表情。
“反正你早就認為賈布拉那家夥不可能成功,是在可惜什麽鬼?”青年拍了拍法師的背,因為忘記斟酌力道而惹來笛普林一個狠瞪。
笛普林沉思了一陣子,眼神象是穿透磚牆望到很遙遠的地方。“……下次吧。”綠發法師突然笑了出來。“下次,我會準備好真正有趣的遊戲。”
“隨你怎麽做。”青年聳了聳肩。“隻要能達到目的,愛怎麽玩都隨便你。”
××××
回到皇宮後,維爾榭洛的國王陛下陷入很慘的狀態。
發高燒、肌肉酸痛加上咳嗽不止,歐凡隻能無力的蜷縮在他那張柔軟的大床上,連最愛的甜點都吃不下,重複著睡了痛醒,痛醒了又睡的循環,臉色蒼白到連伊莎柏琳都不敢鬧他。
“魔力被強製遏止太久的後遺症。”身兼法師與醫師二職的佐依洛看一眼就明白病因。“再加上禁製剛解開,就連續使用高級魔法,魔力波動起伏擺蕩過大,影響到了身體的機能。”
魔力本來就是相當於生命力一般的東西,消耗過度或者失去平衡,理所當然會對身體造成傷害。
伊莎柏琳一腳踹開把手從陛下的額頭移向臉頰和脖頸的性騷擾醫師,叉著腰問被踹翻在地上的佐依洛:“所以,要怎樣才能治好他?”
“沒有辦法。”佐依洛從地上爬起來,無奈的聳肩。“魔力波動的紊亂隻能等他本人慢慢調整回來,其他人幫不上忙。硬要幫忙的話,風險太高了,畢竟,每個人魔力的差異都很大,很難順利調到同調。陛下是個優秀的法師,讓他自己慢慢靜養,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呿,養你們這些米蟲幹什麽,都派不上用場。”女伯爵的惡行惡狀,引來騎士團長拍拍肩,提醒她注意氣質。
“……吵死了,知道我需要靜養,還不都給我滾出去?”床上的陛下硬把眼睛撐開一條縫,瞪著房間裏一票的人。
“還有力氣罵人,可見你的狀況也沒糟到哪裏去嘛。”希隆笑著出言挖苦他,故意忽略歐凡那沒什麽力氣的語調。
“好了好了,大家出去吧。”費提斯接著趕人。“已經有一個國王罷工了,你們可別想繼續在這裏打混。”
眾人感到一股寒意。總管言下之意,是我們得幫歐凡扛起他臥床期間的工作嗎?
接收到希隆惶恐地望向他的視線,費提斯給了一個肯定的笑。
希隆滿臉黑線,無力的走出國王寢室,伊莎柏琳在他旁邊沒什麽誠意的半安慰半取笑他。淑女不適合勞累的工作,所以她的職責向來都是在一邊喝茶當監工,兼職陪大家聊天解悶(其實都是她單方麵的諷刺和欺負人)。
幾個人魚貫的走出白梅廳,黑發的公爵靠近床沿,輕輕撫了撫他表弟銀白色的瀏海。
“好好休息。”
“代.理.國.王,你離我遠一點、幫我把工作都扛下來,我就會好得很快。”歐凡再次費力的撐開他藍色的眼眸。他現在已經虛弱得要死了,實在承受不了葛蘭德的鎮魔力量對他魔力波動的影響。
葛蘭德露出一抹極淺的苦笑,跟著眾人離開了白梅廳。
“……賽安。”過了許久,陷入靜寂的白梅廳,響起了被窩裏的陛下的聲音。一直停在房間一角櫃子上的小黃金龍馬上抬起頭,聆聽主人有何吩咐。“過來。”
賽安馬上展開翅膀,飛過去輕輕落在歐凡的枕邊。
歐凡看著賽安在床鋪上停好,也沒多說什麽,就閉上眼沉入睡眠中。
任何生物都有自己獨特的“魔紋”--魔力的紋跡--,就像指紋一樣,每個人的魔紋都不相同,所以想要幫助別人調整其魔力波動,是非常困難的。
不過,賽安和歐凡之間,因為契約的關係,魔紋的紋度很相近。雖然不能幫歐凡調和魔力波動,但是賽安的存在,多少可以減輕他的不適。
小小的黃金龍緩緩的在床褥上趴下,靜靜地望著自己主人的睡顏。
賽安忍不住回想起來,很久很久以前,在這座寢宮中,歐凡沒有自己的陪伴,就幾乎不能入睡。
國王剛駕崩,國家內政又不穩定,在這種敏感時機,入主這座宮殿的魔女之子,所接受到的都是充滿了敵意與懷疑的視線。那時候,才十二歲的歐凡,在這整座皇宮裏,唯一能信任的,隻有和他訂下契約,誓言扶助他、扶助維爾榭洛王國的黃金龍。歐凡很清楚,人類會撒謊、會背叛,而龍不會。
白天,歐凡擺出高傲的姿態,周旋在那些老奸巨猾的重臣中,想盡辦法鞏固自己的王權。而晚上,他總要在寢宮設下好幾層結界,才敢抱著他的龍,二個小小的身影一起縮在大大的床鋪陷入夢鄉。
歐凡從來不說,也不承認他的害怕與不安,所以賽安也隻是默默的陪著他。隻要自己能讓他多安心一點就夠了,賽安是這麽想的。
當年那個銀發的小男孩長大了,在這人心難測的宮廷裏,也有了許多可以信任的夥伴。不過熟睡時的模樣,還是和七年前相差無幾。
“晚安,主人。”
賽安把翠綠的眸子閉上,和歐凡一起沉入深眠之中。
21
歐凡走在一個寬廣的草原上。
在風的吹拂下搖曳的金色草原,遠方黃昏的天空,有著好幾道憑空出現,從半空中落到地麵匯聚成小池的瀑布水流。
那是不論維爾榭洛王國,或是東法爾賽路斯大陸,都沒有也不會有的景象。
接著,草原上突然出現了好幾個人影,男女老少都有,他們笑著開始跟他說話。
歐凡!我跟你說……
唔惡,你居然敢去那種地方?
哪,不要那麽小氣,告訴我嘛,歐凡!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快點逃吧!已經……無計可施了。
--我們是夥伴嘛……
人影一個接著一個說完話,然後在他做出反應前,一個接著一個消失,就像許多模糊的記憶片段零散的接在一起。歐凡不認識他們,但是又覺得自己似乎認識他們。
他唯一知道的,是這些人們喊的“歐凡”,並不是他。歐凡不清楚自己為什麽知道這點,可是,他就是知道。
這些人,還有“歐凡”,到底是……
“陛下,您都躺了快一個月,請不要再賴床了!”亞蘭緹的嗓音從隔壁的前廳傳來。
歐凡睜開了眼,一時之間還搞不清楚他所處的現況。呆呆的望著他熟悉的天花板好一陣子,才發現自己躺在寢室裏的床上,早晨耀眼的陽光透過潔淨的窗照著他的被褥。
是夢……?
才剛醒來,歐凡有點搞不清楚,金色草原的黃昏和寂靜安穩的早晨,哪個是夢,哪個是現實。
銀發的陛下坐起身,揉揉眼睛,企圖把精神從剛剛的夢中抽離,強迫自己把思考挪回現實。